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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明威武

  張五林在大口吸氣。

  他是幼軍衛,甲字營、甲字團、甲子隊的一名最普通的官兵。

  甲字隊是斥候隊。

  張五林本該是跟隨自己的總旗,一同南下放火的。

  只不過,從大本營出來后,他的腳后跟倒霉催的爛了膿。

  若是按照幼軍衛的制度,他本該早早的就會退回到大本營。

  然而,張五林一直求到了千戶大人面前,這才得以留在前線。

  同樣的。

  張五林也不普通。

  他乃是數月前,在應天午門前被自愿棄筆從戎的諸多士子之一。

  一開始,張五林是萬般的不愿意。

  你是皇太孫沒問題。

  可你也不能這般霸道啊。

  大明朝雖然是你家辦的企業,你是企業繼承人,是大股東。

  可也不能這樣欺負底下的員工啊。

  九九六就算了。

  你還要我給你們家賣腎賣血?

  然而,董事長的一道口諭,當場就讓張五林啞然。

  甚至于,他都想好了,要給家里去一封信。

  他的爸爸是清流名望。

  他爸爸的爸爸,更是給太子爺解釋過圣人言論。

  于是,他去了京衛的新兵大營。

  布滿血淚的家書,也送回了家。

  可是張五林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家里的一句安分做事的回信。

  張五林徹底的死了心,在京衛新兵大營里,過著度日如年的日子。

  后來,等到快要南下的時候。

  張五林才聽說,是內閣向下施壓了。若是當日那些自愿棄筆從戎的士子,膽敢動用關系想要離開。

  其家族,全族斷絕仕途,朝廷將會征收最為嚴苛的稅賦。

  家族出賣了張五林!

  用他一人的命運,保護住了整個家族的利益。

  張五林的思想,就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等幼軍衛在都督府僉事齊子安將軍的統帥下,抵達廣西柳州府之后,張五林已經與普通官兵一模一樣。

  甚至于,在一次總結性的操練中,他還拿到了整個營唯一的模范標兵。

  一個營唯一的名額!

  張五林就此認定,自己今生就算是仕途全無,但在幼軍衛,他依舊能走出一條路來。

  未來,說不得也能從五軍都督府,入主內閣!

  南下放火的機會,因為倒霉催的腳后跟,眼睜睜的從自己的手上劃走。

  現在,張五林再也不準備讓軍功,活著從自己的眼前跑掉。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兵,不像上頭能看到整座戰場。

  張五林只能看到眼前,那些已經瘋癲了的敵人。

  他們在一邊大喊著,絕不枉死在山火下,一邊揮舞著雜亂的兵器,大喊著沖破明軍陣線。

  張五林還看到了,在自己的身前,暫時接管他的伍長,已經接連砍翻了三名敵人。

  伍長的軍功,足夠升任總旗了。

  張五林覺得自己,也能從普通士兵,晉升為伍長。

  缺少的,不多是一二顆敵人的頭顱而已!

  他腳后跟的傷勢依舊沒有好,但是張五林已經看到有個敵人,從側面繞過了威風赫赫的伍長,沖向了陣中。

  “虎!”

  張五林低吼了一聲。

  他手中的長刀,翻著陣陣寒光。

  絕不辱沒手中的刀!

  張五林在心中吶喊著,咆哮著。

  他一個低身滑鏟,手中的長刀從身后,帶著巨大的慣力,以橫掃千軍之勢,掃向身前的敵人。

  一道沉悶的聲音,傳入張五林的耳中。

  雙手緊握著的長刀,也不由的一頓,力道一減。

  張五林一咬牙,怒吼了一聲,從體內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再次傳到雙臂上。

  又是一道悶響。

  借著,張五林就看到一道身影,發出痛苦的慘叫,直直的撲到在自己的身側。

  而在張五林的眼前,只留下兩截暴露著血肉和骨頭茬子的斷腳。

  他的刀口,從對方的小腿中部,平整的橫砍過去。

  這是張五林第一次殺人。

  干凈利落的讓他都有些發蒙。

  腦袋里,唯一想著的是,這個死掉的敵人,能給他帶來多少軍功。

  夠不夠他晉升伍長。

  “張五林!”

  從京衛調入幼軍衛的伍長,頂著張血臉,雙目血紅,沖著張五林怒吼了一聲。

  張五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伍長已經是從前面沖向張五林的左邊。

  伍長手中的刀已經斜斜的劈了下來。

  伍長是間隙!

  就在張五林以為,伍長已經叛變,將要殺死自己的時候。

  一道清脆的切肉聲發出,一具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身軀,重重的砸在了張五林的身上。

  伍長救了自己一命!

  張五林還在發蒙。

  清理完近處敵人的伍長,滿臉的怒火沖到了張五林的身前。

  啪啪兩掌。

  重重的抽在了張五林的臉上,也將他給抽的回神。

  若是在午門世間發生前,張五林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必然會奮起反抗,甚至必然是要弄死這個莽夫伍長。

  但是現在,張五林被抽紅的臉上,卻是布滿感激,且帶著一絲緊張。

  這就是如今的張五林,為什么會熱愛幼軍衛的原因。

  因為無論在什么地方,他的身邊都會有人奮不顧身的保護著他!

  還未來得及說出感謝和認錯的話,張五林的瞳孔突然劇烈的收縮。

  他整張臉在瞬間,扭曲在了一起。

  滔天的憤怒,眨眼間充斥著張五林整張臉。

  “伍長!”

  “小…”

  張五林憤怒的嘶吼著,奮不顧身的爬起身。

  可是他嘴里的小心還沒有喊完,一柄長刀,已經是從伍長的后背透過胸膛。

  沾滿血水的刀尖,明晃晃的暴露在張五林的眼前。

  在伍長的身后,那個該死的丑陋男人,正頂著一張布滿污垢的黑牙,露出猙獰的笑容。

  張五林徹底破防。

  “啊!”

  “啊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

  已經拿著刀站起身的張五林,雙目血紅,布滿憤怒的血絲。

  他帶著無盡的仇恨,憤怒的沖向還在洋洋得意的敵人。

  對方的武藝并不差,橫刀掃過,兩柄刀重重的撞擊在一起,火光閃現,發出巨大的金戈聲。

  張五林的虎口陣痛,一個泄力手中的長刀落地。

  然而,已經被報仇淹沒了的張五林,變得悍不畏死。

  他竟然是雙手空空,接著直直的沖向敵人。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對方,一個沒留意,就被張五林重重的撞到在地方。

  等到對方剛剛看清張五林憤怒的臉龐。

  張五林已經從地上抓起一塊碩大的鵝卵石,重重的砸在了對方的臉門上。

  一股血水混雜著黃色的不明狀物體,飛濺到張五林的臉上,順著臉頰流進嘴里。

  張五林的手卻是不停,一下一下的重重砸在對方的臉上。

  那張丑陋的臉,早已分不清摸樣。

  張五林卻一直沒有停下。

  直到支援過來的同袍,在兩個人合力下,方才將張五林拉扯開。

  眼前的河灘上,敵人已經被打的退后了南岸。

  不過三層逃回。

  同為士子出身的同袍好友擦著臉上的血水,向張五林遞過來一個水壺。

  張五林無力的跌坐在河灘上,雙眼茫然。

  忽的。

  張五林的雙眼一亮。

  “伍長!”

  “伍長!”

  接連喊了兩聲,張五林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河灘上的高坡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

  伍長熟悉的臉頰,就在近前。

  在伍長的胸口,一片深紅。

  那是鮮紅的血紅逐漸凝固后,形成的顏色。

  伍長的手指頭,在微微的顫動著。

  張五林喉頭一哽,雙眼一熱,再也控制不住,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他艱難的爬到伍長的眼前,兩只顫巍巍的雙手,在伍長的身上膽怯的摸索著。

  “伍長…”

  “伍長…”

  “你說話啊…”

  張五林像是個孩子一樣,鼻子眼淚混在一起。

  伍長緊閉著的雙眼,微微的睜開一道縫隙。

  似乎是看清了呼喊自己的人,正是不久之前被自己救下的小兵崽子。

  伍長帶血的嘴巴,微微的張開,嘴角微微上揚。

  捏著嘴的伍長。

  似乎是在無聲的說著。

  這是老子救下來的新兵蛋子!

  伍長的嘴唇開始微微的顫抖著。

  張五林當即趴下,將耳朵湊到伍長的嘴邊。

  “伍長,您說…小林子聽著…”

  不遠處,正在搬運傷員的官兵,紛紛停下來了腳步,臉頰移向旁處。

  “小…小…”

  “林…”

  “活著…”

  “活…下去…”

  “撫恤…”

  伍長的氣已經越來越少。

  張五林重重的點著頭,哽咽著喊道:“撫恤!小林子親手送到家里去!”

  伍長痛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凄慘的微笑。

  “我…勝…”

  “勝…”

  “否?”

  張五林整個人都在顫抖,聽著伍長的詢問,他只能是重重的點著頭。

  “大明威武!”

  “此戰大勝!”

  伍長的嗓子里,長長的發出一道呼吼。

  張五林的雙眼,幾乎都快要看不清了。

  伍長的手卻在慢慢的摸索著。

  伍長的手,摸到了放在身邊的刀柄上。

  刀身在地上拖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給…”

  “給…我…”

  “他…”

  “給你兒子!”

  張五林幾乎是咆哮著喊了出來。

  他鄭重的接過伍長手中的長刀,緊緊的抱在懷里。

  “疼…”

  “真疼…”

  伍長的雙眼,終于是再次閉上。

  一道帶著不甘,帶著憤怒的低沉呼吼,從伍長的嗓子里發出。

  “你不許死!”

  張五林兩眼滿是絕望。

  仰頭大吼。

  卻再也救不回伍長。

  “下游守住了!”

  剛剛得到消息的齊子安,趕忙從前線,趕到太孫身邊。

  “將士傷亡如何?”

  朱瞻基看著對岸,正在不斷試探著的敵人,轉頭向齊子安詢問。

  齊子安聳聳肩:“傷亡有些,但卻也難免。敵軍這一次攻勢很是勇猛,似乎是那個叫胡復南的人帶領著親自沖陣。萬幸我軍進退有度,砍殺過半敵軍。”

  朱瞻基目光深沉的看向對岸。

  在南邊,整個天空已經是通紅一片。

  山火已經燒過來了!

  “他們現在知道我們這邊沒有火銃,必然會從這邊尋求突破。”朱瞻基說著心中的預測:“火山逼近,他們接下來必然是要全部壓上來。不然,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盡的火海!”

  齊子安當即提出建議:“雖然時間緊迫,但可否從下游調回火銃,充實此處兵力?”

  朱瞻基當即搖頭:“時間不允許!調回火銃,下游必然空虛,就會給對岸機會。若是對方速度在快一些,火銃大抵還在半道上,劃不來!”

  齊子安心系太孫安危,不由再次勸說:“下令催促,不管如何,此處才是重中之重。”

  朱瞻基抬起了手,指向對岸。

  “對面已經開始沖陣了。”

  順著太孫的聲音和手指的方向,齊子安看過去,只見南岸,漫山遍野的敵人。

  投石機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火力覆蓋。

  然而這一次,卻并沒有能逼退敵人。

  一個火藥包,炸翻一圈人。

  但是在后面,卻有更多的人沖到河灘上,開始涉足河水之中。

  明軍的弓箭,不斷的射向河面。

  南岸的人,卻像是被附體了一樣,幾遍身上扎著好幾根箭羽,卻還在咬著牙向北岸涉水而來。

  齊子安重重一跺腳,喊過自己的親兵,讓其都來護衛太孫。而他自己,則是已經拔出了腰上的長刀,沖到了陣地前線。

  此地的明軍。

  在經過數日的休整之后,士氣大盛。

  又有投石機,這等利器存在,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一直占據著整個戰場的上風。

  但是。

  在越來越近的山火威脅下。

  無路可退的敵軍,只能做誓死一搏。

  除了北岸被明軍占據的方向,他們再無其他的選擇。

  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總是會爆發出驚天的力量。

  終于。

  南岸的敵軍,第一次踏上了北岸的河灘。

  有人,在踏上北岸河灘的時候,剛剛踏出一步,便凄慘的撲到在地上。

  身上一根根的箭羽,無聲的晃動著。

  明軍陣前的盾墻,重重的迎接了敵人的第一次沖擊。

  一桿桿長槍,鋒利的穿透敵人的身軀。

  可是在后面的河水里,卻又更多的敵人沖過來。

  整個河灘上,瞬間被敵軍占據。

  他在撞在同伴的尸體上,巨大的力量傳遞到盾墻上。

  兩側,更有數不清的人,繞過盾墻,向著河灘高坡沖過來。

  其中。

  尤其以朱瞻基所在的高坡下,沖鋒過來的敵軍最多。

  擒敵先擒王。

  這個道理,并不獨屬于中原王朝。

  飽受中原文化滋潤的周邊地區,同樣懂得這個道理。

  整個高坡下,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無數倒下的同伴,時時刻刻的刺激著他們。

  讓他們懷揣著無窮的怒火,想要當場誅殺大明的繼承人,好為逝去的同伴報仇。

  然而。

  結局卻是讓他們失望的。

  高坡上,朱瞻基始終是面帶微笑。

  在大明皇太孫燦爛的笑容中。

  整個高坡下的河灘。

  整齊劃一。

  爆發出一連串的震天巨響。

  整個河灘,像是有一團火,從地底噴涌而出。

  整個河灘的地面都在翻滾,無數的飛石濺射而飛。

  巨大的氣浪,在河灘上不斷的爆發出來。

  轉瞬間。

  河灘上人仰馬翻。

  他們連大明皇太孫的屁都沒有聞到,就悲催的永久留在了北岸河灘上。

  于謙目光古怪。

  站在太孫的身后,他小聲開口:“難道您一直站在這里,原來為的就是勾引對方沖向這里…”

  一開始,于謙還以為太孫之所以選擇這里,是為了感受戰場的氣氛,也是為了凹姿勢,耍威風。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自己明明一直在軍中,卻怎么都不知道,眼前的這片河灘,竟然是早早的就埋下了無數的火藥。

  高坡下的敵人退卻了。

  但是在正面戰場上,敵人卻是爆發出了持續不斷的攻勢。

  只見敵方一員戰將,左臂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卻總是沖鋒在前。

  朱瞻基身后的向導目光一縮,伸手指向那人:“這人就是胡復南,交趾前朝胡氏,如今少有的悍將!”

  朱瞻基還未開口說話。

  身邊的朱瞻壑卻是眉頭一挑。

  自己展示大明宗室悍勇的機會來了。

  他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是拖著朱秀、孫安向著陣前沖了過去。

  跑出了一段距離,朱瞻壑又是回頭:“哥,您這邊安全了,該是弟弟我去殺敵了!”

  還沒等朱瞻基破口大罵。

  朱瞻壑已經是帶著兩人,沖進了殺作一團的戰陣里。

  朱瞻基頓時一急。

  這要是兔崽子落在這里,等回到應天,他就算是皇太孫,老二叔也得給他活生生的扒了。

  低聲咒罵了一句,朱瞻基唰的一下拔出自己的佩刀。

  臉色鐵青,對著身邊的親衛們喊了一句:“走!殺敵!”

  然后,朱瞻基便趕忙追了上去。

  陣地上已經亂作一團。

  胡復南如同一頭下山猛虎,深陷明軍包圍中,卻是大開大合,連連砍翻數人。

  大明漢王世子朱瞻壑,已經是沖進了戰團之中。

  “兀那小賊!”

  “本世子駕臨,還不速速投降!”

  朱瞻壑學著戲里的話,盡顯豪邁的呵斥著胡復南。

  聞言,胡復南虎目掃過,目光一寒。

  聞聽對方竟然是大明漢王世子,胡復南當即抱著殺了就是賺翻了的念頭,直撲而來。

  朱瞻壑哪里真的見識過軍陣。

  見到胡復南如同一頭猛虎撲向自己,當即握著刀的手就是一個不穩,險些松開。

  一旁緊緊跟隨而來的朱秀,不由啐了一口,趕忙拉過士子,他和孫安兩人揮著到迎了上去。

  兩柄刀對上一柄刀。

  兩只雛虎對上成年的下山虎。

  只是一瞬間,朱秀、孫安兩人,便已經是連連后退數步。

  “大明威武!”

  已經趕了過來的朱瞻基,怒吼了一聲,用身體生生攔下還要后退的朱秀。

  “回頭找你算賬!”

  朱瞻基怒聲呵斥朱瞻壑。

  然后竟然是奮不顧身的沖向了胡復南。

  雙方都已經殺瘋了。

  周圍的大明官兵,眼看著太孫親臨戰陣。

  紛紛爆發出今天的呼嘯聲,從四面八方支援過來。

  他們奮不顧身,完全無數眼前阻攔的敵軍,只為了護衛太孫的安危。

  左右兩側皆有沖過來的明軍。

  但是胡復南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那個所謂的大明太孫。

  “小子受死!”

  胡復南虎嘯一聲。

  長刀挑著刀花,不斷變換著招式。

  一直沖殺在戰陣中的張天,不知道從何處而來。

  斜刺在太孫和胡復南之間。

  一刀當下胡復南的殺招。

  張天還未做出下一招。

  一團白煙,就從他的腋下直勾勾的沖向身前。

  瞬間,胡復南整張臉被白煙籠罩。

  太孫的大招再現!

  “張天!”

  “干掉他!”

  剛剛拋出一把石灰的朱瞻基,嘶吼著催促擋在身前的張天。

  張天眼疾手快,當即反應過來。

  他腳步向前沖去,手中的刀橫在半空。

  整個人帶著刀,一陣風的沖到了胡復南的身后。

  在被潔白石灰覆蓋的脖子上,一道血線出現。

  借著,在體內巨大的壓力催動下,胡復南的脖子上,無數道血線噴涌而出。

  “大明威武!”

  孫安看著慘死的胡復南,不由高舉著手中的刀,怒聲嘶吼著。

  周圍的明軍,眼看敵軍主將身死,紛紛附和響應。

  一時間,整個河灘戰場上,大明威武之聲此起彼伏。

  明軍士氣再次大漲。

  敵軍震動。

  局勢瞬間分明。

  勝利。

  只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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