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叫喊聲，驚得小野渾身驚悸。扭頭看去，只見剛才離開的兩名憲兵又饒了回來，身旁還跟著一名憲兵曹長。
整個德山，都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小野剛塞入特殊子彈，信號槍還沒舉起。遠處的“天權”戰斗機掠過錨地，密集的防空炮彈追逐它們沖上云霄。更后面的白云之上，“夜梟”偵察機一點點露出崢嶸。身后五米外，憲兵曹長驚愕的張大嘴巴，目指小野，雙目駭然看著信號槍。兩名憲兵手已經摸上步槍，槍口上是明晃晃的刺刀！
本想來蹭煙的曹長鼠眼一轉，在信號槍和被褥間游走一遍后，立刻明白了......。
“攔住他！”
電光火石間，憲兵曹長瘋狂地撲了過去，雙手抱腰用肩膀猛地撞開小野。兩名憲兵也飛快操起步槍，用刺刀向他扎去。“去你的！”被撞倒的瞬間，小野手腕一甩，向被褥打出了子彈。“砰！”信號槍特有的聲音中，四個人全都毛發倒立。但小野的眼睛很快紅了，因為這一槍打偏了！
“八嘎！”
一槍甩偏在草叢里后，燃燒彈只閃了幾下就被最近的日本憲兵用腳踩滅。另一人趁著小野被保住的機會，一刀狠狠刺向他的肚子。小野知道，這一刀要是被刺中，自己絕對沒機會打出第二槍。生死時刻，昔日訓練時的蠻狠勁頭完全被激發出來。當刺刀快要近身時，他居然把槍換到左手，右手一把握住刀尖，硬生生讓刺刀沒法刺下去。然后雙腳一蹬，將那名曹長踢的滿面鮮血，平躺在遞上向被褥打出第二槍。
特殊的燃燒彈準確擊中被褥，瞬間就燃燒起來。那名踩滅火苗的日本憲兵見狀，連忙丟下槍，脫下上衣去撲火。“哈哈哈......啊！”但混雜著磷粉和特殊發煙劑的真絲棉被豈是那么容易撲滅的，眼看火勢越來越大，還散發出滾滾黃煙，小野躺在地上，狀若瘋狂，仰天哈哈大笑。“我看到了信號了！看到信號了！穩住，給我一分鐘！”偵察機內，導航員和觀察手同時發現預定信號，大聲地叫喊了出來。這時的地面上，曹長已經拔出了刺刀，對準小野的肚子再次狠狠扎了進去。慘叫中，滾燙的鮮血和碎肉，夾雜著血腥澎涌而出。旁邊的憲兵也趁勢抽出刺刀，對準胸膛再次狠狠扎了進去。小野彰仁，中文名裴文俊，南洋海軍學院情報科第十四期畢業生，帶著雪恥甲午振興中華的誓言，脫下軍裝混入日本后的第十一年，清楚感覺到了冰冷的刺刀穿透他火熱的胸膛，透過肋骨刺進內臟的感覺。所有力氣都消失了，腦海中僅剩一個逐漸消散的念頭，自己終于完成了！完成了曾經莊嚴許下的諾言了......。“中華民國萬歲！”見到不斷在頭頂盤旋的“夜梟”偵察機，他用一聲吶喊，將壓在心底十余年的痛楚和對祖國的向往全部發泄出來后，鼓起最后的力量，一把將憲兵的刺刀從槍口解開，扭身狠狠扎入曹長的脖子！
“定位成功！定位成功！在126和127號格子中間！”機艙內，導航員激動地叫喊起來，指著面前一張被分成300個小格子的大幅照片，迅速將126和127號兩個格子涂成紅色。
這是一種定位的小手段。德山油庫的具體資料和位置雖然早已弄清，但畢竟深入地下，所以轟炸前需要確定具體坐標。所以偵察機先要拍攝出油庫所在位置的拍攝完整照片，然后將照片放大，根據情報員提供的資料，在照片上勾勒出地下的情況，最后再將照片劃分成幾百個小格子。小野根據指令，提供出一個固定引導點后，偵察機會立即按照定位點附近的樹木、巖石等等，找出相同的格子。然后就能結合之前的情報，對照事先所知的地下油庫的長寬比等數據，將整個油庫完整勾勒出來。
“聯絡國內，讓轟炸機起飛！”
“機長，你看......王八蛋！他姥姥！”
偵察機剛要聯系國內，觀測員的虎目就紅了。高倍偵查潛望鏡中，裴文俊已經被兩名日本憲兵連桶數刀，鮮血和腸子流淌的滿地都是。這還不算，日本憲兵最后還用刀割下他的腦袋，挑在刺刀上耀武揚威！“讓戰斗機掃射！”這一幕，讓安清如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自己駕駛的是絕對不能落到敵人手上的特種偵察機，他恨不能親自沖下去。其實不用他下令，四架低空通知偵查員，吸引日軍注意力的殲八“天權”也早被戰友的犧牲激紅雙目，沖著兩名日本憲兵和向山坡趕的日本兵就俯沖了下去。
“噠噠噠......。”16挺12.7毫米航空機槍迅速將兩名憲兵掃死。
“長官！”
參謀，如同一陣旋風，撞開徐煥升的辦公室大門，氣喘吁吁地揮舞著電報和圖紙，興奮大喊：“長官！油庫，德山油庫，定位成功了！”
正在和高志航等軍官們研究轟炸細節的徐煥升猛跳起來，一把搶過圖紙，攤在桌上。有了定位點后，早已畫好的立體油庫圖紙瞬間清晰起來。“這就是定位點！拿到定位點后，我們就匯出了地下油庫的全部坐標。您看，根據之前的約定，情報員使用的是黃色發煙劑，如果沒錯的話，下面應該是航空汽油庫！五天前的情報，里面至少還有十萬噸航空汽油！這里的地表泥土和巖石層約有七米，內部還有一層兩米厚的水泥鋼筋層，有管道直接聯系碼頭和煉油廠。您再看這里，與它相鄰的是四號和七號重油油庫，沒有意外的話，里面大約有七十萬噸重油！幾個油庫中間有鋼板和水泥層，還有放火隔離帶。不過要是我們能命中汽油庫使其誘爆，就能摧毀油庫內構，可確保火焰在內部流淌，一舉摧毀三個油庫！有了這個定位點后，我們還確定了其余幾個位置，37號方格、95號、212號和234號四個方格下面，都是重油油庫和柴油！”
“好！太好了。”高志航等軍官激動地紛紛站了：“等任務結束，一定要好好表彰這名情報員。”將最易燃燒的航空汽油油庫作為定位點，足見裴文俊是多么煞費苦心。因為相比重油，易揮發燃燒的汽油絕對是最佳目標。只要能摧毀油庫誘爆汽油，就能一舉摧毀油庫的內構。
“嗯，是要好好表彰他。”徐煥升也重重的一點頭。只要鉆地彈能深入汽油庫爆炸，四周的重油油庫肯定會被波及。但參謀卻搖搖頭，目光陡然變得凝重哀傷：“貓頭鷹三號匯報，情報員在最后時刻被發現......已經犧牲了！連頭都被割了下來。”
“該死！”聽聞情報員犧牲的慘狀，徐煥升一掌按在桌上。
高志航飛速反應過來，說道：“司令，信號肯定會暴露！大家看。如果情報沒錯的話，泥土和巖石六米，水泥兩米，總計八米深度......是擋不住我們的25號無線電制導鉆地彈！日本也肯定不知道我們鉆地彈。但德山是日本的第一大煉油基地，所以日軍此時肯定已經在向這里集結大批戰斗機。現在是白天，鉆地彈可以在6000米高度投彈。這個高度，需要大約15秒的無線電引導時間。而零戰和隼式的爬升能力都很快，所以我認為應該加強護航力量。至于煉油廠和德山燃料研究所都在地表，用凝固汽油彈和普通炸彈覆蓋就可以，問題不算很大。”
“可以！我這邊有四個“天權”大隊，還有兩個“雙頭蛟”大隊，抱枕能捅破這個馬蜂窩！”負責戰斗機護航的軍官立刻站了起來。
“那就出發吧！111中隊打頭陣，29和33大隊跟上！戰斗機全力保障111中隊投彈后，清出空域，讓后面兩個大隊轟炸地面目標。”沒有太多時間悲傷。既然情報員被發現，那就說明日軍很有可能已經得知空軍要轟炸德山油庫的消息，所以必須立即出發。擔任突擊任務的高志航立即轉身，就在他走出門的剎那，身后再次傳來徐煥升暴雷般的吼聲：“中校！將偵查員的事跡告訴大家。記住！給我把德山徹底從地圖上抹去！”
“來人！聯系密山基地，做好今夜轟炸東京的準備！準備運輸機，我要親自去帶隊！”
命令中，帶著為情報員復仇的怒火，位于南京的中國空軍戰略轟炸司令部的基地內，8架各自攜帶一枚25號特種鉆地彈的轟七快速離開跑道。十分鐘后，當運輸機向密山飛去時，駐扎在連云港和上海的第29轟炸機大隊和第33轟炸機大隊的總計236架轟七轟炸機也攜帶著凝固汽油彈和各類炸彈，在266架殲八“天權”和76架殲六“雙頭蛟”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向德山殺去。
PS:昨晚和地稅局的朋友喝高了，今天又頭疼了一天，請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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