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祖復蘇后,一直以為那一切都是來自洛天仙的映照,畢竟那兩個小家伙以前沒少去偷她的東西。
或許是為了再現童年的摯友,將他映照了出來,但現在卻不是。
“是他…也是他在復活上蒼…”洛天仙有些沉默,她感受著懷中越來越冰冷的男子。
她不確定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多久,或許是老祖復蘇后,借氣機蘇醒,也或許還會繼續沉睡,最終化為世界大道的一部分。
“我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甚至當年也沒能成功映照他,后來他于這個時代蘇醒后,我才知道…”
“是嗎…這些年真是辛苦你們了…”九祖聽完解釋,忍不住嘆息,她看著這對男女,眸光復雜,可以說,這兩個小家伙,是她看著長大的,他們的童年很大程度上都在她的道場附近。
如今,他們已經長大了,但卻又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上蒼還在嗎?”
“上蒼被大祭了,舉世全滅,只剩下了兩三人,我們戰敗了…”
“大祭還是發生在了上蒼嗎…那我們現在在哪里?”九祖看著周圍的虛無,哪怕她是道祖,依然無法全部看穿。
這里太冷了,甚至,最下方蕩起的塵埃,完全是由世界化成的,就像是無數世界的葬地。
“諸天之外,虛假之地,不在現實中,算是厄土之地,他將計就計,在這里復活上蒼,目前還算安全。”洛天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縷笑意。
“我很想知道老祖蘇醒后,該怎么面對你。”
九祖搖頭不語,現在她的嘴角還有一縷血漬,即鮮紅,也醒目。
在洛天仙的目光下,她最終還是別過了頭,“我想去上蒼看看。”
“暫時回不去了,我們的目的就是復活整個上蒼,他也要借那股力量反推,實現快速進化。”
“怪不得要達到生前的實力才會蘇醒…”九祖立在洛天仙背后,纖細的手指捋過那如瀑的黑發,就這樣靜靜的陪伴她,不再言語。
曾經的洛帝已經消失了五十萬年了,諸天再也沒了他的身影與痕跡,相比較洛帝出現的歲月,五十萬年足夠發生太多的事。
仙域。
那么多年過去,這個世界早已大變樣,出現了很多高手,就連真仙級都在誕生。
像古拓、麒麟皇、蓋九幽等人。
目前的仙域即將修復完畢,世界秩序也開始穩定,要不了千來年,或許仙域就會變成一個可以誕生仙王的大界。
但這一日,仙域突然發生了大震動,一道道強橫的氣息,一個個風采絕倫的英杰,一片片大軍,在三道人影的帶領下,浩浩蕩蕩來到仙域,不知驚動了多少人。
“圣體?”
“女帝!”
“段德???”
這是幾個不可忽視的身影,他們的到來,讓仙域一片沸騰,各族震驚。
仙域不是沒有過那個人間界走出的生靈,而是非常多,但真正的強者卻極少,不像現在,三大仙級聯袂而來,讓仙域都是在震動。
一個睥睨而滄桑的青年,一個胖胖道士,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讓一眾仙域高手不斷趕來。
“這就是仙域嗎,真是浩瀚…”段德驚喜,甚至就連葉凡與女帝都露出了異光。
這個世界太廣闊了,仙氣濃郁的逼人,不朽的物質像是霧靄,自天地間而生。
“你們終于來了。”
來人是蓋九幽,在他的身旁,是一條大黑狗,后面還有不少熟悉的人。
“還真的在紅塵中成仙了…”黑皇也很高興,難得沒上去咬兩口。
當天晚上,一片廣闊的道場間,數不清的人彼此把酒言歡,有曾經的故友,也是絕代神女,很多都是一個時代的。
“有洛的消息了嗎?”
蓋九幽搖頭,“洛已經走了六十多萬年,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還是五十萬年前的那次諸天顯化,我們才知道。”
“無始大帝和青帝也沒在嗎?”葉凡感覺到了沉重,這說明洛至今還被埋在了那個模糊的詭異之地。
“青帝二十萬年前回來過一次,他回來的很匆忙,觀察了一遍仙域后,帶著一些強者走了。”黑皇有些失落,它已經很多萬年沒見過自家大帝了。
“事態這么嚴重?!”段德也很凝重,他原本還打算挖仙域的,但卻沒了這個心思。
“比想象中的要可怕,青帝走之前留下了一些封印,將仙域的所有出口都堵死了,非仙王不可進出。”古拓開口。
“難道仙域就沒有一個仙王?”
“只誕生了一個,她應該快要上路了吧。”蓋九幽目光落在了遠處的一片小世界中,那里生活的都是女子,外人幾乎不會進入。
“我想去拜訪一下。”葉凡開口。
蓋九幽點點頭,“正好,我也很久沒見她們了。”
“我也去…”已經成帝的瞳瞳帶著兩個女子走了過來。
多年過去,那片區域變化并不大,但剛一到來,就看到了成群的娜娥仙子,她們有的在水中嬉戲,有的結伴賞月,也有人撫琴起舞,鶯鶯燕燕的聲音不絕于耳,讓人幾乎以為來到了一個女兒國度。
“簡直就是另一個瑤池啊。”葉凡感慨,但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世界深處就飛來了一個英氣十足的女子。
“圣體?”
“我還以為我師傅是想起了我這個徒弟。”來人翻了個白眼,讓蓋九幽一陣尷尬,他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時代的變化,沒有絲毫痕跡留下,嚴格來說,他只比夏九幽大了九千多歲,但這種歲月與幾十萬年相比,不值一提。
“夏姨。”瞳瞳帶著一縷感慨。
“是你這沒良心的啊,有了師傅忘了娘,你舞姨因為這事,被火麟兒調侃了整整十萬年。”
瞳瞳:“…”
“對了,她們母女也在這里,這么年了,你也夠舍得的。”夏九幽瞪著葉凡,沒有絲毫懼意。
葉凡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夢萬年時,醒來竟然多了個孩子。
有時候,歷史總的慣性總是無法扭轉的。
“你先過去,我去看看你師母。”葉凡離開了,只剩下葉瞳瞳和兩個女子。
“跟我來吧。”
“父親也有怕的人嗎?”葉仙看著前方忐忑不安的高大身影,向身邊的姜婷婷傳音。
“誰知道呢。”
那是一片巨大的仙湖,里面生滿了一望無際的青蓮,在其中央,透過仙霧,依稀可見那座仙島上種滿了花圃和紫竹。
這里的環境十分幽靜,皎潔月光灑落,伴隨著悠揚的琴音,像是一片與世無爭的特殊凈土。
剛一到來,就讓人忍不住心中寧靜。
但也因是因為他們的到來,那悠揚的琴聲卻忽然停了下來,甚至就連其周圍的陣紋都自動散了開來,露出了幾個女子。
她們圍著一個朦朧的女子坐在一起,一人撫琴,一人梳發,一人準備著食物和美酒。
“舞姨,你這是在舍不得我嗎。”好聽的聲音傳出,讓坐在琴前的女子一僵。
“他們需要你,你父親也需要你,我們幫不上忙,只希望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你,不要像某個沒良心的一樣,始終不來看我們。”
“我會的,不論如何,我都會救出父親。”女子點頭,側目而視,絕美的面孔上,帶著笑意,“你們來的好巧,紫姨已經很多年沒有親自下廚了。”
葉瞳瞳不知道該說什么,兒時的記憶永遠是最寶貴的精神財富之一,哪怕這么多年了,他依然無法忘記那個坐在琴前的背影,是那個女子將他養大,見證了他的一次次胡鬧與頑劣,是姐姐,也是半個母親。
“舞姨…”葉瞳瞳的眸光很復雜,就連身體都彎了下來,但卻再也彎不下去了。
“好男兒不跪天地,不拜神佛,又怎能向女人下跪。”伊輕舞轉身,目光轉在了葉瞳瞳身后的兩個女子身上,“姜家的太陰體…混沌體?”
“一脈相承,你學了個好習慣。”開口的是顏如玉,極其罕見。
“畢竟是咱們那一代最腹黑的家伙所教出來的,女兒不是說了嗎,葉凡還帶來了搖曦和安妙依,好像還有后代了。”紫霞也開口道。
“喂,你們這些老太太,別太過分了啊,若是在人間界,我絕對要揍的你們叫姑奶奶!”
“咳咳…”葉瞳瞳瞪眼看著自家女兒,這話他都不敢說。
“父親,不用怕,女兒給你撐腰,當年您代師而戰天下,今天女兒代父行兇,咱圣體一脈,從來都是逆伐老一輩,這個傳統不能丟。”
“你女兒?”伊輕舞開口,就連紫霞和顏如玉都是一臉古怪。
“咳咳…打什么打,叫奶奶!”葉瞳瞳瞪眼,這孩子絕對是受了黑皇的影響,甚至,整個天庭第三代都是如此,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
原本嚴肅的氣氛,瞬間給整沒了。
“憑啥…”葉仙覺得自己還能掙扎兩下,但話到了嘴邊,“奶奶好。”
“再叫一聲,我聽聽。”伊輕舞滿臉笑容。
“行了,過來吃飯吧。”紫霞無言,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還有蓋前輩,您不下來嗎?”
蓋九幽只是笑了一下,但也沒拒絕。
“圣體不用過來了,前輩讓他到時候去中心天穹,他看了那口棺,或許會明白一些信息。”吃飯時,陰女對蓋九幽說道。
“信息…到底是什么,是荒天帝留下的,還是洛留下的。”
“是荒天帝,但我感覺那些信息并不是留給我的,或許我父親和無始前輩他們也發現了,我們都不是正確的人。”
“正確的人?!”
陰女沒有解釋,當天晚上就走了,獨自一人上路。
沒有驚動任何人。
幾天后,葉凡帶著一口青銅棺歸來,與女帝等人相商。
一眾人看著熟悉的銅棺,聆聽著那只有幾百字的神秘經文,逐漸沉思。
這像是一封特殊的信,傳遞了一些信息,但能知曉者,不過二三人。
荒天帝到底傳遞了什么,沒人知道,或許是和仙域有關,也或許真正的秘密還在前路上,等著他們去探索。
但這種事情很重要,讓荒天帝那種層次的生靈都只能留下特殊的信息,而非言語,足以說明一切。
時間悠悠。
諸天在變化,仙域也在變化。
又一個五十萬年過去了,葉天帝、女帝等人也踏上了征途,帶著大軍,一去不復返。
但仙域卻多了一些特殊的生靈,他們像是憑空出現的,又像是始終存在,只不過有些人醒了,而有些人還處于虛無中。
“我們敗了嗎…是荒天帝復活了我們?還是輪回不止…”
這些人很低調,似乎受過很重的傷。
但他們的出現,也讓仙域更加難尋了,甚至,就連無上都不可能找到這個世界。
它是特殊的,也像是虛幻的,不在諸天內,也不在時空中,像是一個完美的世界,也像是一個轉生池,不斷的出現低調的生靈。
荒天帝映照亂古,要復活那個時代的一切,但復活的人在哪里,那個世界又在何方,最安全的地方,就在他本人眼皮子底下,也只有這里,才是最安全的。
洛天宸當年就知道了,圣墟中為何沒有當初的仙域,不是沒有,而是石昊出了騷主意,把復活的人都選在了仙域,而后將仙域隱藏。
等到了葉凡成長起來后,尋到他留下的那封發黃的信,與他一同在昆侖中開始臥龍鳳雛之旅。
這也是為何圣墟中的狗子變成腐狗的原因,兩個紀元的正主們都躲起來發育,所行走世間的,不過是一縷分身。
萬界成墟,諸天流血,但有一界始終在發育。
但現在這個時間段,那個計劃只是剛剛開始。
而在此時,另一片空間中,也有人醒了過來。
她在這個世界待了一百萬年了,放在以前,這個時間并不長,只是一次午睡。
但這百萬年來,她卻沒有絲毫睡意。
洛天仙看著懷中的人,他的身上不再冰冷,而是開始出現了生機,這種生機壯大的很快,由最初的一縷,漸漸化成了無邊瀚海。
同時,那個男人也終于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