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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云州銃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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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州堡北白河東岸匠營的火銃靶場上。

  兩名軍士又抬來一面偏廂戰車上的廂板立在眾人面前,并在兩側扶穩,另一邊正在給大鳥銃下藥裝鉛子。

  “大帥,這大銃的管子最是難通,既要管壁堅厚結實,以防炸膛,管內更需光滑筆直,如此才能打遠打準,鉆磨起來極費功夫,就算是老師傅一月下來,也未必鉆磨成一根出來。”

  火銃局主事王干成在旁邊介紹著這大銃,張誠也是輕嘆著,這個時代沒有工業母機,一切都是靠手工,自然是慢的。

  這還是在他的要求下,把所有工匠先按技藝分到各局,在分設工組,同時,在每個局中更配備了一把游標卡尺,定期檢測各組直尺、角尺、圓尺的刻度,不許有絲毫的差錯。

  就是這樣人工控制標準,在大明末期已是唯一的一家,想來大明初建國時候,各處工坊也都是要求極其嚴厲,打制出來的軍械都質量很高。

  可到了王朝的末期,仍逃不出周期律,官場的腐敗必然使政府效率低下,而地方豪強富賈又會勾結官府,加倍盤剝黎民,對于政事軍務都敷衍了事,匠戶們只為了完成任務,又怎么會在意質量。

  而軍械質量不好,又直接導致大批軍兵為了安全,寧可用舊的,殘破的,也不用兵部發下來的新制軍械。

  張誠為了避免這一情況,在每一個部件上都打著編號,依著編號查找,便知是誰打制的,并且還有核驗,只有合格的才能收入庫中。

  且實行嚴格的人工標準化,各火銃、盔甲等規制基本相同,零件大部分也可互換使用,最重要的是分工段加工各個部件,類似于后代的流水線作業,可以快速培養出單一工段的熟練工匠。

  雖然,短期內這種優勢還不明顯,可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半年或是一年后,這一流水線生產方式的效率會有一個大的進步,甚至是爆發。

  這邊大銃架在了廂板的射孔中,射孔是呈上下的長方形空洞,射手將大銃架在射孔上,整個人就隱身在廂板后,可以安心瞄準。

  “砰!”

  隨著銃口火光閃現,一團煙霧瞬間升騰起來,好在這大銃的銃管很長,煙霧嗆不到射手,且藥池離眼睛也有一段距離,同樣也是不能傷害到射手的眼睛。

  大銃被抽了回來,兩名軍士忙著為大銃裝填子藥,張誠定睛望去,一百五十步外的人形標靶完好無損,顯然第一銃失手脫靶了。

  最后一共打放了五次,除去第一次脫靶外,其余四次皆中,分別是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等四個距離上擊中標靶。

  經驗看,這桿大銃在一百五十步擊破單層鐵甲是沒有問題的,在一百二十步可以擊破雙層鐵甲,距離雖沒有后世的狙擊槍那般理想,但也勉強對付用了。

  “王干成,你報一下現在咱火銃軍云州銃已制成多少桿?”張誠叫過火銃局主事王干成問道。

  王干成戰戰兢兢的回道:“回稟大帥,到今個已打制新式云州銃二百五十六桿,至八月底還可鉆磨出銃管二百四十余桿。”

  張誠點點頭,吩咐道:“王干成,我問你這二百五十六桿已制成的云州銃,若是將槍機都改制成云州銃一式的樣式,需時多久,可費物料?”

  王干成略想了一下,才回道:“槍機改制恐怕不成,不過重新打制也不是很費時,總比銃管鉆磨要快上一些。”

  “那就不換了,這二百五十六桿云州銃,可以打包,過幾日我會派人來提取,此后,一律按照云州銃一式的規制來打制。

  還有,那大銃打制不易,先制作二十桿吧,這個不急,慢慢打制就好了,切不可影響了云州銃一式的進度。”

  王干成接令后,張誠又叫過匠營主事石鐵根,邊向火炮局靶場走去,邊問起他關于研制鉆床一事。

  只聽石鐵根答道:“大帥,這鉆床確實難弄,小人這一個月來已是試制了兩架,與以往的鉆磨玉器或其他物件不同,這銃管既長,又堅實無比,且更要鉆磨得直滑,不容一絲偏差。

  本就是個慢工的細活計,現下制成的鉆床,無論是腳踏,或是手搖,發力和受力都難以做到均衡勻速,就是老師傅也是難以控制。”

  張誠心中自然知道,這鉆床的設計與制作,確是艱難,但現今有了這個思路,便不能再停止,就算一直失敗下去,于他也無非就是每月少鉆磨幾根銃管而已。

  當下囑咐石鐵根道:“你不要怕失敗嘛,在這個世上,但凡任何一樣新物件出來,都是前人不斷琢磨,不斷總結才制作出來的。

  你這邊火銃、火炮的兩個科研組不要散,也不要急,只要有方向,就往前試著弄,還有火藥局那邊,你也用心些,也要成立一個攻堅的科研組,

  將來必定是火器對決的時代,在這方面咱不能止步不前,就說這火藥,本是咱的老祖宗發明出來的東西,可幾百年里卻只是用來做煙花。

  再說這鳥銃,不就是學了倭寇的鐵炮,嚕密國的鳥銃再改進的嘛,這火繩槍就是比咱早先用的啥快槍,又或是火門槍方便啊,

  還有那佛朗機炮,制作工藝上就比咱強上一些,可人家的子銃預裝,直接打射的方式就比咱了火炮快速便捷了許多。

  由此可見,這種東西,你不研究它,別人也會研究,在這方面咱不能落在了后邊,你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理!”

  石鐵根早已將張誠奉若神明一般,只是在心里將張誠的意思牢牢記下,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過了白河,正奔火炮局的靶場行去。

  張誠又叮嚀道:“張國棟前次護送盧督臣的棺槨回鄉之時,不是帶回來那多的書籍,那些關于農事的我留在獨石馮元山那里,同火器相關的不是都送到這云州匠營了嘛。

  你們匠人之中也頗有些識字的,就找這些人等,細細研磨那些書中的記載,若是書辦不夠,我在給你調派。

  你等不要害怕失敗,我這里不限制你們失敗的次數,但是每一次的試驗都要找書辦全程參與,將過程都如實的記錄下來,這樣才好總結查找原因,再進行改進。”

  “是,小人都記下啦!”

  眾人來到一處極其寬廣的場地,這里東靠白河,向西就是一片空曠,望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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