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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太子的早朝初體驗

  良好的家庭關系是孩子健康成長的主要因素,

  在此時特殊的情況下,朱見濟更離不開景泰帝和杭皇后的支持。

  可惜時間過去的太慢,封建時代的養分也不能夠讓朱見濟迅速發育——

  前世他小侄子小學剛畢業就快一米八了,摘了紅領巾跟三十歲似的。

  如果朱見濟能像對方一樣吃激素長大,哪里用得著擔心年幼參政被人看不起?

  好在局面正在被改變。

  好在朝堂上永遠不缺投機分子,

  這個冬天還沒過去,已經有人在給自己和景泰帝揮旗吶喊了。

  等到了景泰五年,朱見濟有信心讓他們徹底倒向自己這邊。

  而冬至之后,便是春節。

  景泰五年說來就來。

  朱見濟前世忙著打工,早就不看春晚了,過大明朝版本的春節時也沒覺得有多難受,繼續對著父母撒嬌賣萌,把景泰帝和杭皇后逗的哈哈大笑。

  畢竟后者都清楚,等春節過去,景泰帝帶著兒子一塊上朝去了,朱見濟為了維持太子威嚴,很少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宮人后妃也都沾了喜氣,

  起碼咸陽宮里的一些都被朱見濟一視同仁發了紅包,錢是不多,但心意擺出來了。

  等那些收到紅包的宮人對自己露出感激的目光時,朱見濟就知道,自己做了筆好買賣。

  而春節過后,再過幾天,便是正月早朝。

  朱見濟昨晚早就睡了,也提前喝了羊奶助眠,一夜無夢。

  凌晨四點醒了后用熱粥暖胃,熱水敷臉,做了廣播體操中的幾個動作,精神還算可以。

  景泰帝派來的宦官張永早就在一邊候著,等太子殿下洗漱完畢,就帶著人前往奉天門。

  按照大明的早朝制度,此時的文武百官已經在午門等候多時了,再過不久就要呼啦啦的涌入皇宮。

  文武百官分別從左右掖門進入,過御橋到奉天門丹墀前等候,繼續分成文武左右兩班。

  而等皇帝到達御門坐上金臺御座,才由鴻臚寺唱班上前,百官叩拜。

  此時文武仍舊各自成列,但合稱為“大班”,像勛貴皇親集團則是自成一班,稱之為“勛戚班”。

  朱見濟坐在景泰帝提前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靠近御座,居高臨下。

  他一眼看過去,看見的不是所謂的“班”,而是各種各樣的利益集團。

  勢力極速膨脹的文官們、

  還保留著靖難時幾分兇悍傲氣的武將們、

  被土木堡折騰的奄奄一息的勛貴們…

  還有皇帝身邊的太監們。

  他們各有各的訴求,但關系網糾糾纏纏,最后卻還是匯聚在金臺御座的一端。

  皇權巍巍,

  眾生螻蟻。

  當鴻臚寺的人再次大聲的催促百官“有事啟奏”的時候,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朱見濟忽然放松下來。

  也就那么回事。

  朱祁鎮那樣的廢物都能安安穩穩當幾十年的皇帝,他怕什么?!

  更何況景泰帝還在他旁邊坐著,于謙還在底下站著,天塌下來首先讓高個子頂著。

  而且正月里的第一次大朝會,也沒有什么大事值得討論。

  鴻臚寺的人最先站出,清點好了缺位、辭職和最近新升到中央的官員人數,并且將記錄呈上。

  隨后才是真正的君臣朝會。

  每個臣子出來說話之前都要咳嗽一聲,以免出現兩個人同時發言的尷尬情況。

  一些提前呈遞了奏疏的則是由鴻臚寺官員負責給皇帝念上面的內容,聲音洪亮,讓諾大的奉天門都聽得見。

  沒有大事件,但每個人仍在努力的表演,

  朱見濟可以感覺到有很多人在打量自己,顯然對小太子出現在朝堂之上表示疑惑。

  只是上座的一大一小都一臉坦然,臣子擺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倒是顯得格局小了。

  于是有眼力的臣子都紛紛閉嘴,只是順著朝會流程走下去。

  朱見濟在上方偷偷觀察,發現胡瀅等人看見自己出現,只是胡子一動,然后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因為給朱見濟上了幾次課,這幾位發現以太子殿下的聰明伶俐,不是他們可以掌控住,將之洗腦的存在。

  而且人家還是“好圣孫”,是大明正經的太子。

  他要上朝誰能管的住?

  傳說中的于謙則是面色冷肅,并沒有因為小太子的登場而有任何震動。

  在他眼里,只要朝會不被小孩子哭鬧破壞,那皇帝喜歡帶著兒子上班就隨便他去,甚至當場給奶娃娃換尿布他都可以接受。

  如此人物都不動彈,正常人都不會去瞎說話。

  但正如朱見濟所言——“大明朝臣多有奇葩”,還真有位不懂事的冒出來,指責景泰帝濫用皇權。

  御史鐘同上前高聲大喊,“奉天殿為君臣議事之所,太子年幼,應當居于后宮,何故在此?”

  “此前無有先例,還請陛下慎斷!”

  景泰帝本來也念著正月大朝,臣子不挑事他就給面子,雙方和和氣氣的結束這次朝會,給新年開個好頭。

  誰能想到又是這個鐘同?!

  景泰三年自己提出要廢立太子的時候,就是這個家伙跳的最歡!

  現在他又來了!

  “朕帶太子上朝,關你何事?”景泰帝不滿的斥責鐘同,“速速退下!”

  但大明朝的文官是有抖M性質的,皇帝越罵他,他越來勁。

  于是鐘同顯得更加激動,“朝堂之上無不肅穆,哪里容得下一個稚童?”

  作為一名堅定的道德黨人,鐘同本來就反對朱見濟取代沂王朱見深為太子,甚至在他看來,五年前景泰帝既然成了監國,就該安安分分的當監國王爺。

  如果不是因為時運所致,國不可一日無主,他也成不了皇帝。

  要知道,在景泰帝接受太上皇朱祁鎮的隔空“禪位”前,朱見深已經被孫太后立為太子了!

  侄子朱見深成為太子的時間不但早于叔叔景泰帝,而且名正言順。

  可景泰帝上臺后憑什么廢掉他?

  他怎么敢?!

  充滿士大夫道德感的鐘同極其反對這樣的事情,只是他試圖激烈的抗爭,很多時候都被同好給勸阻回去了。

  鐘同只能憋著。

  好在去年年末,朱見濟生了一場大病,眼見人要沒了。

  鐘同聽說之后極為高興,私下里跟人喝酒的時候都放出豪言,“太子之所以生病,那是因為搶了別人的位子,天命不認可他的行為,所以老天爺給出了懲罰。”

  這段話聽得跟他一塊喝酒的人冷汗淋漓,心想鐘同心直口快如此,以后肯定是要搞大事的,于是沒幾天就找了個理由跟他疏遠了關系。

  而以上種種,

  朱見濟都不知道。

  但這并不妨礙朱見濟看出這位是名頑固守舊分子。

  從對方的眼神和氣質,朱見濟可以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排斥。

  其余朝臣則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站出來給太子說說話,讓景泰帝在心里給自己記上一筆功勞。

  特別是像王文這樣的景泰帝心腹,更是已經清好了嗓子,預備出場和鐘同對線。

  雖然他已經是左都御史,是鐘同的直系上司,但為了皇帝和未來皇帝,王文可以放下他的身段。

  但結果出人意料,

  朱見濟自己先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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