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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太子想遠了

  只是如果真的加入大航海,問題不在于造船技術和能干的水手,而是在于朝廷和民間的支持力度。

  大明,或者說之前的所有朝代,都在陸地上面安穩的太久了。

  幅員遼闊的國土給了他們喊出“天朝物產豐富,地大物博”的底氣,也讓人失去了對海洋的進取之心。

  一旦出海的收益比不上在陸地上的成果,或者只能超出一點點,那還是無法促進中華向著海洋進軍。

  西方為什么要航海?

  一個是人家國小貧乏,古希臘的時候就學會通過海洋來換取各種資源了,老祖宗自有經驗傳下。

  還有一個則是因為奧斯曼帝國的崛起壟斷了東西方原來的商路,中世紀落后又貧窮的歐洲失去了寶貴華麗的東方貨物。

  沒有錢賺,歐洲本土又是小國林立,打仗也不可能把人全都打服,西方人只能硬著頭皮向著大海開沖。

  因為除了這個選項,他們很難再有其他選擇了。

  于是航海事業在西方蒸蒸日上,后來的收益也讓歐洲人洋洋得意的宣稱自己是“上帝的選民”。

  朱見濟并不想看到這一幕。

  偏偏比起西方,大明又實在沒有足夠的動力下海。

  因為大明太有錢了。

  就算坐吃山空,大明的錢也足夠讓他們吃到明末。

  要是真按著時間算,西方全方位超過東方,還得等到清朝中期。

  這樣的情況,誰想不開去下海?

  而且市場也是限制大明發展海洋事業的原因。

  眼下的東洋西洋,手里有資本吃下大明貨物的,不過日本、越南這些國家,結果人家也是小國,吃兩口就飽了。

  別以為鄭和下西洋沒想過賣東西賺補貼,但是人都在海上轉了一圈了,東西即便半賣半送,也原樣帶回來不少。

  周邊小國的購買力可見一斑。

  朱見濟想到這一點,就抓耳撓腮。

  不是嫌棄別人沒用,而是覺得大明怎么發育的這么好?

  要按照西方的標準算,東方早在唐朝就走到中世紀末期,快要變成近現代國家了。

  他琢磨了好幾遍,最后還是只能遵循“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這一真理,打算先把經濟提上來再說。

  畢竟有了足夠多的錢,再往海里瞎扔也不會讓人太心疼,減少反對力量。

  可是經濟起來了,反而只是把士紳官員養肥了,老百姓沒獲得好處怎么辦?

  大明朝的士紳日子過得可滋潤了,

  吃肉比狼狠,做事比豬蠢,最后面對韃清的大刀鎮壓才跪下來喊爸爸。

  大明皇帝跟他們講禮貌,這群人反而會蹬鼻子上臉。

  這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著實讓朱見濟頭疼。

  他媽的煩死了!

  弄都弄不掉!

  好在未來的事可以未來辦,朱見濟雖然想的長遠,但也得一步一步的走。

  反正先把人培養出來,皇莊發展起來再說。

  皇莊這玩意兒在大明頗有歷史,太宗永樂年間就在搞皇家直營經濟了,只是發展緩慢——

  因為皇帝從不缺錢花,皇莊經營所得,自然就被手下人層層瓜分走了,完事跟皇帝說聲“流年不利,收成不好”也能糊弄過去。

  要皇莊真能搞起來,崇禎帝何至于哭著讓大臣捐錢?

  皇帝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土財主。

  這是經濟方面,左右都是種田,只要管理的好,小金庫進賬是遲早的。

  然后就是朱見濟早就盯上的宮禁防衛方面。

  他原本想著要不要在宮外找個能打的分走石亨的權力,然后在宮里組建一支小型“羽林軍”,保衛自己的安全。

  結果在為上朝做準備時了解到,太子是有開府建衛權力的。

  那邊是傳說中的東宮六率!

  分別是太子左右衛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按照明朝此時的規矩,個個都是安排給太子的保鏢!

  名正言順的統領宮禁防衛之權!

  只是由于大明在最初就建立了錦衣衛這種制度,隨后的太子也不需要六率拱衛了——

  首位太子朱標深受太祖高皇帝喜愛,不但安排他當監國,還直接跟兒子共用一套政府班子。

  可以說太祖時期的官員,不僅僅要承受皇家福報007,享受著微薄的工資待遇,還要拿著這點錢去打兩份工!

  老朱同志簡直是后世老板們的榜樣!

  而后面的仁宗當太子時,為了方便監國行政,直接把自己的太子府屬官塞到了中央管理層里,以至于后面太宗在仁宗和漢王之間搖擺不定時,有不少給仁宗打過工的臣子出來為其站臺。

  宣宗不用管,人家“好圣孫”自有好爺爺幫忙安排。

  正統皇帝更別說,老爸去追隨祖宗的時候才幾歲年紀?連讀書都得讓人教呢,哪里有機會建設起自己的太子府?

  于是“太子府”的一切在大明顯得有些不起眼,讓朱見濟此前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權力。

  那他還琢磨雜七雜八的干嘛?

  直接就是干啊!

  找幾個能打聽話的,把東宮衛隊組建起來!

  唯一的阻礙就是皇帝愿不愿意了。

  朱見濟覺得自己的好爸爸應該不想讓兒子年紀輕輕就放飛自我。

  在景泰帝眼里,朱見濟還是個要保護的孩子,跟著自己上朝理政可以,畢竟有爸爸和爸爸的打工仔們看著,但讓他獨自管理別人,又是另一回事。

  可他不知道自己在兒子看來,也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好爸爸對人總是很放心,就算是對于謙這種堪稱開國以來權勢巔峰的臣子,景泰帝的警惕也僅限于念叨他兩句,然后安排自己看中的石亨等人分管一些兵權就完事了。

  真正的大棒根本沒有落下過。

  對其他人也是如此。

  所以景泰帝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被石亨、曹吉祥還有張家的兩個老頭子搞趴下。

  最后塵埃落定,聽著復位的哥哥為了召見大臣而敲響的鐘聲,病床上的景泰帝也只是拽著被子喊了兩句“好、好”,在史書上留下了自己的遺言。

  這樣有容乃大的性格,放在大明特色的臣子眼里,就是好欺負的對象,讓朱見濟怎么能放心?

  所以雙方算得上是共軛關系,互相保護。

  只是景泰帝有皇權護體,此時的文官集團也沒膨脹到讓對自身不利的皇帝“落水”“偶感風寒”的地步,因此景泰帝只要身體強健,好好活著便不會有大問題。

  朱見濟卻是操心著整個大明。

  誠然,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等著老爸死了繼位,但熟知后世種種,朱見濟寧愿是勒緊褲腰帶放棄小肚腩也不愿意見到韃子攻破京城,然后在紫禁城大門上掛上扭曲的滿文招牌。

  他怎么忍心!

  有些事情,不是因為它苦它累就可以不用做的!

  當皇帝是必然的,

  而利用自己的先知優勢,帶著大明走進新時代是必須的!

  這么一想,自己肩上的擔子還挺重的。

  不過為了江山社稷,孤辛苦一點也沒什么。

  朱見濟躺在床上,露出了澤被天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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