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來天的時間,隊伍在改變,很多人發現從軍還不錯,至少能吃飽穿暖,慢慢就安定下來。
再加上勝仗多了,士氣自然也慢慢提升上去。
投降的官兵,心思也在改變。
哪里不是當兵吃糧,剛投賊,普通士卒都能成為伍長,真不是要太爽。
眼看這連戰連勝的,心中最后的后悔都沒了。
潁川書院的學生,心態也在改變。
首先當然想著怎么離開,離開之前又該如何自保。
若是沒辦法離開,投資的風險和收益是怎么樣的,值不值得冒險。
眼看賊人是真的狠,不少豪強說殺就殺不留余地。
真的擔心,以后賊人再殺回來,到了潁川,如何保全自己家族。
實在不行,犧牲自己投賊,保家族一個萬全?
離不開,主要也是看不到離開的希望。
甚至在戲志才有意無意的安排下,他們下意識認為自己永遠不能活著離開。
時間長了,心思也開始變化。
“志才,以前你很少玩攻心之法的啊?”私下,郭嘉又跑去找戲志才蹭酒。他在學子之中就一個異類,以前就厚著臉皮,跑去書院找荀彧和荀攸蹭酒。
哦,他嚴格來說還真不是學子,本身并沒有進入潁川書院就讀。
“跟著教主學了點祝由科,觸類旁通,稍微了解一下攻心之法。”戲志才回道。
在書院里面,他和郭嘉的也是想盡辦法。
別看郭嘉吊兒郎當,有這個外表做掩護,他才能厚著臉皮去蹭讀書。
或許荀緄等人也知道,只是都選擇默許。至于那些不知道的,又何須在意他們的看法?
“聽聞張角治病,少用藥甚至不用藥,就能將疾病治愈,原來是用這種辦法…”郭嘉感慨,祝由科的秘密被揭開,反而顯得更加神秘。
“只是就算是前教主,也有治不了的病…那就是餓病!”戲志才搖了搖頭。
可以通過祝由科,讓人感覺不到饑餓,但不吃飯終究是活不長。
“張角難道就沒有想過造反?”郭嘉這幾天一直都在和戲志才接觸。
“他只是一個道士,或者說是個醫者。悲天憫人肯定有,不可能真就為了天下饑民,把自己的信徒和弟子,甚至家人都拉上造反的路子。”戲志才搖頭。
而且剛起事,各路渠帥就朝著洛陽殺過去,互相之間也沒有任何配合和默契。
什么叫做蓄謀已久,根本就是倉促起事。
密謀已久的,按照現在教主的風格,那冀州各郡各縣早就已經歸心。
剛起事,基本就已經控制河北三州。
同時聚攏各州勢力,進可以走河內河東殺入洛陽,退可割據一方。
于是這也成了太平教最大的謎團,那就是教主那幾年,到底為什么保持低調。
最后唯一的解釋,就是張角根本就沒打算造反。現任教主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據。
那么誰誣陷的太平教,那就是唐周,唐周背后是誰指使,少不得引人沉思…
“若只是張角,那么幕后之人算是成功了。可誰能想到,張角有個如此厲害的兒子,估計幕后人知道,也會后悔放出這個大魔頭。”郭嘉調侃。
“問題是,到這一步,一切已經晚了!”戲志才回道。
“不說那些…”郭嘉也有些意興闌珊,“針對陳王的算計,準備好沒有?”
“奉孝,你也沒有投賊,怎么那么關心這個?”戲志才調侃道,“要不你來幫我,別的不說,行軍主簿可以直接任命。”
“還是別了…郭某才疏學淺,當不得此眾人。”郭嘉有些為難。不是謙虛,他那么多年習慣沒心沒肺的,臉皮厚得可以。
今年十七歲,不過十五歲那年已經早早及冠,肩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責任大,讀書的時間就少。
想讀書,不過去潁川書院蹭課,能聽多少?
主要是書本也沒有,就算和荀彧閣,也要看你對家族的貢獻程度。
這屬于一種獎懲制度,否則家中子弟只知道向家族索取,但沒有付出怎么行?
這幾年收成不行,郭嘉不依靠家族的月例,怕是日子都過不下去,哪里還有貢獻上去。
人聰明,那么多年對人心和人性的掌控也算到位。
可才學方面,依然是郭嘉的短板。
更別說本來沒有治政治軍的經驗,驟上高位,高處不勝寒!
“慢慢學,慢慢看,邊做邊學,邊學邊做,未必不可!”戲志才是打定主意,要把郭嘉拉下水,“再說教主還開了學習班,本來我是打算推薦你過去就讀一年的。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被教主收為弟子。”
“這倒有意思…話說回來,你說的那個教主,今年到底幾歲啊?”郭嘉有些疑惑,傳聞張角三四十歲,那么他的子嗣,怕也沒二十吧?
“那么說起來,教主今年才剛剛二十。”戲志才突然反應過來。
原來自家教主,如今還那么年輕。可問題是跟在他身邊,很多時候會忽略這個。
甚至覺得身邊這個,至少也有三四十歲,一點年輕人的樣子都沒有。
就是那種意氣風發,甚至可以說是莽撞的氣息都沒有。
更像是個已經頗有社會經驗的成年人,沉穩干練,謹慎小心。
“兩年前他從廣宗出來,豈非才十八?”郭嘉有些咋舌,自己今年時期,可就算到了明年,估計也做不到那教主的程度。
“達者為先,當初教主帶著三百殘部出來,一路到現在數萬部眾,誰不服他?”戲志才反駁道,“又比如奉孝,若能讓人心服口服,誰在意你的年齡?”
“不不,郭某是真不行。”郭嘉笑道,那不正經的樣子,實在讓人不清楚他的想法。
“也罷…還是說說陳王的事情…”見郭嘉沒有回應,戲志才也不強求。這年頭君擇臣臣也擇君,估計郭嘉也是打算實際去看看,教主值不值得他效力。
頓了頓,說道“打下圉縣,接下來我們距離己吾就更靠近。按照我們行軍的方向,探子回報陳國和梁國的邊境,都已經開始緊張起來。到時候我們假意攻打梁國,陳王必然在后方殺來…只是比起擊敗陳王,讓陳王被漢帝猜忌,對我們更有利。”
正好裹挾的宗族成員有些多,可以適當丟下一批,尤其是老弱婦孺。
同時借他們之口,坐實自己‘趙慈殘部’的身份…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