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貝爾摩德回到研究所已經快凌晨兩點,這時間點一般不會有研究員還在實驗室里工作。
在看到那私人實驗室門口的燈光還亮著,說明實驗室正在被人使用。
松田抬手敲敲門,門被打開,身穿白大褂的宮野志保無表情盯著這位打擾自己驗算實驗數據的不速之客。
宮野志保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速溶咖啡,微抿一口,問道:“跟屁蟲先生,大半夜找我有事?”
這種時間點還喝咖啡的女人,是準備不要健康了?
“長期攝入咖啡因會導致咖啡因輕度中毒,嚴重會導致血鉀偏低、心律不齊,甚至會出現心臟麻痹的狀況。”松田目光掃過宮野眼底濃郁的黑眼圈,這得積攢多少次熬夜才能達到這種色澤。
“你這是在關心我?”宮野志保饒有興趣的問道。
見松田蹙著眉頭不說話,覺得沒意思的宮野志保一口把咖啡全部喝完,笑著說道:“是在擔心你的任務成功率吧?我死了你不好交差。”
還真是伶牙俐齒,松田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索性不說話。
宮野志保皺皺鼻子,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她幾步上前湊到他的黑色棒球衫前聞了聞,臉色微變。
松田后退一步,皺眉道:“你在做什么?”
“你剛出去是去見貝爾摩德?”
薄荷味里夾雜著一股黑加侖、當歸、苦艾混合的中性香水味,這款香水是貝爾摩德經常使用的,這已經是香水的前調。
剛才貝爾摩德是坐在自己摩托車后座回酒店的,期間肯定是沾染上她身上的香水味,不過這位宮野小姐單憑香水的味道就能猜測出是貝爾摩德,這兩人是有關系?
可是她們有關系,為何自己之前從未聽她提起過宮野志保這個名字,甚至連代號Sherry都不曾聽過。
“剛執行任務遇到,你認識她?”
“不認識。”
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既然宮野不想說,松田也不想追問,畢竟怎么看都能看出兩人不屬于友達關系,怕不是互相抱著敵意。
眼看心情不佳的宮野志保又準備給自己泡咖啡,松田幾步上前把那貼著“三氧化二鐵”的容器拿走,這家伙也真夠惡趣味的,居然把速溶咖啡粉裝在這種容器。
“在這等著,不許喝。”
松田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任務目標會因為攝入咖啡因過多而猝死,所以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里面搗鼓出貝爾摩德剛塞給自己的蜂蜜與牛奶,借花獻佛弄了一杯溫熱的蜂蜜牛奶。
不出兩分鐘就回到實驗室內,松田把杯子遞給她,卻發現她一臉古怪的表情探究著杯內的白色液體,好像這蜂蜜牛奶里還能冒出蜜蜂似的。
“沒下毒。”
“呵呵,我可什么都沒說哦。”
“…”
松田覺得自己若是心態差點,能被這女人的嘴給氣死,見她不打算喝咖啡,這才安心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凌晨兩點都超過,這女人不困,他可困了。
宮野志保坐在辦公椅上,黑色磨砂馬克杯里的蜂蜜牛奶被襯得更白了。
甜度正好,的確能緩解自己緊繃的神經。宮野志保看向還沒驗算完畢的實驗結果,考慮到自己已經持續工作超過十小時,還算惜命的她選擇洗個澡乖乖睡覺。
貝爾摩德回東京的確代表著沒有好事,天還未亮,松田就收到琴酒的電話,他一度懷疑這位組織勞模是不是不用睡覺的,怪不得頭發越來越白。
“PORTO,任務,現在就出發。”
松田皺起眉頭,今天是宮野志保要去見姐姐宮野明美的日子,他應當不被安排任務才對。
“宮野那邊…”
“我會派別人去的,你只需要去完成今天的任務。”
“哦。”
琴酒今天安排下來的任務還真不是普通成員能完成的,涉及到組織的中層人員叛變。
要知道琴酒最討厭的就是叛徒和臥底,心得多大阿,選擇叛變。
按照計劃書上所寫的內容,白天貝爾摩德負責潛入公司埋放炸/彈,松田的任務就是協助貝爾摩德順利進入公司的內部,要破譯安保系統不說,還要順利弄個假身份。
等到天黑的時候,松田負責潛入公司內部把有關于組織的信息全部抹去,就算任務完成。
期間若出現有妨礙計劃的人,殺就完事了。
松田來到高橋律師事務所所在的杯戶寫字樓外,粗框眼鏡外加筆記本包,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剛入職沒多久的程序員。
一旁的貝爾摩德也易容成女大學生的模樣,那裝嫩的發型和白色碎花連衣裙,松田忍不住感慨:果然老的都喜歡往年輕的裝。
“松田君~我今天是不是很好看呢?”偽裝后的貝爾摩德笑著攬住松田的肩膀,后者被這撒嬌的語氣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出任務正經點。”
“PORTO你可真沒意思。”
松田嘆了口氣,能讓自己這么無奈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貝爾摩德,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熱衷于捉弄自己。
他又不是玩具。
來到附近的一家飲料店,松田推了推眼鏡,從筆記本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說道:“這是我幫你設定好的,記得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貝爾摩德倚靠在座位上翹起二郎腿,翻看著上面的內容,不得不說松田的確是好苗子,這人設策劃的很不錯,只不過有一點她并不滿意。
“你是覺得我易容的這張臉,看起來有25歲?”貝爾摩德笑瞇瞇的問道。
“…”
女人果然麻煩,一個年齡都能斤斤計較,明明實際年齡要比這個數字大得多。
“認真點貝爾摩德,等任務結束想改成幾歲都沒問題。”
“呵~你就留在這里看好戲吧,PORTO。”
貝爾摩德的業務能力的確沒得說,她的易容能力是松田都學不會的,若是沒有她搜集情報和幫忙組織清除障礙,組織也沒辦法做到這么龐大。
不出兩小時,該埋放的地點都已經安置好炸/彈,分量控制的也很精準,足以炸毀那兩層,又不會破壞建筑物的結構——組織在使用炸/彈這一塊是專業的。
接下來只需要貝爾摩德把事務所的內部結構摸透就能完成任務的第一階段,至于第二階段要等到太陽下山,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
太陽漸漸落下,距離第二階段任務開始還有不到半小時。松田看著手腕上腕表的時間,應該與自己合作完成任務的人,已經到碰頭地點了。
把隨身物品歸整到包內,付完錢便來到附近的便利店門口,見合作對象還未出現,松田也不著急,來到便利店內給自己買了一罐可樂。
剛走出便利店就注意到停靠在一旁的黑色日產Fuga,貼著防窺膜的車窗搖下,黑色針織帽下是一頭烏黑色的長發,墨綠色的眼眸凝視著松田,在看到他手里那罐可樂后,忍不住發出輕笑。
“你還是那么愛喝可樂呢,PORTO。”
松田沒想到今天與自己搭檔的竟然是諸星大,琴酒這家伙對叛徒是真的恨之入骨呢,把這位組織里的大將也抬到這里執行任務。
“提神,防止任務出差錯。”
諸星大并不是第一次與松田一起執行任務,上次一起還是兩年前的事情。
那時年僅十三歲的松田就能做到殺人的時候面不改色…那次任務之后,在給FBI匯報任務時,就特意提到過代號為PORTO的松田。
極其冷漠,手段殘酷,是組織僅次于琴酒的人物。
令諸星大印象最深刻的,莫過于在殺完人后還一臉漠然吃著漢堡可樂,甚至還嫌棄任務完成的時間有點久,碳酸跑走了一半。
兩人之間并沒有什么好交流的,總共也就沒碰過幾次面,但松田對于諸星大還是挺好奇的…組織里面的八卦新聞基本很少,平常的他也不感興趣,可關于宮野明美和諸星大的孽緣故事,他可聽不少人說過。
一場意外車禍引起的愛情,嘖,甚至還讓諸星大成為組織的一員。
想到宮野明美那張明媚的笑臉,松田盯著眼前這張和自己差不多的撲克臉,完全想象不到這兩人是一對,還談這么久。
諸星大感覺到松田觀察自己的視線,略有些別扭,被這樣的頭號恐怖分子盯著,總歸不太舒服。
“咳,我的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看他一臉真誠問出這句話,松田搖搖頭,淡然道:“沒有。走吧,貝爾摩德說她那邊準備完畢了。”
“…好。”
松田把筆記本包放到車內后,簡單把自己的配槍放到褲兜里,便跟著諸星大一起乘坐電梯來到高橋律師事務所的所在樓層。
這個時間點來律師咨詢基本會吃閉門羹,門口的接待人員剛準備開口說些什么,一聲巨響就把她所想說的話全咽回喉嚨。
轟——
地板都因為爆炸搖晃了幾下,墻面被震碎,玻璃碎片朝著四周飛射出去,其中幾片劃破松田的手臂。
“貝、爾、摩、德。”
松田咬牙切齒道,這女人還真是瘋子,自己人還沒到相應位置就直接引爆,要是自己在爆炸的中心點豈不是和這面墻一個下場?
諸星大被席卷而來的灰塵弄得有些狼狽,咳嗽幾聲拍去身上的塵土,皺著眉頭問道:“怎么說?”
“先讓這位女士閉嘴。”
爆/炸讓那位接待人員嚇得連續飚了好幾個海豚音,但很快就在諸星大干凈利索的一個手刃下,暈倒在安全樓梯口。
事務所內還在值班的員工們很快跑了出來,松田與諸星大兩人越過他們逆行前往靠里的一間所長室。
這位高橋涼先生到對爆/炸引起的火災還挺了解的,正一臉慌張拿著礦泉水瓶往手帕上面倒水,顯然準備去避難,卻不知要他命的人已經站在門口。
9毫米子彈貫穿頸動脈的聲音還挺好聽的,礦泉水瓶跌落在地上滾到松田的腳邊,他抬腳踹開后,把那位捂著脖子身體倒在辦公桌上抽搐的高橋先生挪開,便開始破解桌面上那臺還沒來得及裝到包內的筆記本電腦。
諸星大突然覺得組織派自己來是多余的,這家伙的射擊能力遠遠在自己之上,干凈利落到他自愧不如。
松田若知道諸星大這么評價自己,一定會默默給他塞一本解剖書籍,真的有用。
“PORTO,我先撤退了,雜魚過來了。”
“Rye,我破解這個還需要點時間,外面的人你去處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