一番纏斗之后,兩人躺在地板上輕輕地喘息著休息。
半晌,康熙忽然道:“小桂子,你想見皇上嗎?”
“我不知道。”白行簡道。
“嗯?”康熙詫異地看向白行簡,疑惑道:“你剛剛不是說,皇上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嗎?為什么想不想見他會是不知道呢?”
在他看來,白行簡應該很樂意看到皇上才對,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么個回答。
看著康熙詫異的樣子,白行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故作迷茫道。
“論理,我是想見到皇上的,可是見到了皇上,我擔心我會不甘心這樣下去。”
“什么意思?”見白行簡話里有話,康熙忙追問道。
“小玄子,我看你是兄弟才告訴你的,你可不能告訴別人。”白行簡坐起身子,鄭重地說道。
康熙越發疑惑,含糊的點了點頭。
只見白行簡認真道:“見到皇上,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我又能為皇上做些什么呢?”
“說實話,我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可是本朝有規定,太監不得出京掌權,這事你知道吧?”
聞言,康熙眉頭微皺,這事他自然知道,難道白行簡是想要掌權?
白行簡像是沒有發現康熙的神色變化,自顧自道:“海老公公曾跟我說過,此前立下這條規矩,其實是好心,為了避免重現前朝宦官為禍,導致國破家亡的慘劇。”
“所以,才有了這條規矩,可保國家千秋萬代。”
“這個我知道,那小桂子你,又是怎么想的?”康熙追問。
“我不過是個小太監,哪有什么想法,主子的決定,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白行簡笑道。
“不過,海老公公倒是說過,天下萬事萬物,都沒有絕對的對錯,就是前朝宦官作亂,看似是宦官作祟,可實際上,是前朝皇帝無能。”
“說來,在前朝建立之初,何嘗沒有太監掌權一事,那三寶太監名流千古,連士大夫也贊送不已,這是為何?不過是因為當時的皇帝御下有術罷了。”
“說起來,咱們太監才是和皇上最親密的人。”
“侍衛也好,大臣也罷,甚至是宮女,嬪妃,都各有歸處,各有家族,就算是效忠皇上,也有私心。”
“唯有太監,只能在宮里,只能依附皇上,所以,前朝皇帝才那么信任太監。”
“不過因為有些皇帝無能,被些小人愚弄,所以本朝擔心后代子孫不肖,才會立下這條規矩。”
“這樣固然是好,卻也讓皇上失去了一條臂膀,算是有得有失吧。”
說著,白行簡感慨一聲,“反正是我的話,還是希望能夠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的,能夠為皇上分擔一點事情。”
“所以,不見皇上還好,我只是個小太監,得過且過,得了且樂,每天和你一起打打鬧鬧,多好啊。”
“若是見了皇上,萬一不甘心,起了妄念,我自己的死活倒是罷了,若是因此導致宮里有了不好的風氣,致使皇上為難,豈不事大。”
“所以你問我,想不想見皇上,我也說不準。”說著,白行簡臉上露出一絲苦惱。
而一旁的康熙聽了這話,卻是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康熙接受的教育,就是前朝宦官為禍,是太監掌權的弊端。
如今聽白行簡這么說,意識到,太監的權利,都是由皇帝賦予的,他們不像朝臣那樣,有家族后人。
尤其是現在,康熙剛剛親政,卻處處受顧命大臣的約束,就連皇宮之中的侍衛,也都歸鰲拜統領,行事起來,先尊鰲拜之命。
相比較起來,唯有太監這個群體為皇室獨有,反倒效忠他。
小桂子是這樣,成日里侍奉他的幾個太監何嘗不是如此。
至此,康熙才明白,為何前朝皇帝要重用太監,心中對太監不可離京掌權的祖宗家法,也多了幾分考慮。
雖然還不至于讓康熙立刻改了這條規定,卻也埋下了這么一顆種子。
見康熙一臉深思,白行簡心中冷笑,知道康熙心中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只要后面鰲拜等人對他的壓迫更重,他的心就會不住的往太監這個群體來想。
康熙是個有想法,有能力的皇帝,祖宗家法什么的,關鍵時刻對他并沒有什么約束力。
只要撕開一道口子,便總有崩潰的一天,只要沒有了禁令的約束。
到時候,身為他的第一心腹,白行簡權傾朝野,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由于成功的忽悠了康熙,連帶著白行簡回尚膳監的路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結果,回到尚膳監的時候,白行簡發現自己高興的有點早了。
一開始一切如常,白行簡照常在屋里子練功。
忽然,海大富說了一句,“小桂子,你這幾日還在和皇上交手嗎?”
白行簡不解其意,隨口答道:“是這樣的,怎么了?”
“這就不應該了。”海大富眉頭一皺,疑惑道:“你這幾日武功突飛猛進,皇上不過隨便學了些摔跤功夫,怎么能和你打上這么幾天?”
“小桂子,皇上除了摔跤之外,是不是還學會了其他的功夫?”海大富忽然想到什么,聲音瞬間變得冷咧起來。
白行簡心里一個咯噔,該死的,忘了這點了。
由于擔心海大富知道康熙的武功之后,會順藤摸瓜,牽連到假太后毛東珠,鬧出不可收拾的局面來。
因此,目前海大富對康熙的了解,只是會一些摔跤技巧。
結果白行簡忘了,自己的武功雖然還不算什么,可練功以來突飛猛進,早非吳下阿蒙。
如果康熙還是停滯不前,不可能和他旗鼓相當。
結果兩人還是一切如舊,便說明康熙的武功又有上進。
海大富多年來都在探查宮中高手一事,對武功最是敏感,白行簡一個疏忽,立刻叫他抓住破綻。
此刻追問出來,頓時叫白行簡一陣慌亂。
怎么辦,康熙的武功一旦暴露出去,毛東珠指定保不住,到時候,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白行簡的一切謀劃也都付諸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