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會有人如此污蔑我?鎮兒明明就是先帝的嫡長子!”
“他們是想造反嗎?!”
孫太后反應激烈,頭上的珠釵都跟著搖擺。
“老哥也知道你是清白的,只是這謠言源于宮里,不把這謠言的揪出來,著實的讓人難以下咽。”
孫太后幻想了一下自己吃飯吃出只蒼蠅,也是極為惡心。
“可是仁壽宮中的宮人,都是皇帝安排的耳目,我又能做什么?”
孫太后長嘆一聲。
“你到底是太后,怕他做什么?”
孫繼宗胡子一翹,根本沒把景泰帝放在眼里。
誰讓孝道比天大?
在仁壽宮被更換了宮人后,為了顯示自己當真是替太后“著想”,景泰帝也會時不時帶著老婆孩子過來問安,打個卡就走,讓人找不到話說。
皇帝還會來問安呢,還給太后換了更盡心的宮人服侍。
誰敢說他不孝?
而且為了不把孫太后真的逼到魚死網破,孫家人要來探視,景泰帝也不會過于攔著。
區區外戚,能飛起來不成?
“就算皇帝對你陽奉陰違,你也可以找其他人,比如說皇后跟吳妃…”
反抗不了他們,就不會惡心他們嗎?!
孫繼宗對著妹妹怒其不爭。
如果他有這種讓皇帝不敢冒犯的身份,一定要把這皇宮鬧得雞飛狗跳!
奈何他妹妹順風順水一輩子,腦子一點都沒見進化。
你老公死了,你就忘了當年宮斗的手段了?
秉持著這種想法,孫繼宗小聲的給孫太后出主意。
話剛說完,就有宮人走過來,提醒會昌伯每日的會見機會到點了。
這種事是不能續個鐘的。
孫繼宗這才氣哼哼的走了。
不過孫太后卻是被大哥指明了一條新的路,當真端起自己太后的架子,在景泰帝的后宮們日常來打卡問安之時折騰她們,搞得景泰帝做操時都得看著美人的汪汪淚眼——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勇猛讓花苞帶水呢,誰知道人根本就沒對他有多大感受。
讓美人落淚的只是一個中年婦女!
景泰帝真的被惡心到了。
但是后妃每日問安是規矩,他作為天子,在后宮卻是要聽皇太后的。
畢竟男主外女主內,長久之理。
只要孫太后拿出年輕時做作的本事來,還真能“父子通殺”。
特別是景泰帝的生母吳賢妃最近也常被孫太后叫過去,話里話外的磨她,將內斂低調的吳賢妃磨的連怒氣都不敢生,還被要求出面,去大搜宮廷,把亂嚼舌根的宮人抓起來,為孫太后和太上皇證明清白。
吳賢妃唯唯諾諾。
誰讓吳賢妃一直很怕她?
宣德皇帝年近三十才和真愛孫太后生下了第一個叉燒,甚至為了愛情廢了原配皇后,可見其人得寵的厲害。
結果正當孫太后志得意滿之時,吳賢妃卻成為了漏網之魚,為皇帝生下了第二個兒子。
被氣到的真愛從此看吳賢妃極為不順眼,有事沒事就愛找她的麻煩。
宣德皇帝沒管住下半身,也自覺對不住愛情,只要孫太后不針對他珍貴的兒子,那就隨便她了。
這種情況,到了正統朝也沒有改變。
等到兒子景泰帝上臺了,吳賢妃心里卻早就生出了陰影,在宮里也一直很沉默,連景泰帝父子跟孫太后的斗法都不敢插手。
這是個真正清修度日的愛佛人士。
奈何因為孫繼宗的主意,讓她被迫參與到了這渾水里。
“她這是借著母親您來磨搓兒子啊!”
景泰帝來拜見生母時,見著吳賢妃低沉的模樣,問了伺候她的宮人,得知來龍去脈后當即大怒。
沒想到都到這地步了,孫太后竟然還敢做這種事!
偏偏他還真沒什么辦法。
就像景泰帝常常被強調正統的臣子說的啞口無言一樣,孫太后是宣德皇帝的正妻,吳賢妃只是一個人形的物件,地位是不一樣的。
景泰帝要尊重太上皇。
吳賢妃也要尊重孫太后。
景泰帝折騰太上皇,她就折騰他老娘。
簡直是互相折磨。
無奈之下,景泰帝只能找到他聰明的大臉兒子,問朱見濟該怎么辦。
朱見濟也沒想到自己讓人傳的謠言竟然牽扯到了他奶奶的身上,心中略微尷尬。
但這沒關系,
他臉大走天下!
“歸根結底,還是在太上皇身上。”
“太上皇一日還在他們眼里,他們就一日不肯放棄。”
像外戚這種和皇帝本人息息相關的東西,當然是要拼命去維護的。
“那怎么辦?他已經被囚禁了啊!”
事到如今,景泰帝都沒有對朱祁鎮下黑手的想法。
他甚至覺得把人關嚴實了,他和對方的矛盾就沒有了。
朱見濟此前跟他說過的把人趕去鳳陽老家,景泰帝都逐漸放到腦后去了。
朱見濟對好爸爸的政治手腕從來不報希望,看著他逐漸安于現狀連南宮都不針對了,可見還得自己擼袖子上。
“那兒子來想辦法,區區外戚,孫家人安分還好,不安分咱們就做了他!”
孫忠去世的時候,景泰帝都給人追封了忠國公,孫繼宗他們家的待遇也沒有削減,可見是仁至義盡了。
奈何孫家已經不當人,還想著重回正統朝的光輝呢。
朱見濟豈能讓他們如愿?
此前不急著動手,一個是因為孫家的確一擼就倒,還有是因為石亨這個實權將軍吸引住了朱見濟的目光。
如今在奪門事件中充當最強武力的石亨已經去詔獄度假了,孫家人也能當年豬殺了。
跟孫繼宗玩得好的張輗也要一塊解決了。
反正都要動手的,先前也收集過不少他們的黑料,不算師出無名。
趁著東宮六率近來訓練完畢,朱見濟打算開門放狗了。
“你對你二叔怎么看?”
回到咸陽宮,朱見濟先抓來自己的小伙伴張懋問話。
張懋搖搖頭,“二叔不行,他只對我大哥好一點,對我一向沒什么好臉色。”
說完這句,張懋還對朱見濟感嘆起了他在家里的生活不易。
因為年幼,雖然頭頂一個“英國公”的稱號,但事務基本上都是他大哥在管理,張輗也頻頻插手,雙方可以說是把張懋這個真正的主人給架空了。
而張忠對這個叔叔馬首是瞻。
也就是張懋進宮和小太子當了伴讀,有了靠山后,張忠一系才對這個小弟弟稍微尊重了點,經常來串門的張輗看到張懋,卻仍然是一副“你也配姓張”的表情。
所以對張懋而言,待在東宮反而更像待在家里,他也是伴讀天團里最親近皇家的一個。
“難怪張輗跟孫繼宗玩得好,原來都是一類人。”朱見濟說道。
這種人小肚雞腸,只覺得所有人都得對自己好,他富貴那是命中注定的,所以面對冒犯了自己利益的崽種,自然是“行止發乎于情”了。
“英國公府自當由你做主,你叔叔早就分家出去了,憑什么摻和你家事情?”
朱見濟提起了腰帶,讓張懋低下頭直視自己。
“張懋,你想當個真正的英國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