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光炸穿一顆三人合圍的椰子樹,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轟隆!
椰子樹緩緩傾倒,砸在海灘上,砂石四濺。
一旁幾米遠處,李涼閉著左眼,左手掐訣,右手抬起,保持著“彈劍”的姿勢,自言自語道:“原來最多可以彈四劍…”
花了幾個小時,李涼反復測試,終于搞清楚了紋身和戒指的運用機制。
當他閉上左眼,并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左眼“看到”的景象,感受靈從天靈蓋灌入,經過胸腔,腹腔再原路涌出的過程,那么他就無師自通,可以運用“飛劍術”。
只要左手掐訣,左手食指上的紋身小劍就會在他身前顯現,接著右手一彈劍身,小劍翻滾間化為七尺長劍激射而出。
最多彈出四劍后,腹腔中的靈便接近枯竭,無以為繼。
當他閉上右眼,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右眼“看到”的景象,感受靈以戒指為中心,穿梭往復,勾勒出摩比斯光環的過程時,他便能夠召喚“傳送門”。
右手畫出的光圈是入口,左手畫出的光圈是出口。
兩個光圈會根據左右手凌空畫圈的方向不同而出現在不同位置,但與李涼的距離卻大同小異,都在一米遠的地方。
規則非常簡單,甚至可以不停召喚,唯一的問題是,出口和入口一旦成形,只能共同存在三秒鐘。
搞清楚這些后,李涼的心情卻沒好到哪里去。
“飛劍”和“傳送門”看起來很酷炫,但每次李涼只能竭盡全力地將注意力集中到身體的一側。
使用飛劍時,閉上左眼,整個右側身體完全失去了自主控制。
召喚傳送門時,閉上右眼,整個左側身體完全失去控制。
這算什么?
以后行走江湖,人送外號“半身不遂俠?”
而且開戰的時候還得閉上一邊眼睛,看起來…很不正經。
這些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李涼覺得這兩個技能有點問題。
拿飛劍來說,一經彈出,洞穿力極強,但是破壞力有限,而且直來直往,速度說快吧,至少肯定沒有超過音速。
這種技能怎么看也像是臨時用來對付一個特定目標,而且這個特定目標大概率是個類人生物,存在像大腦或心臟一樣的核心器官,并且移動緩慢。
再說傳送門,雖然可以一直召喚,但是卻只能存在三秒,而且出口的位置就在施法者周圍直徑一米的范圍內,接近原地傳送。
這有什么意義?
李涼一頭霧水。
吱吱吱~
不遠處傳來小猴子的叫聲,李涼茫然轉頭。
只見猴子表情嚴肅地站著,將一根小木棍豎在面前,閉上左眼,一本正經地掐了個訣,接著把木棍扔了出去,嘴里還發出一聲:“咻。”
然后再閉上右眼,毛茸茸的小手有模有樣地凌空畫了個圓,嘴里喊著:“悠~悠~悠~”撲棱著雙手一跳一跳地跑了幾步,撿起剛才扔過來的木棍,掖在胳肢窩里大喊一聲:“吱!”
舌頭一吐,頭一歪,噗通一聲仰面倒下。
“…”
要不是飛劍還在“技能冷卻”,李涼很想一劍扎在那只戲精猴的屁股上。
噗,噗,噗…
猴子躺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噴口水,看起來像在垂死掙扎。
忍了幾秒,李涼最終沒忍住,還是被逗笑了。
這猴怕不是個智障。
笑著笑著,李涼突然愣住,腦海中如同被閃電照亮。
飛劍被猴子丟出,然后射中了它自己。
那么…
李涼猛地低頭看向自己雙手。
記憶碎片紛紛涌來,剎霧界,狡詐之神的氣息,魔法,裝甲車上那個暴喝“癡兒”的蒼老聲音,墜落時“自己”的背影…
左腦,右腦,一半魔法,一半飛劍,戒指與紋身…
一種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
難道是左右互搏?
有人把他一分為二,分別教授了傳送門和飛劍兩個技能,讓他和自己對決?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李涼發現,全都說得通了。
無論魔法還是飛劍,他都僅僅只會一個技能而不是體系。
這說明教授技能的人并沒有興致或者時間讓他真正掌握魔法與道法,而是需要他經過反復練習,能夠很快掌握一個實用技能。
其次,以他這樣的肉體凡胎,飛劍一出必殺,但是教給他魔法的人明顯技高一籌,近在咫尺的傳送門想必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射”,無論是飛劍還是技能,都能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一陣強烈的后怕,李涼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左右互搏,而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與另一個強大劍仙的對決。
只不過對決方式是把李涼一劈兩半,各自傳授一個技能。
問題是,自己是怎么逃出來的?
李涼納悶。
因為這場與自己的對決一定沒有分出勝負,否則現在他要么是具尸體,要么僅能保留一個技能,不可能左手道法,右手魔法,全身而退。
“喂,猴子!”李涼沖猴子喊道,“起來,用石頭扔我。”
小猴子翻身坐起,一臉茫然。
李涼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向叢林,接著比劃了一下扔的動作,指了指自己:“扔我,聽懂沒,拿石頭砸我。”
小猴子明顯聽懂了,興高采烈地撿起一塊石頭,掂了掂不滿意,又換了一塊稍大的,沖李涼咧嘴一笑。
“…”
李涼抿了抿嘴唇,“你確定?”
小猴子躍躍欲試,接著以拋鉛球的動作猛地將石頭扔了過來。
李涼閉起右眼,右手凌空畫圓,光圈剎那成形。
石頭飛入光圈的瞬間,李涼左手一動,在光圈前,對著猴子的方向又畫了一個圓。
兩個光圈呈平行狀態對準猴子。
下一刻,石頭以更快的速度從外側光圈飛出。
石頭徑直砸在小猴子腦門上。
猴子舌頭一吐,頭一歪,再次仰面倒下,只不過…這次是真的暈了過去。
“真的可行…”李涼默默想到,剛才如果是飛劍,后果…
實驗結果驗證了他的猜想,卻讓他更加困惑。
怎么看,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走到猴子身邊,李涼蹲下揉了揉它腫起一個大包的小腦袋。
還好猴手比較小,石頭大不到哪兒去,腦門挨一下沒什么大礙。
而且正好讓這個家伙長長記性,別總干那些個缺德事兒。
一屁股坐下,李涼轉頭看向天際。
夕陽如血。
溫煦的海風中,他突然笑了。
迷霧已然重重,多一件又有什么關系?
只是…
大腦裂開不會真的導致半身不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