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堵車的一小時后,積蓄的士氣被消磨,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散漫。
在座的屠龍勇士預備役們不再繃著臉,而是各自找些事兒干,避免感到無聊,以及緩解內心的焦躁。
一想到幾十公里之外有只龍類已經蘇醒正在準備搞事情,而他們這些屠龍勇士預備役卻被堵在路上,內心就一陣焦躁不安。
為緩解那種焦躁,他們不得不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例如打牌…
“對三。”
“炸!”
“艸!對三你也炸!”
“打牌嘛!圖一個開心!”
“可我倆都是農民啊!”
“…打牌嘛!圖一個開心。”
在某位亂出牌的牌友的胡亂操作之下,將不少人的注意力成功轉移,內心的焦躁降低。
畢竟此行目的是與龍類進行戰斗,誰會在奔赴戰場的時候攜帶撲克、麻將、雜志之類的物品,就連這幅牌都是原本就在客車內的,估計是過去乘坐這輛車的乘客留下來的。
所以有幾個人圍在三人旁邊,看他們打牌,順便在一局結束之后指手畫腳。
不遠處是另一群人,雖然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么沐陽在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會帶著兩個掌上游戲機,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們產生想要蹭游戲機玩的想法。
即便是蹭不上,圍在旁邊看也是不錯的,順帶可以指手畫腳一番,滿足云游戲的樂趣。
所以沐陽和芬里厄周圍有不少人,且嘰嘰喳喳有些吵鬧。
除此之外,也有些人在聊天、假寐…
整個車廂顯得有些散漫,對此曼施坦因教授也沒有說什么,他自己也在用車載電視看影視劇。
在沐陽等人被堵在路上的時候,昂熱等人卻沒有停下行動的步伐,由于支援部隊沒到,所以暫時沒法處理那些考古隊,一行人在忙的事情是為深夜的行動進行準備工作。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
一般而言,沒人會在這種時間靠近大江大河,即便是有,數量也不會太多,處理起來很輕松,一個言靈·催眠就能讓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武器運送到哪兒了?”
摩尼亞赫號的駕駛室內,抽著煙的曼斯·龍德施泰特詢問道。
不遠處,一個穿著水手服的黑發青年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交談一會兒掛斷,回答曼斯教授的問題:“在六小時后,武器會送達。”
“嗯。”曼斯教授聞言微微點頭,目光穿透玻璃窗落在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面。
“別心急,有些事情你急也沒用,而且內心太浮躁很容易出事。”昂熱說。
“我明白。”曼斯教授深呼吸,壓下內心的浮躁。
“來打牌吧!你現在需要放松…”昂熱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撲克牌,也不知道是誰帶進船舶駕駛室的。
曼斯教授:“……”不是,您老這也太放松了一些。
但是曼斯教授也沒有拒絕,畢竟昂熱校長是老前輩,經驗豐富,聽他的沒有錯。
“兩個人玩什么?”曼斯教授問。
昂熱想了一會兒:“…金鉤釣魚?”
“行。”曼斯教授沒有意見。
晚上十點半,沐陽等人抵達目的地,需要下水的一眾人在船艙內進行休整,富山雅史則帶領著一隊人奔赴停靠于岸邊的其它幾艘船,準備送其余幾支考古隊離開此地一天。
船艙內,沐陽等人在享用著晚餐,雖然眾人午餐、晚餐都沒有吃,但是待會兒需要潛水,所以也不能暴飲暴食,少量的肉和果蔬以及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就是沐陽等人的晚餐。
“沒吃飽。”芬里厄癟嘴。
沐陽拍了幾下芬里厄的肩膀,安慰道:“先干活兒,完事兒后再吃。”
“喔”芬里厄點頭。
幾口吃完晚餐,在場諸位紛紛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活動身體,一段時間之后,陸續進入更衣室換上潛水作戰服。
時間來到十一點半,其余幾支考古隊在富山雅史率領的專業隊伍的催眠之下,陸續前往附近的城鎮進行聚餐。
一天以內不會回來。
全部換上潛水作戰服的專員們,聚集在摩尼亞赫號的甲板上,注視著位于甲板最前方的老人。
一般來說,在軍隊出征之前,將領都會發表一番演講鼓舞士氣,但是昂熱沒有這個想法。
“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努力活著回來。”
說完,昂熱一揮手:“入水。”
一行人攜帶著各自的武器陸續入水,朝青銅城所在的位置游去。
來到青銅城的入口處,那是與周遭青銅墻壁完全不一樣的一塊區域,沒有多年積累下來的銅銹,金屬表面光滑無塵,在強光電筒的照射之下泛著過了油一樣的青黑色微光。
墻面的圖案非常清晰,是一張凸出來的人臉,嘴里含著燃燒的木柴,面容扭曲痛苦。
有過一次經驗的曼斯教授駕輕就熟地打開青銅城入口,一群人魚貫而入。
一行人沒有分開,而是在一起行動。
青銅城,某處房間內。
神秘少年霍然扭頭,目光仿佛能夠穿透青銅墻壁,看見遠處的場景。
“怎么了?”葉勝的聲線非常沙啞,像是砂紙相互摩擦一樣。
少年沒有回答葉勝的問題,轉身走出房間,目光清冷:“又有人進來了,數量不少。”
“不能讓他們在城內亂竄,參孫!”
少年的聲音很低,但卻傳遞出很遠,青銅城的某處角落,空曠的長方形空間之中蓄滿了水,或許因為青銅的緣故,看著有些綠。
平靜的水面忽地洶涌起來,一個猙獰的龍頭探出水面,濺起無數水花。
碩大的龍瞳發出明亮的金光,照亮周圍幽暗的環境,修長的脖頸上布滿黑鱗,黑色的骨刺沿著脊椎刺破鱗片而出,古老的金屬面具覆蓋著他的臉。
沉重的呼吸聲回蕩于空曠的空間中,龍首猛地往下一扎,在無數水花中重新鉆進水中,游向其它區域。
這個‘參孫’自然不是原版的參孫,也是沐陽后來添加的,在夜之食原內獲得不少原材料,足以弄出來不少龍侍。
畢竟是龍王的宮殿,里面沒有侍衛和仆人怎么能行,所以沐陽往青銅城內塞了不少龍類和特殊死侍。
在‘參孫’行動起來的時候,青銅城內的其它護衛也陸續行動起來。
視角回到沐陽等人,一行人此刻來到一條青銅甬道內,甬道兩側站著數之不清的青銅雕像,都是些身著古代衣冠的人,官員或者武將,手捧牙笏,唯一有問題的,是從袍服和甲胄領口中伸出來的,是細長的蛇頸。
甬道內沒有水,雖然氣體有股強烈的銅銹味,但這里的空氣是能夠呼吸的。
“有種詭異的感覺。”沐陽關閉氧氣瓶閥門,又擰開頭盔面罩的閥門,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隊伍里的其他人離的很近,聽的清清楚楚。
“龍王諾頓不是龍么?為什么弄一堆蛇在這兒擺著。”
在不知情的人聽來,沐陽像是在吐槽,而在作為當事人的諾頓(羅納德·唐)聽來,沐陽確實是在吐槽,吐槽他的審美。
“有一說一,確實挺難看的。”來自當事人的贊同,當年沒覺得難看,時隔多年來一看,確實很難看。
其余人陸續關閉氧氣閥門,擰開頭盔面罩的閥門。
“閑話少說,先干正事。”昂熱率先往前走,其余人跟隨在后。
十來人在齊膝深的水里走著,嘩嘩地水聲在甬道內回響。
這種聲音掩蓋了其它聲音,青銅城的護衛從甬道另一端的空間游進甬道內,快速朝昂熱等人所在位置靠近。
蛇尾攪動水流的聲音混雜在幾十條腿攪動水流的聲音中,在離得遠的時候并不起眼,在距離變得足夠近的時候,昂熱發現問題,停步抬起右手,其余人看見校長的動作也陸續停了下來。
然而聲音卻沒有消失,水流被攪動的聲音仍在甬道內回蕩。
見此情況,隊里其余人也明白過來,紛紛拔出武器,警惕的目光游弋,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青銅城內的甬道系統如同迷宮般復雜,彎彎繞繞不少,隊伍目前所在的位置兩端都是弧形彎道。
水聲越發明顯,說明來者離他們也越來越近。
“嘶嘶嘶”
好似蛇吐信的聲音也在甬道內回蕩,老唐的表情有些茫然。
話說我當年有在青銅城內養蛇嗎?
沒有吧!
整個青銅城內就我和康斯坦丁以及兩個龍侍。
也就是說…
老唐的目光瞥向沐陽,默默在心里想道:“應該是沐老板干的。”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老唐知道真實情況,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知道。
“看來這位諾頓陛下很喜歡蛇呢!”昂熱校長手握折刀,面帶笑意。
“葉勝和亞紀進來的時候沒有遇到這些。”曼斯教授站在昂熱身側。
“是么。”昂熱表情不變。
甬道前方拐角處,幾縷金光射了出來,在場眾人的表情微微變化,似乎嚴肅了一點兒。
扭著纖細蛇腰的蛇人從拐角處走出來,明亮的黃金瞳內滿是冰冷的意味,漆黑的鱗片覆蓋全身,手指近似彎刀,如同刀刃般鋒利,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面龐近似蛇又有人的特征,下身是蛇一般的軀體。
一個又一個出現,擠滿甬道,冷血動物的冰冷視線仿佛讓空氣里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死侍。”昂熱瞇起眼睛。
“校長,后面也有。”一位執行部專員的聲音回蕩在甬道內。
那是與另一端不一樣的另一種死侍,他們的外形近似人形,渾身上下布滿鱗片,一些骨刺位于膝蓋、手肘、肩膀之類的部位,兩者組合起來看著像是鎧甲一般,而那些死侍還握著刀劍等兵器,看著也給人一種士兵的感覺。
“各位…”昂熱低垂眼眸,“準備跟我一起突圍。”
眾人聞言握緊手中兵器,楚子航問:“突圍的方向是?”
“蛇型死侍。”說著,昂熱就準備發起沖鋒。
動用言靈的他,不是普通死侍能對付的存在,即便是一群死侍聚在一起也改變不了被他碾壓的下場。
然而在他發起沖鋒前,意料之外的情況卻讓他停下步伐。
“擅闖王的宮殿,賜汝一死。”
一個臉龐比起蛇更接近人臉的蛇型死侍扭動著柔軟的腰肢,來到隊伍的最前方。
“有理智的…死侍?”昂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隱沒。
“賜我一死?你覺得你能做到?”
昂熱的身影瞬間消失。
同一時間,古樸的龍文在甬道里響徹。
楚子航覺得那些龍文聽著很耳熟,諾頓和康斯坦丁的表情頓時一黑。
“曼斯教授,快用言靈。”沐陽對曼斯教授說道。
聽見沐陽的聲音,曼斯教授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動用言靈。
深度達到曼斯教授膝蓋的水旋轉起來,一個透明的罩子從他眉心向外迅速擴大,然而未等無塵之地的領域將所有人籠罩在內,蛇型死侍的言靈也釋放成功,洶涌的火焰噴涌而出,迅速擴散至整個甬道,張牙舞爪朝沐陽等人涌來。
那些在無塵之地之外的人忽地消失,下一瞬出現在領域內。
“差點被言靈貼臉輸出。”
昂熱的額前掛著一滴冷汗,本來他都要砍中那個死侍了,卻被突然爆發的火焰逼退。
“校長,你好快啊!”路明非吐槽。
忽地一下消失,又忽地一下出現,他根本沒有看清。
“哈哈,多謝夸獎。”
甬道內充滿熊熊燃燒的火焰,除了被無塵之地籠罩的地方,但維持無塵之地是一件費力的事,如果曼斯教授的體力先耗完,那么在場多數人都會被烤成焦炭。
所以…
“去吧,你就是拯救眾人的英雄。”沐陽一推路明非。
“干什么?”路明非撓頭。
“用言靈給曼斯教授補充體力。”沐陽解釋。
“交給我吧!”超級輔助路明非,拍著胸膛保證。
別說是補充體力,就算瀕死都能給你救回來。
昂熱對路明非的言靈有所了解,倒是沒有驚訝的情緒,不知道的人則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也沒有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