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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怎可如此莽撞

  大明崇禎十四年,五月初一日,才過五更天不久,張誠睡夢中便聽得一陣陣錯亂的腳步聲,他猛然一驚,忙翻身找尋隨身的腰刀,

  卻是遍尋不到。

  惶急之間,只感覺摸索到一物,甚是柔軟滑膩,似乎軟鞭一類兵器,他來不及細思,奮力提起大喝道:“何事慌亂如此!”

  可任憑他如何發力怒吼,

  卻不知為何,

  嗓子竟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發不出一絲聲音,接著又感覺到手中緊握著那柔軟滑膩的軟鞭竟也瞬間變得僵硬,且越來越沉重,猶似萬鈞力道向下墜去,就在要脫手的剎那,他頓感驚恐,大聲怒吼:“不!”

  “啊!”一個嬌媚的聲音猶如炸雷,驚得張誠目瞪口呆。

  “夫君,你弄疼我啦。”

  季軒竹右手抬起輕拍在張誠的手臂上,直到此時,張誠才從睡夢中驚醒,他轉過頭來瞪著季軒竹,口中喘著粗氣。

  季軒竹顧不得左手腕處的疼痛,右手就撫上了張誠的額頭,只覺入手濕漉漉黏糊糊的盡是冷汗,接著便見張誠已然渾身都被冷汗濕透。

  “夫君,你這是怎了嚒?”

  面對季軒竹百般關切的問詢,

  張誠啞言一笑,輕聲道:“不礙事,只是做了個夢。”

  “很嚇人嘛?”

  季軒竹已然坐起身,她拽過一個小褂子披在肩上,說道:“你看衣衫都被汗給打透了。”

  張誠有些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著,心中想到自己即使是在戰場殺戮時刻都未曾這般模樣,今晚卻為何如此奇怪。

  季軒竹已經高聲叫進玉蕊和繡月,她們點起了燭臺,又取來一床被褥,接著又幫張誠換下了身上的衣衫。

  她們那粉嫩的玉指劃過張誠健碩的肌膚,陣陣青春少女的體香闖入他的鼻息,不自覺間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姑爺,三更天過后,負責巡夜的楊娟秀來報,說張廣達將軍已返回雕號堡,今日午前便可回到赤城。”繡月邊幫張誠整理衣衫,邊稟報道。

  張誠聽著她的稟報時不由看了她一眼,這個小丫頭竟比初入府時更為靚麗,她身姿比玉蕊略為高挑,雖沒有玉蕊那般嬌羞可愛,卻略有一股楊麗英那般英氣。

  他坐回床榻邊上回道:“知道了。你告訴楊娟秀傳話給張廣達,回到赤城,即來見我。”

  玉蕊和繡月退下后,張誠與季軒竹也縮回被窩之中,回想起適才的夢境里的種種,張誠不由暗笑自己竟被一個夢嚇得如此。

  他將季軒竹重新擁進懷里,一雙大手又開始上下游移不定,耳中聽到一個柔膩的聲音說道:“夫君,不可將我弄得似剛才那般疼。”

  “不會,我很溫柔的!”

  “啊…”

  張誠草草吃過了早飯,便帶著張成芳、張金泰來到參將署對面的按察院署。

  這里一直空閑著并無官員居住辦公,而其旁邊的察院署標下中軍廳早就被張誠辟為健婦營的駐地,現今則是“娘子軍”的辦理軍務之處。

  張廣達依著張誠的吩咐,他自雕號堡急急趕回赤城后,便將部下都帶入這處空閑的察院署中安置了下來。

  谷仮此時,察院署前堂都是騎營的精銳嚴密把守著,包括其他出入口,全都有騎營精銳嚴密把守。

  而中堂官廳里除了張廣達及隨行的胡大有、王鐵人外,赤城守備靳勇、虎衛千總李長勝兩人也來到了察院署內,眾人都是很興奮,紛紛打聽起在鎮城是如何救出林芳青和程虎的。

  唯有自獨石口剛剛趕回的鎮撫賀飚自個鐵青著一張老臉,怒目瞪視廳內眾人,如果眼神能噴火,他恨不得用目光燒死這幫狂徒。

  就在此時,官廳大門推開,張誠領著張成芳、張金泰步入廳內,他還未坐下開口說話,賀飚就已挺身站起,怒聲道:“大帥,前往鎮城劫獄,你怎可如此莽撞啊!”

  張誠卻笑著對他說道:“如今,做都做下了,今日就商議此事該如何善后吧。”

  賀飚用力跺著腳,說道:“擅自出兵,襲擾鎮城,殺官劫獄,這是兵變,等同于謀逆之罪,還談什么善后,又如何善后。”

  “善后?”

  張誠來到上首大椅上坐好后,嗤之以鼻的說道:“如今該是鎮城的那幫子官老爺考慮善后一事啦?”

  賀飚聞言一愣,在他看來這次就是張誠擅自出兵鎮城,劫官牢奪罪民,實為謀逆之舉,事實如此,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轉圜。

  可張誠卻說此時倒是鎮城諸官將該考慮如何善后,此為何意,他百思不得其解!

  張誠卻不再解釋,他轉頭對張廣達問道:“如何,一切順利嘛?”

  張廣達笑著回道:“這趟可真是順溜,鎮城那幫家伙平日也就能欺辱些老實軍戶百姓,咱的兒郎們沖進鎮城時,一個個都他娘的成了縮頭烏龜,就是街上遇到幾個也都丟了鐵尺鎖鏈,跟個畜生似的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哈哈哈…”

  官廳內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唯有賀飚一臉擔憂,又無奈的搖著頭。

  張誠對他問道:“林芳青與程虎的傷情如何?還有程小妹情況如何?你將此行經過詳細道來。”

  張廣達先是抱拳行禮,然后娓娓道來:“回大帥,末將離了將署后,便點二百重騎,加胡大有的一百游騎與二百輕騎,一律輕裝,一人三馬輪換就奔鎮城急進…”

  原來,張廣達在二十八日當天,未行耽擱,急急點齊五百精銳帶上三日口糧,便奔鎮城一路急行,于當日晚間在雞鳴驛外打尖住宿。

  第二日午前便奔至鎮城外,張廣達并沒有冒然進城,而是先聯系上留守在鎮城外的百戶何世輝,待眾將士稍作歇息用過了早飯后,他才自領兩百重騎步行潛入城內。

  他們都是一身勁裝短打,并未穿著鐵甲,且只帶了短兵刃暗藏于衣服之內,一路來到官牢前,才亮明身份,將林芳青與程虎、程小妹等三人自牢中劫出。

  與此同時,胡大有也領百名游騎精銳直接奪占南門,備好二百余匹戰馬等候張廣達到來,一直到張廣達奔回南門,翻身上馬之時,城內才有軍兵追來。

  張廣達命胡大有率游騎護著林芳青和程虎、程小妹先行離去,他則躍馬出城,指揮著重騎與輕騎四百精銳在南門外結陣阻攔。

  城中沖來的數百軍兵竟聚集在城門內,遲遲不敢出城來戰,直到最后出來一名千總模樣的武將,他指著張廣達一通大罵,氣得張廣達策馬一箭射去,將他的頭盔射落,這才灰溜溜躲回城內,再不敢露頭出來。

  張廣達最后說道:“…咱一路往回急奔,昨晚便趕至雕號堡中歇息,此行只斬傷了四個反抗的獄卒,未傷及其他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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