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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沂王就藩

  唯一可惜的是,來到北京半個月,大明皇帝還是不愿意接見他們。

  這一點,使者們表示理解。

  畢竟大明如此夢幻的國家,它的統治者高傲一些,絲毫沒有問題。

  就連一向傲慢的羅馬教廷傳教士們,對此也沒有多余的話說,反而在聽說大明有著名為“景教”的天主教分支后,深感榮幸,希望可以跟這些大明本土產的天主信徒交流一番。

  奈何景教在很早之前就傳入中國了,那個時候,羅馬帝國還沒有分裂呢!

  它認得正統到底是羅馬教廷還是東正教,或者說在東方土地待久了自成一脈,這都是個沒有了解的問題。

  而且傳教士們也不會說漢話,交流就更有難度了。

  一大堆使者只能一邊呼吸著大明的香甜空氣,一邊努力的學習中國話。

  不過比起他們的待遇,佐伊公主獲得的重視還是不少的。

  好歹是被鞏珍用“皇帝重視”的理由拐過來的,朱見濟雖說忙著送堂哥就藩、鑄造新錢幣還有調度軍隊去西域等等事物,沒有及時接見她,但并不妨礙他放其他人過來,接觸這位膽子很大的公主。

  正好還在宮里面臨長輩催婚的固懷和佐伊同歲,得知后者情況后,就跟朱見濟提了一句,跑出宮和佐伊迅速建立起了女兒家的友誼。

  反正在皇帝下旨廢止纏足陋習,還鼓勵民間女性去紡織廠等地方工作的背景下,大家也都知道了朱見濟并不是個古板的大家長。

  別的地方不說,在一向引領潮流的北京城里,這幾年來被放出家門,允許自由活動的閨中小姐可多了不少。

  公主出宮交友,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固懷在姐姐出嫁后,在宮里也沒什么地位同等的同齡人可以玩耍了,現在來了個佐伊,雖然只是個流亡的公主,不過敢于逃脫教廷控制,遠渡重洋來到大明,也足夠證明這位的心性。

  所以固懷對她很好奇。

  佐伊沒有得到大明皇帝的即刻接見,心中也有點擔憂煩躁。

  有個大明公主送上門交朋友,卻是讓她安心了不少。

  而且她還得多鍛煉中文口語呢!

  于是在雙方都有意的情況下,二人很快成了閨蜜,佐伊的漢語水平也拔高不少。

  “你不要擔心復國的問題,我哥哥對羅馬很有好感的,他還天天讓我讀史書呢!”

  朱見濟是深信“讀史可以明智”這種說法的。

  歷史是一個民族、國家不可斷絕的記憶,更何況中華民族從古至今,對于歷史的態度還是“承繼先人之志,以鑒后人”。

  換兩句通俗的話說,就是“我不能對不起祖宗”,“我不能對不起后人”!

  也正是因為中國人祖祖輩輩都帶著這樣的念頭,才讓這個文明生生不息。

  后世錢穆先生頂著小日本入侵的壓迫,在無比絕望的情況下修《國史大綱》,目的也是為了替中國寫好最后一本史書,以期待后人能從民族歷史里獲得火種,實現復國。

  所以其他書能不讀,但歷史必須學好,甚至在國子監編修教材的時候,歷史書也是皇帝最為關注的科目。

  固懷雖然比姐姐固安文靜許多,但她很好的繼承了父親大哥的惰性,有機會就喜歡摸魚。

  只有歷史能讓她提起一點精神。

  畢竟史書上說的,起碼有一半能保證真實性,比四書五經踏實多了。

  “我聽先生說,波斯亡國之后,也有王子跑到大唐求援,唐高宗派人護送他回去,還建立了波斯都護府讓他管呢!”

  這一點,佐伊也聽說過。

  在阿拉伯帝國崛起之前,羅馬和波斯兩大帝國已經爭鋒很多年了,算是老冤家,而兩國國力,也是在這樣的比較下持續衰弱,以至于后面被阿拉伯人爆了泉水。

  不過那時候唐朝在整個亞洲被公認為龍頭老大,自身也在不停的向著中西亞地區擴張影響力,于是波斯末代王子俾路斯一路跋山涉水來到長安,得到了唐高宗的幫助。

  可惜的是,大唐的波斯都護府也只存在了三年,后面就被阿拉伯人拆了,沒機會在著名的帝國墳場上繼續發浪。

  俾路斯后面又帶著兒子跑去長安,最后終老于唐朝。

  “只要能讓羅馬復國,就算時間只有一年,我也心甘情愿!”佐伊直接說道,“希望大明能像大唐一樣慷慨,給我一個和國家共存亡的機會。”

  “那是一定的!”

  “只是我哥哥忙著很多事情,今年還要打仗,如果要幫你復國,應該還有好幾年才行。”

  “幾年時間,我可以等。”佐伊今年也才十七歲,完全能靜候時機到來。

  怕就怕,大明不給她這個機會。

  固懷傻樂著點頭,隨后又對佐伊發出來邀請,“沂王要就藩了,我哥哥要去送他,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佐伊眨了眨眼睛,隨即點頭,“當然!”

  能看大明皇帝一眼,她才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于是在兩天后,佐伊和固懷同乘一輛馬車,順著京城四通八達的水泥大道,再次來到了天津港。

  這是大明第一次正式建立起同血緣的海外藩國,所以朱見濟也非常重視這次行動。

  一路上,皇帝、親王、公主的儀仗都打了起來,組成了豪華無比的皇家旅游團。

  使館里的人也有幸跟隨在旁邊,見證大明朝的重大活動。

  他們自然又被如此隆重的規格給震撼了一把。

  井然有序的護送隊伍,明亮堅硬的盔甲,擱在歐洲都能當成精銳軍隊了。

  在大明竟然只是一支禮儀性的儀仗隊?

  嘖嘖嘖,又開眼了。

  “該說的話,朕之前已經念叨過很多遍了,如今倒不需要多費口舌去重復。”

  迎著海風,朱見濟的袍子都被吹得嘩嘩作響,臉皮再厚,也覺得有點麻了。

  不過他還是堅持給朱見濡送行,和堂哥喝一杯臨行酒。

  “此去海外,風浪不定,堂哥要多多保重!”朱見濟一口飲盡杯中烈酒,把杯子擲于地上。

  朱見濡也感動的以相同行動作為回應。

  上代人的恩怨已經過去了。

  他們這一輩,倒沒有那么多糾纏瓜葛。

  “等沂王妃把孩子生下來,堂哥要記得送一壇美酒過來,讓我再喝一次侄兒的滿月酒。”

  朱佑極這個大侄子的滿月酒和周歲禮,朱見濟可是都參與過的。

  他對生下自己的孩子還沒有太迫切的需求,但這并不妨礙朱見濟喜歡逗胖娃娃。

  反正玩哭了就能還給他爹媽,又不用自己哄。

  朱見濡點頭應下,“等到了呂宋,我就用那里產的糧食釀酒,釀好了就給陛下送來!”

  萬貞兒在旁邊摸著肚子,微微笑著。

  朱佑極只知道自己要搬家了,舍不得各路的親戚,在邊上垮著張小臉悶悶不樂。

  要不是周氏拽著,他還想蹦過去給對自己很不錯的皇帝叔叔一個離別擁抱。

  更遠處,眺望著皇家分別的佐伊公主在固懷的告知下,知道了穿著紅袍子的那位是皇帝,對面穿淡黃袍子的是這次要出國的親王。

  “那他旁邊站著的,是親王的母親嗎?”她指著萬貞兒問道。

  離了太遠,佐伊看不清人的臉,只能看衣服識人。

  “…不,是我的堂嫂。”

  “啊?”佐伊對這個事實表示一愣。

  東方人比起西方人更能顯年輕,佐伊來這里后,也學會了以體態氣質分辨他人年齡。

  朱見濡才二十出頭,于佐伊看來,是實打實的少年。

  萬貞兒長的漂亮,保養又好,可到底是年近四十,還高齡生育過,豐腴的體態還是能讓人看出歲月痕跡的。

  這對夫妻間的差別非常明顯。

  也許,這就是愛情。

  佐伊聰明的轉移了話題,又指著衣著華麗的周氏說道,“那這個才是親王的母親?她旁邊的小孩子,是他的兄弟嗎?”

  固懷都笑了,“不,那是我的侄兒!”

  難怪皇后嫂嫂在私下跟小姑子談心的時候,會分享一些朱見濟不想太早生孩子的理由,還有自己被催孕的煩惱。

  有沂王的例子在,的確不好太早生下一代。

  父子倆被當成親兄弟,這都好幾次了!

  佐伊也不尷尬,還在繼續看衣辨人。

  “那幾個也是親王?”她指著朱見清他們發問。

  這回沒有認錯了。

  固懷滿意的點點頭,“那是我的堂兄弟們。”

  佐伊若有所思,“你的皇帝哥哥,對自己的兄弟都很好的樣子。”

  對于這話,固懷驕傲的挺起了她不怎么有的胸脯,為朱見濟自豪著,“的確如此,我哥哥的胸懷,比海天還要廣闊!”

  能對具有皇位競爭力的土木帝血脈這樣優待,以前哪個皇帝做得到?

  最開始還有大臣對皇帝提議解決朱見濡他們呢,想把人打包送去鳳陽或者其他地方監禁起來,以防不測,結果朱見濟把這事打了回去,還讓人不用再提。

  “這皇位是先帝于國家飄搖間所得,又不是撿來偷來的,以功績辛勞論述,我家不負太祖太宗,可稱正統大義俱全,何必自做陰暗事,牽連無辜之人?”

  要是還惦記這玩意兒,朱見濟當初給他爹定下的廟號,也不可能是“中宗”了。

  再說了,他已經坐穩了位子,京城禁軍也掌控在手里,這些給自己臉上貼金,立優秀人設的話,說一說又何妨?

  佐伊聞言,忍不住咬了下嘴唇,眼睛里忽然閃出光彩。

  她向那幾位親王站著的地方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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