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的房間里,金碧輝煌。
可惜就像之前遇到的情況下一樣,這個“金碧輝煌”可不是大量的黃金之類貴金屬作為裝飾。而是某種顏料的效果。它看起來很漂亮華貴,但是下面的本質還是石板,涂上顏料的石板…呃,就算張成什么也不懂,也能知道這不怎么值錢。
房間里有各種原始的家具,包括架子和床之類玩意,當然最顯眼的就是房間正中央那個金色的棺槨。不過說不清楚那到底是金屬制造的,或者是石頭制造然后在外面涂上顏料。
他上前幾步,來到前方棺槨的面前。游戲里,只要進入房間,就會被巫妖察覺,開始進入對話。但是現實中哪怕他四周打量了那么幾分鐘,巫妖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要躲了!”張成大喝一聲,同時手部做好了準備釋放“腳底抹油”這個法術。這個法術雖然是低級法術,但卻能夠讓你跑得更快,跳的更遠,直接把一個普通人提升到奧運冠軍的水平。實在是年度逃命的十佳法術。“鬼戎,我知道你在這里!”
他猛的抽出寶劍,握在手里。“受周公姬昌之命,討伐爾等鬼戎!”
一個聲音果然從棺槨里響起。“你是誰?”這個聲音冰冷而平靜,但是也許是某種心理錯覺,張成覺得這個聲音里多多少少夾雜著一絲惶恐。
“受周公姬昌之命,討伐鬼戎。”張成繼續說道。話是這么說,他可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打算,甚至沒向前邁出一步。
“姬昌?姬昌是誰?對了,我想起來了,是季歷的兒子…”那個聲音里顯然有一絲難以名狀的仇恨,同時還有難以名狀的恐懼。
“閉嘴!”張成滿懷憤怒的一聲大吼,打斷了對方的話。“公季雖然被文丁謀殺,卻不是你這鬼戎能夠直稱呼的。你們鬼戎勾結殷商,謀殺公季…”
“等等等等,你說什么?謀殺季歷?我們?”
“你們鬼戎勾結殷商,謀殺公季!事實俱在,天下共知,還敢否認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原來如此啊…季歷…被商人殺了,所以周人再次和商開戰了嗎?”
“你這個鬼戎,胡說八道什么?”張成一亮寶劍。“你小看我嗎?不用大軍,我一個人就足夠收拾你了!”話是這么說,他依然是先給自己加了一個“腳底抹油”。
對方的聲音開始玩味起來的。
“等等,年輕人。”巫妖說道。“不要激動。你是姬昌的部下?你怎么一個人來這里?”
“我才不是一個人呢,昆吾大夫率軍在外…命我先進來得個頭功。”張成努力的讓自己聲音顯得有點色厲膽薄,雖然事實上不需要裝就能有這個效果了。他說的都是實話。昆吾大夫確實率軍在外,反正地下城外,都是“外”,絕對沒說謊,但你如何理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巫妖的聲音里,惶恐已經消失了。“那個,我想我們能好好談談。”
“談什么談!你們鬼戎勾結殷商,謀殺公季,我身為周臣,我們是死敵關系。乖乖束手就擒,否則等昆吾大夫大軍進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不,你恐怕搞錯了…別人我不知道,我可沒有和殷商勾結,事實上,我和殷商是敵人!”
“胡說!”
“真的,我發誓!”棺槨的蓋子慢慢打開,一個身影從棺槨之中坐了起來。那是一個身披著華貴金絲鑲嵌玉片衣服的巫妖。一道若有若無的藍色靈光以它身體為中心延伸開來,瞬間將周圍的一切都包裹進去。從外貌來說,這實際上就是一副只有很少干枯皮膚包裹的骷髏。
也虧是張成之前在這個世界見識過不少不死生物。如果換成地球上,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到這種東西,那他大概早就被嚇得大喊一聲“鬼啊!”然后沒命的逃跑了。
剛才這個…應該就是偵察謊言的法術了。張成在心里告訴自己。任何一句謊言就會讓巫妖警覺,后面就是立刻開打。三級法師要去PK超過十五級的施法者,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是殷商的敵人,”巫妖面對面的看著張成。“你也是殷商的敵人,所以說我們根本不需要這么敵對。”
“但是你是鬼戎啊…他們說鬼戎對活人是威脅…”
“可是我沉睡在這里,又能對你有什么威脅呢?”巫妖諄諄善誘道。“既然如此,我們完全沒有戰斗的理由,不是嗎?”
“可是…”張成猶豫了一下。“昆吾大夫派我來…”
“我知道你也恨商人,他們殺了你尊重的季歷,你如果殺了我,等于給殷商減少了一個敵人。”
“可是昆吾大夫…恐怕…”張成露出掙扎的神色。
“你不去告訴他就行了。喏,我知道,”巫妖滿意的說道。“你可能覺得這么做是不對的。但是作為部下,你有責任讓你的上級做出正確的判斷,而不是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舉動,不是嗎?而且,我還可以給你一件禮物,作為對你的補償。”
“什么禮物?”張成趕緊問道。這番表演真的讓人心累。
“我可以給你一件珍貴的物品,”巫妖說道。“是的,我不止一件,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如果出去后告訴昆吾大夫進來殺我,那么結果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會成為昆吾大夫的,而你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我也可以給你其他一些東西…”巫妖補充道。
“不,我就要魔法物品了。”張成趕緊說道。經驗值到處都可以掙,屬性點多上一點其實也沒有什么太大強化,但是那個次元袋可真的太有用了。要知道,和游戲不同,現實之中饑渴什么同樣也是極大的威脅啊。戰利品攜帶同樣是一個問題。
“我可以送給你一個頭冠,”巫妖說道,“奢華而漂亮,能夠讓你看上去魅力十足;還有一條項鏈,能讓你思維更清晰更敏捷;我還有一塊琥珀,上面凝聚著上古的神血,能夠讓你瞬間治療一切傷口…”
它說的東西張成當然很清楚了。畢竟,在游戲里他可是不止一次強懟巫妖,干掉之后得到了所有的戰利品。這個巫妖的財寶真心不少,加力量的腰帶,加敏捷的手套,加魅力的帽子,加智力的項鏈,加法術位的,加速度的…等等等等,但是其中最有用的,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次元袋。
事實上,正如所有此類游戲的設定一樣,一份風險一份收益,巫妖能提供多少戰利品,就有多難對付。
所以他一直沒出聲,直到巫妖終于提及到了張成想要的東西。
“…我還有一個能裝很多東西的袋子,但是不管塞什么東西進去,袋子的重量都不會改變…”
“就這個了!”張成立刻做出了回答。
巫妖伸出手,一個小巧的袋子就這樣在棺槨之中升起,慢慢的漂浮飛到了張成面前,被他一手抓在手中。
“那么,我想我們達成共識了?”巫妖至少看起來沒太大的心疼。他如此問道。
“嗯,算是吧…”張成猶豫了一下。“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第一,你是殷商的敵人,第二,你從來不是周人的敵人,以后也不會主動傷害周人。。”
“我保證。”巫妖滿意的回答。“事實上,你走之后,我立刻會重新睡眠,除非有人進入這個房間我才會驚醒。一個睡眠的我,又能如何傷害周人呢?”
“好,我相信你的保證。如果你的保證是真的,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是如果你騙了我,”張成說道。“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這句話,張成掉頭就離開。在他離開之后,棺槨的蓋子在無形之手的推動下,重新蓋住了棺槨。
張成一路沿著來路返回,回到了自己對方戰利品的地方。這些大件小件的金屬制品,被他一個個的塞進了次元袋里。
這玩意真的太好用了。看著只有一個地球上女士挎包的大小,但是能裝好多東西。別看袋口不大,似乎很多大件物品都裝不下。但是呢,只要將東西湊近袋口,那東西就莫名其妙的變小了。或者說,只要打開次元袋,袋口附近就會形成一種空間的扭曲,大型物品會明顯縮小,并能順利的塞進袋子里。
完全不科學,但是其實很魔法的東西。
雖然知道這個次元袋并非無限容量,但這個容量也相當的可觀了。張成用螞蟻運糧方式一點點放在這里的戰利品(都是一些金屬器具,反正這個世界金屬就是一般等價物),能夠很容易的全部裝進次元袋里面。
張成耐心的在這個入口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這一次,他帶著自己的長戈朝著巫妖那邊走去。
在長戈上加上了光亮術,所以可以節約下二級法術“黑暗視覺”,換成“鏡像術”。危急時刻可以用來保命。
路上已經沒有什么擋路的東西了,張成很快就再次來到了巫妖藏身的房間面前。在游戲里,你接受了巫妖的條件之后,就再也不能進入這里,或者說哪怕進入了也沒辦法做任何事情。但是現實不是一回事。
張成大踏步的走進了巫妖的房間。
這一次巫妖沒有如之前一樣開始裝死,事實上,在張成前腳剛剛踏入,后腳都還沒來得及進來,巫妖就已經出聲了。
“是你?怎么又來了!”這一次巫妖的聲音里已經滿是一種無法掩飾的憤怒。
“你騙了我,鬼戎!”張成中氣十足的說道。順帶說一下,在進入之前,他就先一步給自己上好了魔法盾、腳底抹油甚至還有法師護甲。不管是要打還是要跑,可以說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將自己處于最佳狀態下了。
“我騙了你?”巫妖有一種冰冷而充滿惡意的聲音反問。與此同時,棺槨的蓋子開始挪開。幾秒鐘之后,巫妖再一次坐起來,探出上半身。
“你居然騙我,說你是殷商的敵人!”張成怒喝道。
“我確實是殷商的敵人…”巫妖被張成的這聲怒喝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原本以為張成是因為貪婪和愚蠢而選擇背棄自己的諾言,但是沒料到對方居然這么理直氣壯的吼起來。
“胡說!”張成怒喝道。“我已經得到指引,你…還有你的同伴,是你們,和殷商勾結,推翻了夏室!做出這種事情之后,你還敢撒謊說自己是殷商的敵人!”
瞬間,巫妖沉默下來。這個指責是如此的直接和露骨,以至于他一時之間甚至無法反駁。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話好說!”
“等等,”巫妖終于開口了。剛才的憤怒和戾氣全然消散。“我發誓,這是一個誤會。”
“誤會?”
“好吧,我承認,我們曾經和商人合作過。”巫妖回答道。“但是,那是我們被欺騙了。狡詐的商人背信棄義。夏室是受害者,周人是受害者,我們也是受害者。我很多的同伴都被他們殺死獻祭了。”他如同一個活人一樣,發出了嘆氣的聲音。“所以我說我是殷商的敵人,這絕對不是謊言。”
“我不相信。”張成說道。
“你之前說過,季歷被商人所殺,”巫妖說道。“我的情況和季歷是一樣的。”
“真的?”張成一臉將信將疑。
“確實如此,我可以發誓。”
“但是…你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