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冬日是枯燥的,沒有每日的訓練,沒有敵人,更加沒有戰斗。
李冰就算再不想放松自己的心情,也隨著一眾將士的狀態,變得放松了許多。
一開始的幾天大家都還住在帳篷里面,但夜里的寒風實在是太過于難熬,直到孟合王通搭建了第一幢松木制成的小木屋之后,全營將士就都開始了制造木屋。
一個不用太大的木屋就能舒舒服服的住十個人,除了用火小小心一點之外,幾乎沒有人愿意走出自己的小屋子了!再也沒有人去提起住帳篷的事。
李冰也住在了木屋里面,唯一的差別就是李冰有一幢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木屋,木屋里有一張能坐七八個人喝酒的桌子和一些圓凳,李冰的小屋子頗有后世東北狩獵小屋的氛圍。
雖然大家都在苦中作樂,但相對貧乏的資源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雖然絕對夠吃,但種類基本上就只有炒面、牛羊肉干、死面餅子等等常見的大唐軍糧。
好在隴右并不缺鹽,士卒每一餐都吃著長安市面上最貴的青鹽,換做其他軍隊之中,想要吃鹽?做夢去吧!一般的士卒頓頓能吃的上醬料就已經不錯了!
總體來講,大唐是缺鹽的!
隴右軍中能這樣用鹽,是其他十六衛大軍不敢想象的!其他地方不說,就算是李二的皇宮,也不敢想李冰這樣奢侈的用青鹽水給所有士兵泡澡,只為了殺死身上的虱子等寄生蟲!
新做的松木水桶散發著松木的香味,李冰也泡在鹽水桶里,眼見著幾個虱子從頭發之間飄出來,淹死在水桶里面。
全軍也只有李冰能混上一人一個桶,其余基本上是一個木屋一個水桶,雖然李冰軍中不缺木匠,但終歸是制造水桶的手藝不過關,李冰泡了一會,木屋的地面上就已經被木桶漏出去的水,泡濕了一大片。
跳出水桶用一盆溫水細細的擦拭了一遍身子,李冰才算是洗完。
隨意的披上一件白麻布的衣裳,李冰雙手一用力就把水桶搬到了木屋外面,哆哆嗦嗦的跳進木屋之后,往屋里的碳盆里加了好幾塊劈好的松木棒子,火勢一下就望了起來。
松木是一種極容易燃燒的木材,因為松木富含油脂,而且李冰很喜歡聞松木的香氣。
大概是因為后世的李冰從小就生活在華夏的最北邊,那里長滿了松樹,那時候的李冰很喜歡在松樹林里閑逛,還會撿一些松塔拿回家玩。
至于大唐,關中是很少種松樹的,更難有大片的松樹林。
“噠噠噠”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是劉敏慎!全軍只有他會這樣有節奏的敲門,以顯示他讀書人的身份,像孟合只會大力的砸門,王通也敲不出這樣順耳的節奏感。
“侯爺,下官有事請教!”自大劉敏慎那封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手書送到李冰手里之后,劉敏慎對李冰的稱呼,就變得跟孟合王通一樣了,文人的節操,讓劉敏慎難以當面對李冰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人表示自己的臣服。
對比,李冰也并不在意,李冰并不是個形式主義的人。
“慎之兄,快請進!”李冰也愿意給這個第一個臣服與自己的文官足夠的尊重,花花轎子人抬人,對于手下總不能煎迫太重!
見劉敏慎發絲未干的樣子,想必也是剛泡完鹽水,而且見其不自然的動作,想必下身被鹽水蟄的很疼啊!
看來孟合沒告訴他用鹽水泡完澡需要用溫水再好好的清洗一下的事,這是孟合再惡搞這位剛入伙的同仁!
對此李冰自然不會多言,手底下的人一團和氣,倒不如彼此互相看不上眼,這點簡單的御人之道,李冰可謂是無師自通。
“不知慎之兄,找吾何事啊?”李冰有點好奇劉敏慎這位自打投效自己之后,一直都有些尷尬不愿主動來找自己的人,今天怎么這么出奇的主動找來了?
劉敏慎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尷尬,反而是一副十分坦蕩的樣子,就這樣一張厚臉皮,李冰就懷疑魏征絕對在打壓他!
不然光憑著這厚臉皮和劉敏慎不差的才華,總不至于為官幾年了,才混到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御史的官職吧?
就憑這兩下子,五六年時間還混不到朝中六部任意一部的正五品侍郎銜?
劉敏慎給李冰倒了一杯熱水之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張嘴說道:“下官有一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慎之兄盡管說就是,你我兄弟何必擺出這幅小女兒姿態!”李冰一兩句話,就兩人就成了兄弟了,那還記得前幾天才讓孟合王通把這位按進水里,直接淹了個半死!
“下官想從侯爺這求些軍功,回朝之后能混個不大不小的爵位,下官就再無所求了!”看著劉敏慎瞬間浮現在臉上的愧疚感,李冰在心底大呼這貨變臉的技術,絕對能看出是個官場老官油子了!
劉敏慎就不該做御史言官這么一個清廉公正的官職,就該在六部做一躉吏,絕對比做御史有前途!
難道經歷了孟合王通的收拾之后,這貨覺醒天性了?
一個行軍文書朝著自家的領軍大將要軍功來了?還得是個能封爵的軍功!
唐朝的爵位基本世襲前隋,基本上是國公、郡公、國候、縣侯、伯爵、子爵、男爵等等的爵位,就算是最小的雜牌男爵,沒有封地只有俸祿還不世襲的雜牌男爵,也得戰陣斬首敵軍百人以上,才能有資格!
能不能混上爵位,還得看朝中大佬們和李二的心情!
除非軍功大到沒有人能蓋的住,才能順順利利的封爵!但這樣的大功,也不至于是個男爵吧?
“慎之兄,此事…為何啊?”李冰實在是有些看不懂這個剛投效自己,就管自己要爵位的文官了。
劉敏慎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有些扭捏的說道:“身無爵位在官場之上實在是太兇險了,下官初一入朝為官,就眼見老李大人及家中男丁被斬,侯爺被發配隴右,下官實在不敢有所作為啊!”
李冰一聽這話,徹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來這劉敏慎剛當官就遇到了身為御史中丞的李龜年因為隱太子李建成的緣故害的全家老小被砍了頭,只留下李冰這么一個幼子被發配隴右,劉敏慎這么一個沒有后臺的文官,那還敢有所作為!
誰曾想這貨竟然裝了六七年的孫子!這次要不是家里實在是日子有些困頓,也不至于上書勸諫李二,本來是所有御史都上書了,誰曾想就他倒霉的被派到了隴右!
心里怨氣、怒氣攪的劉敏慎亂了心神,才敢一直擠兌李冰,不為別的,只求死在李冰手里,能保一家老小的性命!
誰曾想李冰不僅沒殺自己,還把自己收至麾下了!劉敏慎從一個毫無背景的官場邊緣人物,也成了個敢小小折騰一下的小人物了!
李冰哪能不知道有爵位在身的文官在朝中有多吃香,看來這劉敏慎是準備回朝大展一番拳腳了啊!
“慎之兄不必如此,我并非虧待自家兄弟的人,此事我允下了,待大軍突襲突厥漠北龍庭的時候慎之兄盡管在此看守大軍的糧草輜重,這份軍功定然不會落下!”
李冰此言一出,劉敏慎心里最擔心的兩件事就算是都有了結果,連連拱手之后退出了李冰的屋子,一邊吟著平康坊中傳出的打油詩,一邊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劉敏慎興奮的想著,自己終于跟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老大,希望這棵大樹不要輕易倒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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