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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大明崇禎十二年八月初五日,午時正,太陽高懸在頭頂上,陽光依然熾熱的烤曬著大地。

  宣府北路獨石口堡城北邊的大校場上,三千余軍士披甲持械,肅然而立,任憑烈日滔天,卻個個巋然不動,堅如磐石。

  張誠挺身站立在高臺之上,正朗聲大喝著鼓舞軍心士氣。

  “爾等入得軍伍,便為軍士,當兵拿餉,本無可厚非,但餉糧是從何處來的,那是你等的父母兄弟姊妹們,頂風冒雨,辛勤勞作才得到的,

  現在若是有人要來擄掠你等的父母兄弟姊妹,劫奪本該是發給你們的糧餉,禍亂我們大家安穩生存的北路,你們愿意嗎?”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聲聲吶喊,響徹整個校場,傳聞數里外。

  “爾等自入營伍以來,頂烈日,戰風雨,苦練已三月,本將養著爾等,每月三頓大肉吃著,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今便要爾等成為吾之刀槍,吾之銃炮,為吾征戰四方,平匪戡亂,爾等可愿否?”

  “愿意,愿意,愿意!”

  張誠心中甚慰,不枉他四處籌措糧谷和肉食,養著這班軍士,看著高臺下雄赳赳,氣昂昂的軍陣,他再次抽出腰間的寶劍高舉過頂,大聲疾呼道:

  “大明威武,宣鎮威武,北路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虎虎虎!”

  在一陣陣吼叫聲中,張誠、李國輔等諸官將站在高臺上,目送著獨石步營乙部,騎營游騎部一千五百余官將列陣開拔。

  只見校場上旌旗招展間,一千五百余軍士如鐵甲洪流般滾滾開來,先是陳忠麾下游騎百人一總,列隊在前,戰馬整齊的踏擊著堅實地面,發出“噠噠噠”很有節奏的蹄聲。

  五個百總的游騎開過之后,便是步營乙部的軍士列成四人一排的陣列,緩步踏擊校場的地面,向著校場轅門方向行去。

  領軍千總靳勇和陳忠策馬奔至高臺下,他們腰間佩戴者張誠剛剛頒發給他二人的軍刀,這是云州匠營刀槍局新打制的軍刀,極為精良。

  這批軍刀打制的不多,是按照張誠的吩咐,專門為他麾下百總以上軍官們打制的佩刀,本是專門要舉行一個頒賜儀式,逐個頒發給各營百總的。

  可現在靳勇和陳忠就要領軍出戰,所以才臨時從云州取來十七把新制軍刀,先頒發給了他們二人,以及他們麾下的兩名把總和十三名百總。

  “督帥,我等出發啦,請督帥靜候捷音吧!”靳勇策馬在高臺下抱拳喝道。

  張誠立于臺上,高聲喝道:“新軍初創,此番遠行,凡事皆要謹慎,切不可粗心大意啦!”

  “靳勇領命,請督帥放心。”

  張誠又道:“陳忠,此番亦是你獨自領軍在外,定要事事小心,好好輔佐靳勇,剿除匪賊,安定宣鎮!”

  “陳忠領命,請將爺放心,定不負使命!”

  望著靳勇和陳忠策馬遠去的身影,監視太監李國輔心情也是復雜了起來。

  他今日見到北路新軍雖是初創,僅僅才操練三個月而已,卻是很有了些精銳的樣子,那股子精氣神,是他在別處見所未見的。

  可細觀諸將士對張誠的態度,尤其是那一聲聲“督帥”的稱呼,也使得他有了一絲微妙的感覺,隱隱覺得哪里似乎不妥。

  按理,張誠若是真能練成一支精兵勁旅,他李國輔應該是高興的,畢竟他是奉了皇命來此監視張誠操練新軍,若是有所成他也不負此行,也對得起宮里邊的萬歲爺。

  但現在他卻有了另一番心思,如此大軍操成之日,是聽皇上的還是聽張誠的,觀張誠之所為倒還不算出格,可將來會否?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一聲嘹亮的軍歌自校場轅門處響起,瞬間響做一片,響徹校場內外,就連張誠也忍不住與眾將士們合唱了起來。

  “白露秋分夜,一夜涼一夜。”

  張誠嘴里說著古諺,翻手取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柳鶯的身上,順勢雙臂展開將她嬌小的身軀擁在懷里道:“我的鶯兒,在想什么呢?”

  柳鶯貼靠在張誠的胸前,眼望著遠處的柳枝略有些幽怨的道:“將軍后日便要親自前去迎娶家主母了嚒?”

  張誠用自己的大手緊緊握住柳鶯的小手,只覺入手一絲冰涼之感,他略有些心疼的說道:“鶯兒,外面秋風蕭瑟,我陪你進屋中去吧。”

  “奴家想這般靠在將軍懷里,但憑秋風吹打,只要有將軍在,奴家就不怕。”

  張誠將懷中的嬌羞美人擁在懷中抱得更緊些,柔聲道:“傻丫頭,有我在,怎會憑你被秋風吹打。”

  說著便是一個公主抱將柳鶯攔腰抱起,緩步走出涼亭,柳鶯乖巧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右臂攬在張誠脖項上,嬌嗔道:“將軍,放奴家下來,叫下人瞧見,會笑話你的。”

  張誠卻不以為意的道:“哪個敢笑,我撕爛他的嘴!”

  他說笑間便將柳鶯抱進房中,隨即便是一聲聲嬉笑與驚呼自房中傳出,秋風習習掩映著絲絲嬌喝,吟唱著這世間的最美好!

  八月初六日,晨風透著股股涼意,吹打著柳枝不斷飄來蕩去。

  張誠已經給兩位老夫人請過早安,且陪著一起用罷早飯,現正在房中閑聊著,嬸娘張韓氏見張誠比前時略有些清瘦了,便不無關心的說道:

  “誠兒,你今已是提督一路的參將,凡事大可不必躬親,些個瑣碎的事情多交予下官們操勞,自家的身體才是最為緊要之事啊。”

  張誠笑了笑,道:“嬸娘寬心,誠兒省得,北路諸事只開頭難些,如今大多已漸成規制,許多的事務如今都已不必誠兒親自過問啦。”

  他又轉頭對母親張楊氏說道:“母親,誠兒近幾日對獨石這邊略作安排,便要前往云州、赤城那邊做些布置,之后就親往京師到季府迎親去了。”

  “誠兒路途上定要小心,萬勿忽視了安全!”

  “母親請放心,誠兒省得,再不會粗心大意。此番誠兒親迎季府千金先至赤城暫歇,待吉日再趕回獨石,喜帖近幾日便會發往各處。

  這段時間誠兒不在,外事賓客自有靳新朋、嚴慶榮、吳志忠等諸人接待,這親族內的賓客,還有來的女眷們,就要勞煩母親和嬸娘多費心啦!”

  “這是自然,我和你嬸娘都盼著這一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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