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靜靜地把自己的身體縮在椅子里,看著龐弗雷夫人忙活著。
她把弗雷德放在科林·克里維旁邊的床上,喂給他一瓶維持體力的藥水。
韋斯萊夫婦午夜時急匆匆地趕來了,他們一身爐灰地闖了進來,韋斯萊夫人抱著弗雷德抹眼淚,韋斯萊先生靠在墻邊嘆氣。
龐弗雷夫人低聲安慰著韋斯萊夫人,而麥格教授把罵罵咧咧不情不愿的皮皮鬼帶了過來。
很快,鄧布利多帶著喬治回來了,他對麥格教授和龐弗雷夫人搖了搖頭。
“喬治,哦,幸好你沒事。可憐的弗雷德…”韋斯萊夫人把喬治攬進懷里大哭起來。喬治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慰她。
“鄧布利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韋斯萊先生有些著急地道。
“啊,真是多事之秋。”鄧布利多輕輕嘆息一聲,“先是出現了離魂癥,然后密室又被打開了,幾個人遭到了石化…”
他把學校里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而后看向皮皮鬼道:“皮皮鬼,你知道發生了什么嗎?”
“我不知道,別賴在我身上!”皮皮鬼嚷嚷道,隨后有些懼怕和諂媚地看著鄧布利多,“我只是抽掉了他腳下的地毯,他是自己跌倒撞到鎧甲的,不關我的事…”
鄧布利多盯著上躥下跳的幽靈看了許久,問過一些問題后,輕輕一嘆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皮皮鬼迫不及待地穿過墻壁飛走了。
“我試著找到他們的靈魂,但所有的魔法都告訴我,困住他們的是霍格沃茨城堡本身。”鄧布利多語氣平淡地說道,“我想,他們是遇到了什么…”
“可是,阿不思,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麥格教授道。
“是啊,可是城堡的秘密那么多,說不定是什么東西蘇醒了。”鄧布利多輕聲道。
“但是…城堡里不該有那么危險的東西才對!四巨頭建校時不會把危險的東西放在學校里…”
“所以說,那個困住他們靈魂的東西并不邪惡,甚至也不是那么危險…”鄧布利多道,“像是在跟我們捉迷藏,又或者在希冀我們找到它。”
“離魂的兩個人,必定是有什么共同點的,只是我們暫時找不到。”鄧布利多說道,“我對比了喬治和克里維的室友所說的兩人離魂前的遭遇,但看不出什么聯系。”
“你當時在現場,有沒有什么發現呢,布萊恩?”鄧布利多看向安靜縮在椅子里的布萊恩。
“沒有發現,教授。”布萊恩微微搖頭道,“毫無征兆,弗雷德·韋斯萊暈倒前還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呢,我們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問題是,鄧布利多…我們是否要讓學生們回家去…”麥格教授語氣憂慮地道。
“不,我想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米勒娃。”鄧布利多揉了揉眉心,“我需要一點時間。”
“莫麗,還有亞瑟,你們是怎么想的呢?”他看向紅著眼眶的韋斯萊夫人,還有略顯焦慮的韋斯萊先生,語氣和藹地道。
“哦,鄧布利多,我們聽你的安排。”韋斯萊先生道。韋斯萊夫人也點著頭。
“只是…希望,希望您一定要救回弗雷德…”韋斯萊夫人哽咽著道。
“當然,我一直在為此努力。”鄧布利多點頭道。
“好了,你們該回去休息了。”鄧布利多站起身說道,“布萊恩,我們出去走走?”
布萊恩站起身來,對屋內的眾人微微點頭,跟在鄧布利多后面離開了。
“布萊恩,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處理這件事呢?”鄧布利多聲音略微沙啞地道。
“要么讓學生回去,及時止損。”布萊恩道,“要么等待,等罪魁禍首露出馬腳的時候,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你更傾向于哪種呢?”
“我不知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布萊恩笑了笑道。
“你完全可以說說你的想法,布萊恩。我知道,你比很多人都聰明和成熟,在思維上,你更接近于成年人了。不用太過隱藏自己。”
布萊恩沉吟片刻道:“這無非是權衡利弊的問題。結果只有兩個,一是找不到源頭,離魂的人無法醒來,霍格沃茨可能就此關閉;二是找到并且解決了源頭,萬事大吉。”
“需要權衡的,無非是還能再投入幾個人的代價去試著解決這件事,搏一個可能性。”
“這就是您的想法嗎,先生?”布萊恩的目光在月色中顯得更加幽深,“以全校學生作為誘餌,等待更多的受害者出現,從更多的例子中找到其中的聯系?密室也是,您肯定思考過之后會有更多學生被石化,甚至可能有人被殺死,但您還是選擇了這么做…”
“啊,布萊恩,不要總是想得這么赤裸裸。”鄧布利多感嘆道,“你可以加入一些感情的因素,而不只是站在利益角度去想。”
“我只是想救那些孩子們,僅此而已,這讓我選擇了這條有更大可能性的路。不得不說,在很大程度上,我的自信心驅使我做出了這個選擇。當然,也不排除我是過于自信了…”
“這樣確實會變得好聽一些,”布萊恩道,“變得更容易被其他人接受。”
“但我認為您的做法是對的,因為源頭是必須要解決的,不管是離魂還是密室。用可能的少數人換得接下來的和平,總比讓它在將來繼續肆意妄為、造成更嚴重后果的好。只顧眼前還是放眼將來,這很好選擇。”
“布萊恩,不得不說,你很擅長站在理性角度去衡量問題。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清醒的頭腦。在做任何一件事時,考慮好利弊,這能讓你少犯不少錯誤。”鄧布利多贊嘆道。
“但是啊,感情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它總會左右你的抉擇,卻讓你甘之如飴。”鄧布利多感懷地道,“當然,它有時也會沖昏你的頭腦,讓你做出悔之不及的事情。”
“感性和理性,總是矛盾著,卻又互相補充。”鄧布利多笑得慈祥,“希望你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清醒,慎重地做出選擇。”
布萊恩點了點頭道:“您有這樣的決心和意志,卻不能保證其他人能理解和接受您的做法…您要加快速度了呢,教授。”
“是啊,我得加快速度了。”鄧布利多感嘆道,“科林和弗雷德,他們的經歷并沒有什么交叉點,大概只有喜歡在城堡里四處探索這個共同點了。”
“你會害怕嗎,布萊恩?”
布萊恩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說不好。”
“不知不覺已經這么晚了,我想你該回去了,布萊恩。”鄧布利多笑道。
“是啊,那么,再見,教授。”布萊恩輕輕地道。
他獨自回到了休息室,此時這里已經空無一人,只有壁爐中的火焰在噼啪地燃燒著。
布萊恩找了個扶手椅坐下來,一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們確實有共同點,但可能嗎?”他搖了搖頭,“怎么可能…”
奧弗從一旁的扶手椅中游了出來,咝咝地對他吐舌頭,銀色的鱗片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晚上好,主人。小黃毛又把我落在這里了。”
“今晚我差點被他身邊那個大塊頭一屁股坐死,但是我沒咬他。”奧弗揚起蛇頭,嘶嘶地說話。
“做得好。”布萊恩笑了笑,伸手點了下它的腦袋。奧弗懶洋洋地晃動了下尾巴,游到了桌子上。
布萊恩沒有理會它,取出湯姆的日記本,在上面寫道:
“湯姆,最近霍格沃茨發生了古怪的事情,有兩個人的靈魂不見了。這恐怕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了。”
“靈魂怎么會突然消失不見呢?”湯姆回應道,“難道城堡里藏了一只攝魂怪?鄧布利多終于老糊涂了嗎?”
“并不是,他們的靈魂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困住了,鄧布利多找不到。”布萊恩寫道,“其中還有一個韋斯萊家的,是純血統。”
“不,他們是純血的叛徒,你用不著多想。說不定是哪個人在跟我們做著同樣的事。”湯姆道,“我們只需要繼續做我們的事就好了。”
“湯姆,為什么你對這件事這么熱衷呢?”
“因為這是你的意志,我們志同道合,布萊恩。”
布萊恩微微翹起嘴角,合上了日記本。
奧弗支棱著腦袋,紅色的小眼睛直直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