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注意呼吸,把頭抬起來!”
“記住!一旦被纏住,立刻用匕首割斷繩子。”
“看到沒有?這是套套!不是給你們套在那玩意上去禍害日本娘們的,是套在槍口上防沙的!還有這層白色的是塑料紙,每支槍都要封緊,上岸后撕開就可以用。”
“這是半自動步槍的二十發彈匣,看到這個紅點了嗎?它跳出來,就告訴你彈匣里只剩四發子彈。別以為這個沒用,日本兵的沖鋒又兇又快,我不希望有人因為蠢到忘記換彈匣而被打死。”
“我們登陸艇要盡可能沖近些,要為陸戰隊和陸軍的兄弟盡量縮短涉水距離。機槍和速射炮要做好掩護,有事情要大聲喊出來。”
“艙門打開后,都要盡快沖出去,噴火時一定要看四周有沒有兄弟!”
“看到沒,這就是我們的任務。灘頭陣地建立后,我們就要上去,一艘挨著一艘,用鐵錨連接起來,充當防波堤。”
“仰攻時要注意跑位,不對!你這樣已經死了,連你后面的弟兄都被你害死了!來,跟我跑一遍。看到沒,交替,要注意交替!三三一組!步兵先跑,然后是機槍。機槍和槍榴彈要形成互相支援,輪流交替往上沖......。”
臺灣西面的苗栗縣,已經變成一個大軍營。海灘上,數以萬計的士兵在軍官呵斥下,身背救生衣苦練武裝泅渡,腥澀的海水和灼辣陽光,曬得小伙子們渾身黝黑發亮。遠處的加里山上,更是炮火喧天喊殺震耳。從決定登陸琉球起,總參就將登陸訓練基地設在與琉球地形相似的臺灣,數十萬將士在這里苦練兩棲作戰的技巧。
一艘小巧的交通艇,從泅渡士兵身后徐徐掠過。一名五十歲出頭,剃著短發,身材壯實的軍官站在甲板上,正是國防軍新任總參謀長楚南。他此次來,是視察登陸準備情況的。今年有四大對日作戰任務,分別是“彩虹”、“臺風”、“雷霆”和“怒潮”。“彩虹轟炸”已經達到預期效果,并會一直延續到戰爭結束,“臺風”行動就是登陸琉球,“雷霆”是陸軍反攻朝鮮半島、庫頁島和堪察加的行動,“怒潮”則是馬六甲海峽。在這四大行動中,“臺風”是最重要的一環,因為只有登上琉球島,才能關閉日本南大門,繼續后面的計劃。
“準備的都差不多了吧?”楚南站在甲板上,詢問站在身邊的沈鴻烈。
沈鴻烈說道:“首批部隊已經就緒,今晚就出發。其余艦船也都已經在待命,就看老天爺了。”今日四月,琉球的天氣反常,幾乎不見連續的艷陽天。這對登陸很不利,因為風雨會影響火力支援,還會加大海浪,造成登陸困難。
“氣象臺怎么說?”
“說是下周三起,應該有連續五到七天的好天氣。我們正在密切監視,還派出三架氣象飛機連續觀察云層,只要能確保有三天的晴天,就可以實施登陸戰。”
“要抓緊時間,秉文和蕭靳云告訴我,日本海軍最近調動頻繁。大和號與武藏號幾天前就已經秘密轉移,去向連我們都不知道,聯合艦隊的主力也于昨晚秘密出航,偵察機正在搜索,最近他們還用潛艇從南洋等地送回來幾十名老飛行員,并再次向琉球增加了相當數量的炮兵。情報還確認,日本從南洋等地至少調集三十幾艘商船,裝載了七萬噸重油正在回來的路上。由此可見,他們也在進行最后準備。”楚南說道:“所以總統讓我帶句話給你們,能早就早,但也要注意,機會不好的話,寧錯過也不能出現威克島的事情。”
聽他最后的語氣,沈鴻烈連忙問道:“參謀長,是不是有什么事?”
楚南點點頭:“蘇軍又開始反擊了,而且力量不小。”
隨著中國對日反攻的腳步越來越快,莫斯科似乎也嗅出了味道。所以昨天下午,烏拉爾方面軍總投入5個坦克師、41個步兵師、3萬余門火炮和上千架飛機,同時在科斯塔奈和伊爾吉茲河兩個地區發動新的攻勢。此事還驚動了楊秋,所以已經決定再次去中亞視察。本來楚南是要隨行的,但“臺風”行動迫在眉睫,所以還是決定留下就地督戰。從上次反攻到現在還不足兩個月,就再次發動四五個集團軍的大攻勢,說明斯大林和蘇軍急迫的希望拖住中國,因為只要日本存在,中國就必須兩線作戰。
楚南清楚,去年打得順是因為蘇軍不熟悉,加之裝備上的優勢,才形成數次大合圍。但隨著己方的補給距離加長兩千公里,壓力正變得越來越大。加上蘇聯歐洲地區太遠夠不著,從歐洲到烏拉爾的補給線距離短,蘇軍的工業產還能保持戰前六成的規模,所以中亞實際上已經陷入僵持。這些事,大家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楊秋才提醒海軍。畢竟隨著“彩虹轟炸”的深入,日本造船和飛機制造能力接近崩潰,石油庫存更是用一次少一次,連飛行員訓練都不足,所以如果海軍決戰的機會不好,也沒必要死拼。楚南說道:“你不用擔心,別看蘇軍攻的兇,想要破開我們的防御,目前這些兵力是不夠的。所以現在就看你們,要是能早點登陸琉球,那我們就能抽出手進攻馬六甲,然后增兵波斯灣打破僵局,迫使蘇軍回援高加索。”
“參謀長放心,我們會竭盡全力的。”
交通艇帶兩人在海面訓練場轉了一圈后,回到澎湖基地。剛靠岸,一個久違的身影出現在碼頭上。“薩元帥、您老怎么也來了。”來人正是被追晉的海軍元帥薩鎮冰。“呵呵,老頭子在家里閑得慌,聽說你們這里熱鬧,就過來看看。”身為海軍三朝元老,薩鎮冰可以說是海軍的一面旗幟。這些年雖然閑賦家中,但還是極關心海軍發展,去年還召集廣東福建兩省的工商界,向海軍捐款數千萬元。為感謝他,海軍將剛剛交付正在海試的西安級重巡的六號艦,命名為薩鎮冰號。
“老了,能見到這幅盛景,就算我讓明日閉眼也已無憾了。”望著船桅林立的海港,傾聽著遠處的隆隆槍炮,薩鎮冰連聲感慨。“元帥您可折煞我們了,若非您打下的基礎,哪有我們這些小輩的功績。”楚南和沈鴻烈連忙上前拜見。
“呵呵,你們就別和我老頭子打哈哈了。”薩鎮冰滿意的看看兩人,問道:“聽說是要攻打琉球了?”
楚南點點頭:“不瞞元帥,如不出意外的話,下周就要動手。”
“動手好,好啊!想我年輕時,還見過尚泰一面,可惜了。”當年留學歸來后,薩鎮冰曾隨艦在琉球參加過與日本的談判,可惜那時清政府羸弱,導致琉球國滅亡,尚泰一家老小都被送往日本郁郁而終。就此,不僅臺灣屏障丟失,還讓東南沿海再也無險可守,此事是他心中的一個大遺憾。如今聽聞軍隊在這里進行登陸和山地訓練,那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專程坐船來查看。
薩鎮冰身份特殊,倒不怕泄露機密,所以沈鴻烈開始為他介紹大致的準備情況:“日軍在琉球有十二個師團,琉球大島上有八個師團,庵美大島三個,還有一個在宮古島這些島嶼上。所以我們此次準備投入二十個師、三個航母戰斗群和一個戰列艦打擊戰斗群,共有10艘航母,5艘戰列艦、10艘重巡、20艘輕巡,156艘驅逐艦/護衛艦、223艘登陸艦,總兵力投入55萬。其中“XN21”戰斗群是遼寧號、廣東號和廣西號(遼寧級)三艘航母,“DB12”(DB東北太平洋)戰斗群有貴州號(四川級)、北海號和巴爾喀什號(北海級)三艘航母,它們是進攻琉球和對日本海軍決戰的主力,還要切斷日本本島、菲律賓和琉球之間的聯系。另外還有4艘將軍級護航航母和五艘戰列艦組成的炮擊編隊,主要是支援登陸部隊。在南面還有一支“XN23”戰斗群,也有4艘將軍級護航航母和4艘戰列艦,他們負責南征馬紹爾等地,并攔截拉包爾的日本第六艦隊(榛名號已經編入第六艦隊)。
按照我們的計劃,靠近臺灣的宮古島和石垣島都暫不會打,庵美大島也暫時不打,先集中全力拿下琉球大島。初步定下的登陸點有四個,三個在東面,一個在南面。東面主要集中在殘波岬南面,這里水淺灘平,北面來的洋流也恰好被半島擋住,最適合正面展開。西面主要是金武灣。空軍也會提供空中支援,登陸后......。”
薩鎮冰聽著介紹,不斷點頭,直到沈鴻烈全部說完,才故意沉下聲提醒道:“我知道你們打了很多勝仗,本來我這個老頭子不該多嘴,但我還是想說一句。”
“元帥請講。”
“日本這個國家和他們的海軍,我是很熟悉的,當年我們縱有定鎮兩艦,到頭來卻還是鑄成大錯。其間雖有種種自己的問題,可見海軍交戰與陸軍不同,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大局!所以你們要記住,前勝千萬,都不如最終一戰。”他這番話說得大家連連點頭。海軍不是陸軍,從制造到成軍要數年之久,所以之前勝利再多,也擋不住一次威克島似的慘敗。何況海軍人員損失更難恢復,北洋到現在足足花了半個世紀,才總算拉出一支世界級海軍,作為老一輩海軍人,自然是珍惜又珍惜。
見大家都聽進去了,他才呵呵一笑:“看,都怪老頭這張嘴,搞得好像我怕了日本似的。”說完,走前兩步來到地圖前,戴上眼鏡細細看了兩眼后,發現一個問題:“從東南去琉球,要一晝夜,這個距離可有點長。”
不愧是老海軍,一眼就看出登陸的最大問題。東海畢竟不是遙遠的馬紹爾,馬里亞納失敗后,日本海軍基本放棄了遠海活動,所以只要有足夠的護航艦,基本可以確保登陸船隊的安全。但東海不行,因為距離日本本土近,光活躍在這一帶的各類日本潛艇、驅逐艦和魚雷艇就有近兩百艘。而己方的登陸艦和運輸船大部分速度只有十二三節,一旦被他們發現,根本躲避開危險地氧氣魚雷。所以,登陸能否成功,首先取決于艦隊是不是能切斷日本海軍的支援,然后還要建立登陸前哨基地。
楚南微微一笑,走上前手指在琉球東面,距離大島僅一百公里的久米島和伊平屋島輕輕一點:“后天中午,我們會先打這里。”兩個不起眼的小島,卻讓薩鎮冰虎目一亮,用力點點頭:“好!這兩個地方既能當登陸前進站,又能讓山本不得不出來決戰!好、好!”
久米島和伊平屋島是琉球大島的東面門戶,是日本海軍的必救之地。只要先奪取這里,日本聯合艦隊肯定不敢坐視不理,所以薩鎮冰才連說幾個好。正要再問問,參謀推門走了進來:“參謀長,元帥。偵察機發現聯合艦隊了,位置在伊豆諸島的新島,正在向硫磺島方向航行。”
“硫磺島......。”薩鎮冰的老臉慢慢皺了起來:“山本五十六想干嗎?”楚南和沈鴻烈對視一眼,紛紛搖了搖頭。XN21戰斗群就在關島待命,島上還有幾百架飛機,加上羅塔島和帕甘島兩島的支持,塞班島已經很難救活,就算日本有決心死拼下來,難道一個馬里亞納能比琉球更重要?
西南太平洋的局勢變得詭異起來,日本聯合艦隊意外的向南航行,為這場決戰披上了一層迷霧。
楚南是總參謀長,但指揮決定權在沈鴻烈手中。所以后者想了一會,看向參謀:“攻擊久米島和伊平屋島的計劃不變,讓關島做好防偷襲準備,在命令XN21和青島的DB12戰斗群出發。還有,發電報給納土納和黃山馬基地,派偵察機去呂宋。”說完,他慢慢掏出一支煙:“去硫磺島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偷襲關島,第二.......匯合第四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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