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群人行走在走廊上,一路上頗為惹眼,引得不少家丁婢女們側目。
行了一陣,鳳盈向一名迎面經過的婢女問:“喂,你知道文總管在哪嗎?”
那婢女打量了幾人一眼,問道:“你們是誰呀?”
鳳盈道:“我們是王爺的親衛!”
婢女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時辰,文總管應該回他住的小院歇息了。”
“休息的倒挺早!”鳳盈哼了一聲,道:“他住在哪?”
婢女道:“沿著這條走廊向西走,到了岔口便向左拐,穿過一條甬道和兩個庭院,再向右拐,穿過暖閣后再筆直向北,然后…”
鳳盈聽得頭都大了,說:“你忙不忙,不忙的話能不能帶我們過去?”
婢女望了一眼前方,嘆了口氣道:“唉,我本來是要幫青荷姐給毛鼓洗澡。不過若是不幫你們,只怕你們找一晚上也找不到文總管,也罷,我就給你們帶路吧!”
鳳盈道了聲謝,心中卻嘀咕:“這女人真啰嗦。”
婢女嘴巴似乎很難停住,一邊帶著路,一邊問:“你們明明是王爺親衛,怎會不認識路呢?”
鳳盈道:“我們今天才升為親衛!”
婢女點了點頭,笑嘻嘻道:“聽說王爺今天遇刺了,想必是受到驚嚇了吧,所以才增加了親衛數量?”
鳳盈雖然與其他不良人相比,話要多一些,但她行事干脆利索,最討厭與人絮叨,只點了點頭,并不回話。
婢女絲毫沒感覺到鳳盈的不耐煩,繼續啰嗦個不停,說的還全都是些無聊的小事。
總算來到一間小院,鳳盈急忙道:“就是這里吧?多謝你了,你趕緊去忙你的吧!”
婢女很熱情,說:“要不要我在這等著你們,免得你們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用不用!我已經記下路了!”鳳盈急道。
那婢女終于走了,鳳盈敲了敲院門,開門的是名年輕家丁。
鳳盈問:“文總管在嗎?”
那家丁答道:“他出門應酬去了。”
鳳盈大為失望,瞪眼道:“都這么晚了,他還出門應酬?”
家丁撇了撇嘴,道:“長安城的老爺公子們不都是晚上應酬的嗎?話說你們誰啊?我怎么沒見過你們!”
“我們是王爺的親衛!”
家丁態度恭敬了不少,問:“是王爺有甚么吩咐嗎?”
鳳盈遲疑了一下,說:“不,是我們有點事找他。”
家丁點了點頭,讓開身子,將幾人請了進去。
這是間四四方方的小院,北面一間正屋,左右各一間廂房。
家丁將幾人引入左邊廂房,里面布置成書房,屋中除了堆滿書籍的書架外,還掛著不少字畫,頗為雅致。
“文叔很快就能回來,你們在這坐著等一會吧。”年輕家丁說完后,便離開了屋子。
胖女子四顧瞄了一眼,感嘆道:“這屋子布置的真好看,那位文總管一定很有學問!”
高瘦男子道:“那是當然,若沒有學問,怎能做王府總管?”
龍揚慢慢走到一張書貼前,負著雙手,打量著上面的字。
鳳盈嗤笑道:“揚哥,你又不懂字畫,怎看得這么津津有味?”
龍揚哼了一聲,道:“誰說我不懂字畫了?”
高瘦男子道:“鳳盈,你別小看揚哥,他這幾個月來每次偷跑出去,都會潛入國子監,偷聽那些老夫子講課!”
旁邊幾人都驚呼一聲,望著龍揚的目光充滿敬佩。
他們這些人從小被逼著練武,最欽佩的就是有學問的讀書人了!
龍揚挺了挺胸膛,淡淡道:“我也就聽了個幾十堂課,算不得甚么。要想考進士,那還差得遠!”
鳳盈哼哼道:“揚哥,既然你這么能,那你品評一下這副字畫給我們聽聽!”
龍揚微微一笑,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慢悠悠道:“這應該是副極名貴的書貼,從字體風格來看,出自晉朝時期!”
高瘦男子欽佩道:“揚哥,你真厲害!”
便在這時,年輕家丁用托盤端著茶壺進來了。
見眾人都圍在一副字畫前,微笑道:“諸位也懂字畫嗎?這副邯鄲淳的《笑林》二卷,是榮叔最珍貴的收藏呢!”
眾人聽他這么說,對龍揚更加敬佩。
鳳盈忽然問:“邯鄲淳是誰?”
年輕家丁奇道:“是東漢時期那位著名的書法大家呀,你們不認識他嗎?”
龍揚臉頰一紅,踱步到另一副字畫前,不讓眾人看到他表情,鳳盈幾女都捂著嘴偷笑,幾名男子想笑,卻忍住了。
年輕家丁將茶放下后便離開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后,文榮終于進入書房,拱手道:“讓各位久等了。”
武承嗣身邊的親衛他都見過,瞧幾人陌生,心中暗暗生疑。
鳳盈哼道:“確實等了好久!”
文榮見這女子如此不懂禮數,更加驚奇,問:“你們都是王爺的親衛嗎?”
鳳盈挺胸道:“正是!”
文榮笑瞇瞇道:“那我怎么沒見過諸位?”
鳳盈理直氣壯道:“我們今天才成為親衛,你當然沒見過我們!”
文榮皺了皺眉,忽然心中一動,道:“你們是鳳隊長的屬下?”
鳳盈大聲道:“不是屬下,是同僚!”
文榮見她認識鳳舞,心中漸定。兩人雖性格不同,卻一般的不懂人情世故,想必是來自一路。
他并不知鳳舞來歷,只知武承嗣很看重她,當即微笑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鳳盈道:“我們住在哪?”
“啊?”文榮怔住了。
鳳盈大聲道:“我們成為殿下的親衛,總得有個住處吧!”
文榮奇怪道:“鳳隊長沒有給你們安排嗎?”
鳳盈哼道:“她一向不管別人,怎么可能給我們安排?”
文榮想起鳳舞性格,搖頭失笑:“既如此,你們隨我來吧。”
王府前宅和后宅用一個垂花門隔開,后宅只有正副管家和資歷最深的家丁丫鬟可以進入。
除此之外,王府護衛和武承嗣親衛分別住在與后宅相連的左右跨院中。
護衛們的跨院位于西面,親衛們則住在東面跨院中。
鳳盈一行人跟著文榮,帶到東面的跨院。
這間院子占地極大,北面四間大屋,東西各有十間廂房,南面則是四間倉庫房、一間廚房和一大一小兩間大廳。
文榮望了望北面,又望了望西面,面露猶豫之色。
目前只有北屋和西屋有空房。
北屋除了鳳舞獨占一間外,另外三間都是空房,一般是親衛中的高層居住,西面則是普通親衛居住。
他不知鳳盈幾人地位,生怕安排不當,得罪了他們。
鳳盈等人四顧打量著,個個興奮得不得了,鳳盈催促道:“我們住哪呀?”
文榮想了想,道:“北面有三間空屋,一間可住四人,東面有五間空屋,一間可住十人,你們自行挑選,在下就先告辭了。”
文榮一走,龍揚緊閉的嘴巴立刻活躍起來,責怪道:“鳳盈,你怎么就這樣讓他走了?”
鳳盈道:“怎么?”
龍揚哼道:“你為何不問問,咱們俸祿是多少?”
高瘦男子驚呼道:“俸祿?我們還有俸祿嗎?”
龍揚昂首道:“那是當然,咱們現在是親衛,怎么可能沒有俸祿。”
一名瓜子臉女子怯生生道:“揚哥,副帥說過,我們只需每日練武,聽命行事就行了。別的一切都與我們沒有干系。”
龍揚昂首道:“那是以前,如今副帥不在了,咱們不用再過那種日子了。”
鳳盈附和道:“說的對!副帥只讓鳳舞一人過好日子,我們卻只能躲在廢院中練武,太不公平了!”
瓜子臉女子大吃一驚,四顧望去,似乎生怕楊鉉就在左近,聽到這些膽大妄為的話。
鳳盈道:“好了,俸祿的事我明天再去問管家,咱們先選間最好的屋子住下吧!”
其余幾人齊聲應是。
胖女子左右看了一眼,道:“咱們選哪間好呢?”
龍揚摸著下巴想了想,斷然道:“選東面的空房!”
胖女子問:“為什么?”
龍揚道:“你們想,東面的屋子可以住十人,西面只能住四人,那自然是東面的屋子更大更好!”
眾人齊聲贊同,直夸龍揚有見識。
龍揚被贊的心花怒放,來到東面一間屋子前,將門推開。
“是誰?”
“干甚么?”
“今天是西房值班,不該我們值班,趕緊滾!”
屋中接連傳出怒斥聲,龍揚嚇了一跳,一個后空翻,穩穩落在鳳盈身后,姿態極為瀟灑。
便在這時,嘭的一聲響,大門被人給關上了!
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胖女子掩嘴笑道:“揚哥,管家不是說了嗎,東面只有五間空房,那另外五間自然住了人,你推門前也不知道敲門嗎?”
龍揚被嚇的嘴唇發白。
他天性懼怕生人,殺人時雖可以毫不猶豫、面不改色,卻是因為在執行任務。
真正與生人相處時,戰戰兢兢、畏畏縮縮,就像一個從未出過門的大家閨秀般。
經此一事,龍揚再不敢去開門,連推門也不敢,其他幾人都沒主見,最后還是由鳳盈出馬。
鳳盈來到剛才那扇門旁邊,拍門道:“里面有人嗎!”
她一聲剛落,里面便傳出一陣咣當聲,緊接著不斷有各種聲響傳出,鳳盈吃了一驚,后退了幾步。
沒一會,屋內被推開,十名穿著帶白邊的黑衣勁裝男子魚貫而出。
為首之人四顧瞄了一眼,然后視線停留在鳳盈幾人身上,見他們穿著古怪,個個面生,心中大驚。
今晚該他們值夜,他們白天便開始睡覺,因此聽到敲門聲,下意識以為到了值夜點,急急忙忙出來了。
哪知沒看到換班的人,卻看到幾名陌生人。
鳳盈解釋道:“我們是殿下新的親衛,文總管讓我們在這里挑一間空房,所以敲門問問里面有沒有人。”
為首的小隊長見鳳盈長的嬌小可愛,心中生出好感,指著遠處一間房道:“那間和前面一間都是空房,你們可以分住那兩間。”
鳳盈道:“知道啦。”也不道謝,來到空房門口,推門便進去了,其他幾人紛紛跟了進去。
那小隊長也跟在身后,正要進去為這幾個新人指導一下生活用具擺放位置,啪的一聲,龍揚將大門關上了。
幾名不良人長期與黑暗相伴,在漆黑的屋中也能看得清楚,也不點燈,各自打量著屋內環境。
這間屋子極大,左右各有五張木床,每張床邊都有張桌子和一個大木柜,地上鋪著地毯,墻角擺放著幾只花瓶。
東角一張大雜物柜上擺放著銅盆、布巾等生活用品,西角則有一張桌案,后面有張書柜,里面擺著文房四寶。
屋子雖稱不上華麗,幾人卻都覺滿意。
鳳盈大聲道:“揚哥,這間屋子歸我們四個了,你們去隔壁那間屋子住吧。”
龍揚幾人皆沒有意見,去到隔壁,只見兩間屋子布局一模一樣,便都安心住下。
到了次日,卯時剛到,躺在床上的鳳舞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了身子,隨即又躺了回去,閉目繼續睡。
幾乎同一時刻,鳳盈、龍揚等九人也同時睜開雙眼,坐直身子。
這是楊鉉定下的規矩,每日早晨卯時,所有人便要起來練武,直到辰時才休息半個時辰,用早膳。
龍揚想起楊鉉已經不在,便和鳳舞一樣,躺下繼續睡覺。其他四名男子見他如此,也就跟著睡覺了。
另一頭的鳳盈同樣倒頭繼續睡。
然而除了那名胖女外,其他兩女都默默起身,換上柜子里的黑色衣服,洗了口臉,來到外面的大院子里,相互拆招。
兩人練了半個時辰,鳳盈、龍揚幾人也終于起身。
他們來到院子中,身上都換上和親衛一樣的白邊黑衣,有的找同伴拆招,有的自己獨練。
便在這時,北屋大門被推開,鳳舞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瞧見這么多同伴出現在院子中,她竟毫不奇怪,也不多問,從眾人身邊繞過,進入廚房。
等她出來時,手中多了兩個饅頭,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邊悠閑的吃著饅頭,一邊望著眾人對打。
旁邊幾人早就餓壞了,見她吃的香,便都停住了手。
那名胖女子跑到鳳舞身邊,笑道:“鳳舞,給我也吃一個吧?”
鳳舞與胖女私交不錯,一伸手將另一個遞給了她,還說:“廚房里還有很多好吃的,你們都可以進去拿著吃。”
鳳盈哼了一聲,道:“你平日一向搶食最兇,今日怎這般大方了?”
鳳舞道:“要不要吃,隨你的便。”說完拍拍屁股,轉身離開了跨院。
鳳盈正猶豫不定,忽然,只見外面進來一隊親衛,為首之人正是昨日指點鳳盈空房位置的小隊長。
他們值了一晚上夜,精神都很疲憊,然而瞧見鳳盈后,那名小隊長眼睛頓時亮了,小跑著過來,笑道:“早上好啊。”
鳳盈望了廚房一眼,說:“我肚子餓了,有吃的沒?”
小隊長笑臉如花,道:“走,咱們去飯堂,再過一會就能開飯了。”
鳳盈答應一聲,跟著他們一起來到南面的大廳堂中。
那小隊長不斷向鳳盈搭話,鳳盈心中雖不耐煩,但想起人家昨天幫過自己,也都一一回答。
那小隊長得知鳳盈名字后,吃驚道:“鳳姑娘,你與鳳隊長是親戚嗎?”
鳳盈不高興道:“不是。”瞄了大門一眼,道:“還要多久才開飯呀!”
小隊長身后一名親衛笑道:“卯時五刻便會有廚丁們過來做飯,辰時就能吃了。”
龍揚一直站在門口,聞言叫道:“咦!我看見了,有幾名家丁進了廚房。”
那親衛笑道:“那就是了,馬上就能開飯了。”
正如他所說,沒過多久,便有幾名家丁提著幾個大桶過來了,兩桶飯、三桶菜。
此時大廳內又來了很多親衛。
鳳盈、龍揚等人學那些親衛一樣,打了飯菜,然后圍坐在一起,眼神突然都變得很凝重。
那名值夜小隊長端著碗來到鳳盈身邊坐下,見他們相互都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對方,奇怪道:“鳳盈姑娘,你們怎么了?”
一語剛畢,忽然間,只見餐桌上筷影紛飛,木筷碰撞的“咔嗒”聲不斷響起。
短短一瞬間,筷影消失,小隊長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碗中只剩米飯,無論葷菜還是素菜,皆不翼而飛。
再抬頭向其他幾人看去,只見鳳盈和龍揚碗中的菜都堆滿了,兩人皆面有得色。
其余諸人碗中的菜也各不相同。
其中一名高瘦男子只比他強上一線,碗中除了米飯外,就剩一根蘿卜。
小隊長呆了半晌,端起碗,默默離開了他們這一桌。
回到自己那一隊桌子上時,小隊長又聽到“噗嗤噗嗤”的聲音,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嬌小可愛的鳳盈用一種極為難看的吃相,扒著碗中的飯菜。
其他親衛們也都吃驚的望著九人,沒一會,他們便以迅雷之勢將碗中飯菜一掃而空。
鳳盈站起身,來到小隊長身邊,一邊擦著嘴,一邊問:“我們吃好了,是不是要去保護殿下了?”
那小隊長急忙用手護住碗中的飯,說道:“不用,這個月已經排好班了,等下個月重新排班時,你們再根據排班日期保護殿下即可。”
鳳盈愣了一下,道:“那我們豈不是沒事干了?”
小隊長笑道:“因為周王殿下不喜歡身邊帶太多人,所以咱們自由時間比較多。你們可以在院子里練練武功,或者去宅子里巡邏也行。”
幾人出了飯堂,來到庭院,相互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以前要做什么,自有楊鉉安排,像現在這般不知做什么的情況,尚是第一次出現。
龍揚忽然笑道:“瞧你們那德行,咱們之前最盼望的事,不就是像現在這樣,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高瘦男子道:“揚哥,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嗎?”
龍揚道:“我想出府溜達溜達,你們誰想和我一起去?”
一名黃豆眼男子結結巴巴道:“揚、揚哥,你是想去國子監偷聽講課吧?”
龍揚昂首道:“不錯!”
“那我和你一起去!”黃豆眼道。
龍揚笑道:“就你那腦袋瓜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了也是白聽。我走啦!”
見龍揚大步離去,鳳盈道:“我也出門溜達一下,殿下若是問起,就說我中午回來。”
兩個最有主意的人走了,其余人頓時面面相覷,瓜子臉女子小聲道:“我待在院子里練武好了。”
高瘦男子最不愛練武,道:“我去府中巡邏。”
七人中有四人留在院子里,其余三人出了東跨院,在王府中巡視。
高瘦男子名叫平奇,他武功在眾人之中最差,時常被楊鉉責罵,故而在做任何事情時,都比別人更認真,以期彌補武藝不足。
離開跨院后,他便一絲不茍的巡視著府宅,有時候甚至跳上樹干,向四周眺望。
然而,再大膽的賊人也絕不敢來周王府偷盜,他雖然巡視的很賣力,卻哪里找得到任何可疑人?
甚至有好幾次,他反而被當做可疑之人,被侍衛們盤問。后來他學聰明了,盡量避開生人。
到了中午,他回東跨院吃了頓飯,下午接著在王府中巡視,約莫黃昏時分,他坐在一棵大樹上休息。
這棵大樹長在府墻邊上,坐在樹上,能清晰的看到府內和府外,而且就在大樹不遠處,有一扇側門連通府內外。
就在這時,平奇發現一件怪事,只見府墻外的窄巷里,三名男子押著名女子走著。
他們徑直走到側門前,那三名男子面色極為陰冷,其中一名刀疤男子冷冷道:“快叫你堂妹出來吧。”
那女子渾身微微顫抖著,似乎極為害怕。
另一名獨眼男厲聲道:“還不敲門?”
那女子渾身一抖,終于敲了敲門,然而她敲門聲太弱,并未引起府內家丁注意。
刀疤男頗不耐煩,用力在大門上拍了幾下,這番動靜終于讓府內一名家丁聽到,他來到門口,開了門。
在他開門的瞬間,三名男子向旁疾閃,貼在左右墻上,故而開門的家丁只看到那名女子。
“你誰啊?知道這什么地方嗎?”家丁瞪眼道。
那女子道:“我、我找紅茗,我是她堂姐。”聲音微微發顫。
家丁吃了一驚,神態頓時恭敬了不少。
正要進府傳話,忽然想到:“從未聽說紅姑娘有堂姐,可別搞錯了,被她責怪。”便問:“您有信物能證明身份嗎?”
那女子取下一支發釵,遞了過去,說:“你把這個給她看,她就知道了。”
家丁接過:“您請稍等一會。”關上門,拿著發釵朝后宅奔去了。
這時,貼在墻邊的三名男子又來到女子身邊,刀疤男子冷冷道:“接下來知道怎么做吧?”
女子咬牙點了點頭。
刀疤男厲聲道:“誰讓你點頭了,用嘴說出來!”
那女子又是一顫,戰戰兢兢道:“我…我把堂妹帶到…剛才那條巷子里去…就行了吧。”
刀疤男沉聲道:“嗯,記得就好。”
那女子惶恐道:“你們…你們真的不會傷害我們嗎?”
獨眼男哼了一聲,道:“你放心,我們只求財,你那堂妹是周王妃身邊紅人,身上首飾必定極多,我們只要那些。”
刀疤男跟著道:“真殺了她,周王府可不會饒過我們,你放心好了,我們沒那么蠢。”
女子點了點頭,心神略定。
樹干上,平奇心道:“這三人眼中閃著兇光,只怕在扯謊!他們想殺這女子也就罷了,那不相干。竟還想殺王府的人,簡直是找死!”
想到馬上就能殺人了,心中微微有些興奮。15969/99196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