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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雨歇 兵起

  紅燒肉自然是要做的。

  朱瞻基始終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講道理、最誠信的人了。

  中都的一場春雨也停了下來。

  天老爺不可能這樣一直的下,若真是這樣,天老爺怕是也要精…

  朱瞻基搖了搖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后。

  既然不下雨了,那么太陽也就出來了。于是皇太孫殿下的歌舞升平,便從留守司衙門屋子里搬到了外面。

  一把躺椅,邊上放著一張茶幾,一壺清茶配上幾樣水果糕點,朱瞻基就前后搖晃著躺在了椅子上。廊前的空地上,樂班師傅們接著奏樂,花樓的姑娘們也在接著舞。

  紅衣抱著個碗,碗里堆著白凈凈的米飯,香噴噴的紅燒肉蓋在最上面。她躲在門口后面,坐在一張小凳子上,伸著個腦袋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外面的妖艷賤貨們。

  那么大,想必肯定很重!

  那么細,也肯定容易斷!

  紅衣鄙視著外面的姑娘們,然后全身心的消滅其碗里的紅燒肉蓋飯。

  只是,紅衣吃著吃著。

  就覺得手里的紅燒肉,它不香了!

  于是,她小聲開口:“你…你們都喜歡這樣的?”

  “嗯?”朱瞻基愣一了下,回頭看了一眼紅衣,臉上一喜,同樣帶著鄙視的說:“那你是不知道!個中曼妙,那是你個小丫頭能懂得!”

  紅衣一怒:“我不懂什么了?你說說,你又懂什么了。”

  朱瞻基眉頭一揚,嘴角一翹:“這就不懂了吧。這些姑娘可都是好姑娘哇!”

  紅衣撇撇嘴:“切…”

  朱瞻基說:“給你說兩個成語,舉步維艱!進退自如!”

  “舉步維艱?”

  “進退自如?”

  紅衣重復著這兩個成語,有些不解的看著朱瞻基。

  朱瞻基拋拋眼:“對了,還有一個詞,叫自由切換!這三個詞是要連在一起的…”

  紅衣更加不懂了,顯得有些惱羞成怒:“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品!你細品!”說完,朱瞻基吹起了口哨。

  滴滴滴…

  “自由切換?”

  “切個屁!”

  “切死你!”

  紅衣絕對不承認自己智商不夠,于是更加惱怒的用眼神狠狠地刮了一下朱瞻基,轉頭接著干起了自己碗里的紅燒肉。

  唯有紅燒肉可解憂!

  留守司衙門起鶯歌燕舞,自得其樂。然而,在中都城中,卻是突發異變。

  駐扎在鳳陽皇城外的鳳陽衛大營,突然營門打開,一隊隊的官兵全身披甲手持長刀,在各自小旗、總旗、百戶的帶領下,隨著五位千戶大人踏出了大營。

  “兄弟們!指揮使大人被皇太孫召見,已有十數日未曾露面,你們說該怎么辦?”

  千戶們騎在高頭大馬上,對著身后的大軍高聲詢問。

  大軍齊聲嘶吼:“找回指揮使大人!”

  “找太孫要回指揮使大人!”

  “不見指揮使,我等不退!”

  “徹查留守司衙門!”

  大軍吶喊如雷鳴,震的半座城池顫動。

  這是要兵變啊!

  住的離大營近的百姓,一個個嚇得躲在家中,大門緊閉,從窗戶里偷偷看向外面。

  有千戶抬手止住官兵們的嘶吼,開口說:“指揮使下落不明,我等心切。然而,若指揮使發生了什么,只怕太孫也不安全。我等身負皇命,自當竭力保護太孫安危!”

  這是招了個接口,免得當真被落實了兵變。

  幾名鳳陽衛千戶對視一眼,紛紛點頭,算是咬準了,他們現在是因為多日未見鳳陽衛指揮使,怕太孫也出什么意外,忠心為主前去保護的。

  但保護一座留守司衙門,哪里用得著數千大軍?

  鳳陽衛動了起來,殺氣騰騰的向著城中留守司衙門靠了過去。

  只是一瞬間,鳳陽衛大軍出營的消息,便傳遍了爭做鳳陽城中有心人的耳中。

  有人開始惶恐起來:“這…這是要做什么?鳳陽衛這是要叛逆嗎?”

  “誰給他們的膽子!大軍未得詔令不得外出!他們是想死嗎?”

  “鳳陽中衛,鳳陽右衛呢?他們在哪里?派人讓他們出兵攔住鳳陽衛!”

  “這鳳陽城的天怕是要變了,趕緊收拾細軟,咱們家現在就出城避禍…”

  “都是大爺!都是爺爺!你們就斗吧!”

  有人提心吊膽,但也有人在暗中竊喜,看戲一般的期待著鳳陽衛稍后圍困留守司衙門的場景。

  “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齊子安將鳳陽衛經營的這般牢固,竟然會為了他這個指揮使,整個鳳陽衛會悍然出動。”

  “留守司衙門怕是守不住了!只不過一個百戶的錦衣衛,這些日子還有大半是散落在城中的,他們不可能擋得住鳳陽衛的進犯!”

  “鳳陽中衛和右衛就算出動,也為時已晚,留守司被圍之局,怕是無解了!”

  “但鳳陽衛當真敢…敢那般做嗎?”

  “鳳陽衛不敢,我們敢!鳳陽衛不做,我們做!”

  “現在,就算是我們出手,最后所有人都只會認為,是鳳陽衛動的手!”

  “現在已經亂起來了,只有亂起來,我們才能成事!”

  “看著吧,等鳳陽衛圍住留守司衙門,我們就動手!”

  “城中的錦衣衛…”

  “那些錦衣衛在盯著我們,我們又何嘗不在盯著他們,他們動不了的!”

  “如此,便都動起來吧!”

  陰謀,開始在鳳陽城上空匯聚,漸漸將城池籠罩起來。

  一場新的風暴,開始醞釀起來。

  留守司衙門,作為這場風暴的核心,卻好似渾然不知,置身事外一般。

  樂在響,舞在跳。

  燕南飛身上沾染著灰土,翻著院墻跳進了留守司衙門后院,快步走到朱瞻基身邊,俯身低語:“啟稟太孫,鳳陽衛開始動了。咱們在城中的人,也都被人盯住了,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

  朱瞻基拍拍手,院子里的歌舞停了下來,他從懷里掏出一包金葉子:“這些日子累著諸位了,等下我這里怕是要有好些客人要來,地方太小站不下那么多人,只能勞煩諸位,拿了這賞錢趕緊出府吧,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樂班的班主和姑娘們的領頭都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走了?

  燕南飛臉色一沉:“太孫的話都沒有聽到嗎?趕緊拿了錢走人,都從后門走!”

  有燕南飛這么一個錦衣衛殺神發話,院子里的眾人立馬反應過來,拿了朱瞻基給出的賞錢后,立馬是從后門出了府。

  見著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直留在留守司衙門里的數十名錦衣衛外,便再無他人。

  燕南飛已經拔出了腰上的繡春刀,一臉緊張的問:“太孫,接下來該怎么辦?要不要派人護送你去城外鳳陽中衛?”

  朱瞻基搖搖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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