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散人)
辛亥大英雄第一六四章西南風再起 陳浩輝穿著矜桂地區常見的馬幫衣服,和十幾位伙伴騎在矮小的滇馬上,對面前彎曲的山道似乎未見,專心擦著民元式手槍,這種大威力手槍已經成為了軍方和他們這種人的標準裝備,反而漢陽造的自來得手槍沒人喜歡了。
繞過一片山崗后田野里郁郁蔥蔥,可細看后大家心里卻無不厭惡透頂,因為面前居然是一片馬上要開花的罌粟,長長地花桿隨著山風搖搖擺擺,制造美麗和壯觀的同時也毒害著這個國家!更重要的是,根據幾位投效司令的農林專家說,種植了罌粟的田野好幾年都沒法在種植其它作物,可見危害之大。
方瑞是和陳浩輝一起執行長沙任務的伙伴,在新組建的情報部算是老資格隊員了,見到滿山坡的罌粟厭惡道:“他媽的,難怪大伙都覺得貴州是麻煩,這么多鴉片要害死多少人?五師也不知道在干嘛,放著這么大片罌粟不鏟除搞什么鬼?”陳浩輝比他冷靜多了,瞇起眼睛說道:“哪有你想得那么簡單,你知道矜滇桂有多少人以種植這玩意為生嗎?這里土地貧瘠,農民本來就活得艱難,種植鴉片已經成了他們的全部收入,要是我們不管三七二十一鏟除,要讓多少人流離失所你算過嗎?而且這里民風彪悍,很多人家世世代代都是半農半匪,下藥太猛不利于長治久安。”
“難道就看著這些鴉片流入我們三省不成?”旁邊幾位隊員圍了過來,神色有些激動恨不能親自動手,他們都是接受過專業訓練都是最忠誠的戰士,所以對流毒遺禍很痛恨。
“這怎么行,鴉片是必須鏟除的!只不過也要考慮到當地的情況,五師入矜時鴉片種子已經播種下,一動手農民們上半年就顆粒無收。
所以司令下令,等八月這些鴉片熟了后就以低價全部收回,然后讓他們改種煙葉和甘蔗,還準備搞農牧養殖讓百姓有個活路那時誰再敢種鴉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方瑞不解問道:“為何要收鴉片?還要等到八月呢?難不成司令要做大煙生意?”
“胡扯!司令何時做過這種齷磋的事情?!”陳浩輝嚴肅地說道:“放到八月,一是不能耽誤了農民上半年的收成,不管種植鴉片怎么不好,他們也畢竟是為了一家老小的活路,只有那些販賣和鼓勵種植的人才該殺!二來剛建的重慶化肥廠要八月才能生產出第一批化肥,那個時候就能調撥來貴州肥田,解決種植鴉片后土地貧瘠的問題。三來等到八月,國民警衛隊就能拉出來干活,到時候一個鄉一個鄉的清剿以免有漏網之魚。至于司令回收鴉片,也不是糟蹋錢拿回去當柴燒而是準備煉藥出售。”
“鴉片也能煉藥?”一位隊員有些好奇,問道:“我怎么沒聽說過呢?”“你把心思多放在學習上,少和你媳fù睡覺就知道了。”陳浩輝一拍隊員的腦袋,惹得大家哄笑后才說道:“部隊里使用的嗎啡就是這玩意提煉的,張部長還說了其它幾種藥品,我一下子沒記住那么多。
不過藥煉出后不僅可以給我們自己用二來也能賣給洋人賺大錢。”
方瑞聽完后感慨道:“司令可真是用心良苦。”
陳浩輝贊同道:“是啊要是其它省那些當官的有我們司令這么為民為國著想,還怎么會亂成這樣。”他說完后一撥馬頭,繼續向南:“走吧。距離廣西不遠了,我們早點把事情做好,也能司令省點心。”方瑞指著西面說道:“過了清水江就是五師戰區了,咱們不過去看看?”“不看了,咱們如今又不干沖鋒打仗的活。”陳浩輝擺擺手:“再說了,萬一被人看到我們進出五師說不定還會暴露身份,走吧。”隨著馬蹄向廣西而去時,云南昆明都督府內傳來陣陣咳嗽聲。
蔡榜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貴陽爭奪失敗后咳嗽的老毛病又重了不少,這讓黃毓英很擔心,如今云南也就他一個人能壓得住,要是他出些事情那可真完了。
用水漱漱口后蔡枵臉色才好了些,想繼續看書可拿起來后嘆了口氣還是放下,扭頭看向身邊的韓建鋒和黃毓英,問道:“建鋒,子和。
你們說我派唐繼堯和劉存厚入矜是不是錯了?”
“都督不用太擔心了交手一個多月了,楊秋入矜的部隊算不上精銳兩人應該可以擋住。”韓建鋒是云南講武堂自己培養的軍官,也算是蔡枵的學生之一,重九之后就被任命為軍務總長。聽聞后以為他在擔憂貴州戰事,可黃毓英聽出了弦外之音,說道:“他們現在在貴西南橫征暴斂,聽說還公然走私鴉片,惹得民怨沸騰,我看應該立即將兩人召回換其他人鎮守,免得別人以為我滇軍都這樣。”
這句話讓韓建鋒眉梢擰在了一起,最近貴州的事情他其實很清楚,唐繼堯和劉存厚率兵入矜后胡作非為,不僅大肆征兵擴充實力,還拉入了不少土匪惡霸,為了籌集軍費還公然走私鴉片,哄搶富商,所作所為一點都不像當初。而且唐繼堯還公然自稱貴州都督,劉存厚則自居矜軍總司令,短短時間內兩人已經糾集起了兩萬余雜牌軍,為了穩定四野還在貴州西南還肆意屠殺那些不服者,據說已經死了數千人之眾。
這些消息傳回來后,黃毓英更是公開說要懲處二人,還拉攏起了一批會黨軍官,要不是楊秋源源不斷向貴州增兵,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云南安危,說不定他已經帶兵入貴要說法去了。但說道懲處二人韓建鋒卻不同意:“子和說的太過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況唐繼堯也是為了我們云南安危,只有守住貴州西南,才能將楊秋的大軍擋在云南之外。”“那總不能任由他們這般胡作非為吧?我等革命為了什么?現在的貴州…門”黃毓英氣道:“還不如前清呢!”
韓建鋒毫不相讓,堅持辯護道:“大亂必須大治,楊秋在三省濫殺無端,還不是位子越來越穩?只要撐過這段時間,把他的部隊趕出貴州,自然可以慢慢穩定下來。”
蔡枵看著兩人爭執忽然感覺非常疲倦,短短幾句就可看出滇軍正在慢慢失控。當初他把唐繼堯和劉存厚派往貴州,其實也是想干脆擺脫這兩個大包袱,可現在看來除了兩人外自己身邊還有很多不安寧,生怕又起矛盾,轉移話題問道:“對了,聽說楊秋購買了很多機器設備要擴充漢陽兵工廠和煉鐵廠了?他和日本人的談判有什么新消息嗎?”說起湖北的興盛,黃毓英眼熱道:“豈止是漢陽。前幾天湯覺頓先生發電報來說,他一口氣采辦了幾千萬的機器,除了擴建漢陽外還要把重慶改建為第二個漢陽,這回日本人也吃了癟,死了好幾百兵連個屁話都沒有乖乖談判,聽說大冶拿回來已經十拿九穩了。連孫先生都說,他是工業救國的楷模,要號召各省學習。”
…哼!”韓建鋒哼了聲:“號召就有用?錢呢?三省都是賦稅大省,肥的流油之地,我們就算想學哪來的錢?連軍費現在都籌不上來了,哪有閑心搞工業。”
黃毓英雖然不滿韓建鋒的態度,但他說的也是實話。楊秋坐擁漢口地利,又有前清留下來的好家底,再加上四川鹽稅這個寶庫搞工業自然不愁錢,但云南…除了水稻和鴉片外還能有什么?所以也沒去辯駁,只是羨慕的繼續說道:“湯覺頓先生還說,除了漢川線外,楊秋又組建了兩家鐵路公司準備修建武昌至水城,至梆州兩條鐵路,連上海的洋商都說是大手筆,每年需要耗資至少四五千萬!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你說他要修建武昌至水城的鐵路?”蔡枵立刻抓到了這句話。
經他這么一提醒韓建鋒也立刻意識到不好,說道:“水城距離云南邊界僅一步之遙,難道他是想…”蔡榜沒說話,回過身去看墻壁上的地圖。作為國內最好的軍官之一,要是連一條要修道自己家門口的鐵路意味著什么都不明白,也算白留學日本士官學校了,所以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韓建鋒卻不以為然,說道:“每年四千萬?他哪來的錢?依我看怕是嘴上喊喊而已,貴州窮山惡水的,就算現在修沒四五年時間也到不了貴陽,有這幾年的緩沖我們早可以把楊秋趕出貴州了。”
黃毓英不像他那么樂觀,把楊秋趕出貴州談何容易,人家現在就來了兩個旅,還是二線部隊就把唐繼堯壓的喘不過氣來,要是等大冶的事情解決,徹底騰出手來再派幾個旅,別說貴州,云南能不能守住還是問題。正要繼續說話時,督府府秘書拿來了一份電報,匆匆掃一眼后他刷的站了起來。
見到他臉上既有興奮又非常擔憂,蔡枵問道:“子和,是誰發來的電報?”黃毓英艱難地從電報上移開了目光,說道:“是覺頓先生從北京發來的,他說。。楊秋和日本的談判已經結束了!他以550萬美元提前還清了日本貸款后,拿到了大冶一半的股份,盛宣懷也把股份出售給了郊榮光,第二天邦榮光就把股份贈給了他!北京這回什么都沒拿到,因此袁世凱還大發雷霆,唐紹儀也已以身體不佳,需暫留漢口醫治為由,提出辭去總理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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