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就有結果了?”
楊秋驚訝這么快就有結果,但抬腕看看手表后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雖然西北和北京有時差,但外面的天空也已經黑了,除了作戰中心依舊忙碌外,其余大部分人都已經去休息。
徐樹錚也沒想時間過得這么快,剛準備讓15軍軍長戴錦堂去準備晚飯,楊秋將筆記遞給辜玉文,搖搖斷道:“別忙了,去廚房拿幾個饅頭車上吃就行。楚南、立三。走,去你那邊看看。”
戴錦堂也是追隨楊秋從武漢打到現在的老軍官,聽說要去蘆葦蕩,頓時明白他的心思,讓警衛員多拿些熟食路上吃。
從阿拉木圖到伊犁河的組裝工地有三百公里,這里又不是設施完善的內地,為安全起見岳鵬建議坐車前往。還好,二十年來西北建設有序,除了進入蘆葦蕩后是泥路外,其余都是高等級的省級公路,十二輛獵犬裝甲車也足以確保安全。
抵達駐地已經是凌晨,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經入睡,只有第一裝甲師的兩個團正在將一輛輛36型主戰坦克開上登陸艇,工人師傅們也趁著最后的機會,逐一檢查滿載后的登陸艇有沒有問題。因為是內河,且又是冬季枯水期,所以重達35噸的坦克駛入船艙后,平滑的船底一下子就坐沉河灘。為減少暴露,工人在河對岸安裝了兩臺大功率的電動絞車,用鋼纜拖拽登陸艇倒車時,船底咔咔的砂巖刮擦聲讓人不免懷疑會不會破裂。不過這種擔心都是多余的,登陸艇底部本來就是為沖灘設計所以非常堅固。
第一裝甲師是按照后世標準建立的新型部隊,全師擁有1個偵察連、2個坦克團、3個步兵營、1個自行炮營、1個高炮營、1個戰斗工兵營。2個后勤油料營。師部還有1個師屬裝甲營。這樣算上個營團的指揮坦克,總計252輛36型坦克和14輛25型輕型偵查坦克。全師還擁有短波電臺374部(含車載)、長波電臺3部、107毫米無后坐力炮24門、HJ32通用機槍226挺、12.7毒牙重機槍24挺、60毫米炮擊炮54門,仿卡爾古斯塔夫84毫米無后坐力炮24門,80毫米迫擊炮18門,自行105毫米榴彈炮12門,車載自行25毫米雙聯高射炮16門,車載40毫米高射炮8門,85毫米牽引高射炮6門。半履帶裝甲車188輛、摩托車330輛、吉普車88輛,卡車410輛、馬車530輛。全師總人數14377人。
而整個第一軍更是有14個坦克營,總計504輛36型坦克,42輛31型、42輛25型偵查坦克和84輛獵殲坦克。光是整個軍擁有的坦克數量,就需要來回三次才能運完,按照一次橫渡來回三小時計算。也就是起碼九小時。即使暫時拋掉部分后勤,全軍橫渡也需要至少36小時。所以除了212艘坦克登陸艇和72艘人員登陸艇外,徐樹錚又從海軍借來90艘硬殼充氣快艇,這樣光是硬殼快艇,就能一次輸送1080人。如果空降兵能盡快開辟出野戰機場,加上六百架運輸機,基本可以確保48小時內將兩個軍的全部裝備和大半后勤送過湖。
楊秋抵達這里時。第一裝甲師12輛21型坦克和200輛36型坦克已經全部上艇,士兵和工人們正在將登陸艇一艘艘拉出淺灘,然后列在河道中央再用手臂粗的鐵鏈橫鎖,防止因水流下滑。
其實岳鵬等人都知道。楊秋來除了視察首批橫渡部隊的準備情況外,也是來看兒子的,所以大家特意空出一輛裝甲車讓父子倆說說話。
“瘦了不少,精神倒不錯。”
見到楊天磊穿上軍裝頗有幾分自己當年的風采。楊秋的目光柔和起來,從手提箱里拿出一件重型尼龍防彈衣:“這么多年。你母親從沒用我的關系開后門。這次為了你,特意找你宋叔叔從實驗室買來的,讓我一定要看你穿起來。來,換上。”一邊說,一邊拉開拉鏈。他的動作很仔細,就像當年領兵時那樣小心翼翼的檢查每個細節。最后還把一直跟隨身邊的M1911手槍塞進馬甲右邊的槍袋:“拿著,防身用。”
“父親,這槍......。”楊天磊認識這把槍,當初還是孩子時就看到父親天天擦拭這兩把手槍,眼眶不禁的紅了。
“拿著吧。你一把,天成一把,給你們兄弟倆防身用,反正我現在也用不上了。”
楊天磊吸吸鼻子,用力地將槍插好。他知道其實楊秋在擔心自己,只是始終不肯說出來罷了,所以故意避開沉重,輕松的笑笑:“父親放心,轉告母親和姨娘,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再說了,蘇聯人的子彈想打到我也不易呢,我可是部隊里的斷后營長。”
他這話倒沒錯,雖然表面上楚南一視同仁,但實際上因為身份或多或少還是有照顧。比如這次橫渡,楊天磊和師長、軍長都爭取過好幾次,可還是被排在了末尾,得到一個保護后續步兵的活,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見到兒子生硬的笑容,楊秋也有些心酸。不過他始終面帶微笑,最后還故意笑罵道:“你小子,別埋怨了。我把你放在這里,你岳叔叔和楚叔叔他們的壓力比我還大。你要知道,雖然我是總統,他們是總參謀長,是軍長,但部隊里和國會上有多少眼睛盯著?你要是出事,就算我不追究,也有人會跳出來故意栽贓他們。”
楊天磊自小就對政治耳聞目染,軍隊內部犄角旮旯的事情都知道,所以呵呵的笑道:“父親放心。其實想想,通打落水狗這種事,挺適合衙內來干的。”
“衙內?哈哈......。”
這兩個字讓楊秋笑了,覺得自己還是看輕了大兒子這代年輕人。擺擺手:“行,你能看穿這點,總算沒來軍隊白鍛煉。”
父子倆笑了一會后,楊天磊摸摸防彈衣問道:“父親,二弟那邊?”
“你姨娘已經給他送去一套,不用你操心。他比你機靈多了,現在已經是護衛艦艦長,還跟著22艦隊去了波斯灣,沒一兩年回不來。也好。省得回來盡添亂。”楊秋說起二兒子楊天成,嘴角的笑容又盛了幾分。
父子倆就這么坐在車內聊著,直到岳鵬來敲門楊秋才發現,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天空開始飄落雪花!
老天爺還是沒幫忙,漫天的大雪讓哈薩克草原氣溫驟降。雖然部隊早有準備,但三天后是不是會出現空窗期已經成為懸疑。為此楊秋立刻趕回阿拉木圖,再次請教竺可楨等人,得知三天后天晴的概率超過八成,又特意詢問羅佐基的無線電密碼破譯小組,再次確信蘇軍無線電通訊中沒有任何關于反擊和巴爾喀什等字眼后,和岳鵬、徐樹錚等人商量后決定繼續按照計劃。全軍于11月10日下午6點起無線電靜默,11日零點空降,橫渡部隊則晚一個小時登陸,其它方向將等首批橫渡部隊上岸后展開。
確定下時間后。哈薩克集團軍指揮部忙碌起來。無論蘇聯的技術水平如何,高機密的怛羅斯計劃是不能用無線電聯絡的,所以徐樹錚派出十幾架運七來往于各支部隊進行聯系,并與第二天早上進行最后一次大規模佯動。首先調集兩百余架轟炸機對包圍塞米伊的蘇軍和卡拉干達再次轟炸。然后調集3個師從阿亞古茲出發向北進攻卡斯卡布拉克,擺出一副要打通塞米伊聯系的架勢。最后利用卡拉庫姆要塞上的重炮掩護。派出2個裝甲團掩護步兵師向阿亞古茲河蘇軍發起反擊。
楊秋也借最后的時光,在嚴密的保護下和岳鵬一起視察了前線。總統和總參謀長的親自到來,鼓舞了前線將士,也將隨天氣慢慢流逝的士氣又重新聚了起來。隨著各反擊集群悄悄地行動起來,第1軍和第29軍在高高的蘆葦掩護下開始向托馬爾運動,士兵們也頂風冒雪將調集來的海軍沖鋒艇鋪滿湖岸。
11月9日降雪逐漸變小,但積雪云依然沒有散去的跡象。徐樹錚和哈薩克集團軍指揮部開始著手預備方案,按照備用方案,如果天氣不允許,第1和第29軍將轉移至巴爾喀什湖北面的阿克斗卡出擊。但那樣一來,整個計劃將不得不推遲五天,而且進攻發起點至卡拉干達的距離將延長至540公里,遠遠超過了裝甲師一次突擊可以覆蓋的最大距離。
與此同時,空軍則繼續尋找降雪間隙,對巴爾喀什湖西岸沿線和艾套山等地進行轟炸,還根據情報員提供的線索,出動戰斗機機群保護24架運六,在卡拉干達東面的通德克河平坦地區快速卸下400名突擊隊士兵,繼續引開庫利克的視線。到晚上十點,來自獵人大隊和空軍獵鷹大隊的64名特種兵準時出擊,率先搭乘12架運七越過巴爾喀什湖,他們將擔負空降引導和外圍偵察任務。
這一連串的進攻和佯動讓庫利克坐不住了,尤其是通德克河正處于卡拉干達和巴甫洛達爾之間,既然能有24架降落,那么誰能保證下次不會是240架呢?要知道,哈薩克地域廣袤,光是咸海以東就比烏克蘭還大,而且卡拉干達附近都是平坦的草原,根本是防不勝防。所以最后他干脆決定繼續主動出擊,下令盧金的第16集團軍即刻出發投入東哈薩克,并讓從車里雅賓斯克趕來的三個新兵師押送600輛卡車的彈藥物資前往塞米伊,決定賭上最后的力量。
11月10日下午,距離預定的空降還有9小時。
阿克蘇阿尤雷郊外忙亂不堪,在庫利克三番四次催促后,蘇軍第16集團軍行動起來。一匹匹馱馬噴著白氣,扛著大包小包等待出發,旁邊是上百輛的嘎斯卡車和美國通用卡車,在樹林里還有一百余輛躲避轟炸藏起來的BT7和T26坦克,每一輛上都被綁滿了額外的油桶。由于前線彈藥物資緊缺,所以奉命增援東哈薩克的第16集團軍帶了三倍的給養。連七萬名士兵都被勒令帶上多一倍的彈藥,準備趁夜前進。
“盧金同志,庫利克總司令又來電報了。”
尼采列夫開著一輛德國歐寶轎車,匆匆忙忙停在司令部門口。進門口看到一些勤務兵已經開始收拾行囊,但高高瘦瘦的盧金卻來回的在橡木地板上踩來踩去,低著頭的副官站在邊上,一副想卷起地圖卻又不敢的摸樣。
尼采列夫連忙走過,用手擋住了地圖提醒道:“司令同志,現在不是看地圖的時候!庫利克總司令已經第三次詢問我們什么時候上路了。他在電話里的火氣很大!。”
“我知道了。”盧金擺擺手,繼續望著地圖上寬闊的巴爾喀什湖發呆。上次派飛機偵查失敗,派偵查艇也因為開戰作罷后,他就一直考慮要對巴爾喀什湖東面的伊犁河三角洲進行偵查,如果不是最近忽然雨雪交加。恐怕早已付諸行動。現在庫利克下令他支援東薩克后,這股子躁動不知為何又再次強烈起來,總覺得如果自己離開會是大錯誤,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下令出發。
因為政委和參謀長已經帶兩個師早早去增援東哈薩克,所以尼采科夫這位光桿航空師師長暫代起參謀長的工作,見到他還在看巴爾喀什湖,有些急了:“盧金同志。庫利克司令已經非常生氣。如果再不走,恐怕他會追問責任的。”
盧金像沒聽到般,反而站在地圖前皺著眉問道:“尼采科夫同志,如果你有強大的飛機運輸能力。你會放棄巴爾喀什湖這個大空檔跑去通德克河空降嗎?”
尼采科夫雖然心急,但還是耐著性子搖搖頭:“當然不會。通德克河距離東哈薩克有四百多公里,需要穿越整個戰區,空降的輕步兵得不到后續支援只會慢慢死去。但是盧金同志。這個情況同樣適合巴爾喀什湖地區!因為湖岸西邊沒有機場,野外又無法降落大飛機。所以中國人用飛機來回運輸的也只是輕步兵。這里已經有十年沒有船只,也沒有船廠,最近又都是雨雪交加的天氣,光靠飛機運輸的話會很容易被哈弗羅夫的三個步兵師吃掉的。當然,除非他們有足夠的耐心,不計傷亡的用輕步兵建立前線陣地,等待東哈薩克和阿拉木圖的反擊部隊繞過來,但那樣......誰知道需要多久呢?”
“盧金同志,你為什么總覺得中國人會在這個方向搗鬼呢?”尼采科夫說完,見到盧金還死盯著巴爾喀什不放,好奇的問道:“飛機不是萬能的,巴爾喀什地區都是丘陵,非常適合步兵作戰,只有北面35公里外有一片較大的平坦草場。所以就算用小船和飛機運輸,只要沒有坦克和裝甲車,我們在那里的BT7坦克和炮兵就輕松地配合哈弗羅夫將軍的三個步兵師守住。”
盧金也知道尼采科夫說的有道理,但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所以擠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虛假的笑容:“如果我告訴你只是直覺,你信不信?”
“直覺?”尼采科夫覺得好笑。但歷史上也有過很多軍官靠直覺提前發現敵人的事情,只是這個時候說直覺不合適吧?連忙攤開手:“盧金同志,我不管是直覺還是判斷,我們都必須出發了!大雪和嚴寒讓前線變得很糟,中國人的反擊已經初現端倪,所以庫利克司令同志要求我們在四天內趕到塞米伊!而且我相信,只要大雪一天不停,他們就算有計劃也是不可能實施的。”
“是啊,或許大雪會幫我們的忙。”盧金想想也對,只要大雪不停,就沒有指揮官會傻到冒雪用飛機大規模運輸士兵。所以拿起大衣穿好后,又看了眼地圖才下定決心出發增援東哈薩克。
尼采科夫見到他終于動身,總算是松口大氣。但兩人剛拉開門要出去,西面天空中一抹燦爛的金色光芒,卻徑直的撲面而來!
天晴了?
剛剛才下定決心的盧金心底頓時咯噔一下,難道是巧合?連身旁的尼采科夫都有些傻眼,沒想到剛才還陰云積聚,現在居然出現了陽光,所以也呆在了當場。
盧金一下子改變了決定:“尼采科夫同志,我把所有的裝甲車和卡車都給你,你立刻帶三個團去阿克恰套南面。”
“可是......庫利克司令員那邊怎么辦?”尼采科夫很擔心。現在是多事之秋,莫斯科對陷入僵局已經非常的不滿,任何微小的錯誤都會導致嚴重后果,說不定自己剛到阿克恰套,內衛部隊就會過來抓人。連盧金都覺得這次如果猜錯會很糟,但他前思后想良久后還是決定先去距離巴爾喀什140公里的阿克恰套,然后堅持到重新降雪再出發去東哈薩克。
“我會向總司令解釋的。或許......我們只需要在那里待上一兩天,大雪和嚴寒就會重新成為我們的幫手。”盧金看看天,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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