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著有些厚實的蒙古袍服,騎著馬趕著牛羊。
不遠處的草地有些不一樣。
空氣中有著一股鐵銹味。
那是血液的氣息。
少年連忙下馬朝著那處草地奔去。
是一個披散著長發的男子,渾身血跡,昏迷不醒,他的手中,緊緊地攥著一把長刀。
“大師父,他醒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陳玄睜開眼。
“小兄弟,小兄弟?”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尖嘴猴腮的臉龐。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陳玄努力抬起頭,看見自己渾身都包滿了白布。
“醒了就好。”
那漢子撓撓頭,不在乎地笑了笑。
陳玄費力地掙扎起身。
他看著頂上圓形的框架與氈布,愣住了。
這里似乎是一個蒙古包。
“大哥也是被奸人所害嗎?”
陳玄順著聲音望過去。
是一個身板看著挺結實的少年,穿著蒙古袍服,說話有些木訥。
“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陳玄試著抱拳,但卻撕裂了胸前的傷口,只得靠在床上看向兩人。
“江南七怪。”
聲音自蒙古包外傳來。
進來了四男一女。
陳玄恍然。
進來了五個人,算上面前這位共六個,加上死去的張阿生,剛好七個,看來是江南七怪沒錯了。
那這少年應該就是郭靖了。
陳玄心里思忖一陣,接著再次抱拳。
“久仰久仰。”
“哼,我們兄弟七人離開中原十多年了,你也就二十來歲,恐怕都沒聽過我等名號,如何久仰?”
陳玄看向說話之人。
說話的是一個拄著鐵杖的瞎子。
“可是飛天蝙蝠柯鎮惡大俠?”
瞎子聽見陳玄叫出了他的名號,面色一緩。
“非是在下恭維。縱使七位大俠離開了中原多年,但幾位的俠義之名卻依舊在江湖流傳。”
陳玄正色道。
江南七怪聞言,面上都帶著幾分喜意。
“你倒是知道我們根底,可我們還不清楚你的底細。”
一個書生打扮的瘦削中年人看向陳玄。
陳玄心想這人應該就是朱聰了。
“在下陳玄,蜀中人士,幼時學過幾手劍術,少年時開始行走江湖。
前些日子準備來大漠游歷,不料中途遇見歹人索人錢財。
在下連殺十余個賊人,卻不小心中了暗器,連逃數日,這才到了大漠,再接下來的事,諸位也就知道了。”
陳玄方才之所以恭維江南七怪,就是在拖延時間,編造這個故事,以此解釋自己的來歷。
“你說你學過劍術?”
那個氣質溫婉的女子看向陳玄。
陳玄點了點頭,很明顯,這女子就是七怪中唯一的女子韓小瑩了。
“可你卻用的是刀?”
朱聰握著那把滿是凹槽與斷痕的軍刀,看向陳玄。
“形勢逼迫,在下只能奪刀棄劍。”
陳玄五官端正,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是眼神澄澈。
于是幾人相信了他的說辭。
“你的傷勢還未痊愈,且放心安歇便是。”
柯鎮惡交待兩句,幾人一起退出了蒙古包。
朱聰面色依舊帶著一絲疑慮。
“大哥,昨日靖兒背他回來時,他已是命懸一線。
我等只是幫他取出體內暗器罷了,怎么今日他就生龍活虎了。”
柯鎮惡搖了搖頭。
“你看他搶來的那把刀,上面都是凹槽與斷痕,足見當時戰況之兇險。
此人既然能從那些賊人手中逃脫,自有過人之處,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等不必深究。”
陳玄靜靜地躺在床上。
是的,中彈還被手雷彈片穿體而過的他當時就要死掉了。
幸好他完成了一項隱藏任務,領悟了劍意雛形。
獎勵之中不乏神兵神功,但是陳玄當時只求活著。
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瞬間服下一枚血菩提。
血菩提是一種既可以緩解傷勢,又可以增進內力的天材地寶。
所以他現在的狀況很糟糕。
無論是英雄世界,還是師父世界,都是沒有內功這一說的。
陳玄雖然得到了易經鍛骨篇,但卻還沒開始習練。
血菩提本可以供給約莫三十年的精純內力。
但是此前陳玄經脈完全堵塞,內力有大半都消耗在疏通經脈上了。
還有一些溢散的藥力,散在身體各處,甚至讓他的頭發長長到肩頭。
看上去,他似乎憑空得了十來年的精純內力,不算虧。
但是問題在于,疏通經脈的過程完全不由他控制,雖然打通了十二正經,但卻傷了經脈。
所以說,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人徒知枯坐息思為進德之功,殊不知上達之士,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動而靜,雖攖而寧…”
陳玄在心里默念易經鍛骨篇,試著運行真氣貫通大小周天。
師父世界中,雖然陳玄也去過幾處道觀,但是各家解釋不一,因此陳玄對于這篇功法理解得并不深,此時練功近乎瞎子過河。
不過,此刻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半個時辰后,陳玄運行真氣四十九次,終于緩解了經脈的刺痛感。
陳玄的劍術不低。
哪怕是在這個高手輩出的世界也是如此。
問題在于,此前的他沒有內力傍身。
他的劍再快,再猛,恐怕也擋不住洪七公全力一掌。
世界的參差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似洪七公黃藥師這般存在,若是生在英雄世界,即使再怎么練武,只要不練劍,就不可能打的過陳玄。
可這個世界有內力,一掌可穿金碎石。
陳玄雙眼放光。
這個世界,將是他劍術質變的最佳機遇。
陳玄騎著馬,跟在郭靖身后。
“陳大哥,中原是什么樣的啊。”
郭靖看著無邊無境的大漠,發出了這個憋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有的城池很繁華,煙柳畫橋,房子很漂亮,有很多好吃的。
有的地方很窮,房子是用泥巴糊的,看著還不如你們的蒙古包。”
陳玄看向遠處。
草地在那里消失了,另一邊是無盡的大漠。
“我娘說我爹是被奸人害死的,七個師父也說我要報仇。”
郭靖呆呆地看向南方,似乎能夠望見千百里外的中原。
“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陳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那陳大哥你呢,你的使命是什么?”
郭靖并不像看起來的那么傻。
“我嗎?我就想好好練劍,直到誰也殺不死我。”
陳玄看向那座蒙古包,炊煙飄起,映襯著大漠的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