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情緒激動的李家家主,袁良翰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漠然的說道:“你真的以為他會在乎南郡嗎?”
“這南郡,終歸是我等的,我們在乎,可不意味著他莫自在也在乎。”
“如今東境是鎮遠候在鎮守,他基本上調動不了,至于北境就更不必說了,那邊差不多已經是北安王的天下了,至于其余各郡,也基本上是表面附和朝廷而已。”
“這么算下來,他手中的力量,也就剩下一支羽林軍跟那支所謂的御直軍,兩者加起來才三萬出頭的兵馬,就這點你難道指望他鎮守整個大周嗎?”
袁良翰瞥了三人一眼,看三人都在低頭沉思,便繼續說道:“所以我推測,他根本就沒有在乎過著大周天下,因為他的兵力根本就不夠!”
“而有三萬羽林軍和那支御直軍在,他鎮壓不了整個大周,但鎮壓單個郡還是沒問題,所以他要樹立起強權的形象,震懾所有的人,讓所有人都不敢違逆他,最起碼表面上不敢違逆他。”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覺得他會在乎一個南郡嗎?”
袁良翰說出了自己想了一夜的推測,雖然跟莫自在的打算略有出入,但有一點他卻沒說錯,那就是莫自在并不在乎南郡,或者準確的說,莫自在是不在乎他們這些南郡的世家。
不過,這在袁良翰他們看來沒區別,畢竟他們一直認為,他們就是南郡,不在乎他們,自然也就是不在乎南郡。
“此子…此子…好生歹毒!!!”
陳家主猛的拍的一下桌子,怒聲說道:“難怪先帝不肯將皇位傳給他,他就不配當皇帝!!!”
“哼,你以為女帝就是什么好人了?”
趙家主此時也不陰陽怪氣了,他目光陰翳的看著陳家主,說道:“此事若沒有她在背后出主意,就憑莫自在那個廢物,怎么能想到這么毒辣的主意。”
“他們要這么弄下去,大周的江山遲早要斷送在他們手中。”
“大周的江山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袁良翰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我們自己的家業。”
“當時我若不附和莫自在,莫自在必定滅了我袁家,而我袁家若是被沒了,你覺得你們能幸免嗎?”
“所以,這就是你替莫自在平息吳家后事風波的原因嗎?”
趙家主冷冷的看向袁良翰,話語中不無惡意的說道:“你不敢跟莫自在爭,我們可以理解,但你在事后完全倒向了莫自在,甚至主動幫他平息吳家勢力帶來的亂子,這也是為了保住你自己的家業嗎?”
聽趙家主說起這個,袁良翰不由得沉默了片刻,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說道:“金銀錢財莫自在可以帶走,但田地產業他可帶不走。”
“嗯?”
幾人聽到這話不由得怔了一下,陳家主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若是這次賑災若是能做的讓莫自在滿意…”
袁良翰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掃視了三人一圈之后,這才緩緩的說道:“田地與產業,都可以歸入我們的名下。”
“此言當真?”
趙家主立刻脫口問出這句話,只是等說完之后他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這才訕訕的說道:“莫自在要是打算將這些東西留給我們,這說明他沒有殺我們的意思,這是好事,好事。”
吳家的產業跟田地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能吞下去,哪怕只吞下一部分,也足夠趙家的勢力再上一個臺階了,所以由不得趙家主不心動。
而除了趙家主之外,陳家主跟李家主也有些意動,不過李家主相對來說要理智一些,他遲疑了片刻之后,開口問道:“袁老哥,此事靠譜嗎?”
“我可是聽說那莫自在貪婪無度,為了一點銀子就把五軍都督府給全抄家了,他能輕易的把吳家這么多產業土地給我們?”
“怕不是為了先麻痹我們,回頭打算將我們一網打盡?”
“這不可能。”
袁良翰還沒來得及說話,趙家主便先反駁道:“只要我們不違逆他,他殺我們做什么?”
“更何況,這些田產又帶不走,他還能怎么處理,難道還打算賣給我們不成,真是笑話。”
“趙家主說的沒錯。”
袁良翰也點點頭,開口說道:“對我們動手,百害而無一利,想來莫自在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走道這一步。”
“而且莫自在雖然貪婪,但更多的只是為了現銀,對于這些短時間內不能變現的東西,他向來是不在乎的。”
“最重要的是,他莫自在現在還要指望我們做事,給點報酬讓我們更加盡心不是應有之理嗎,李賢弟不必太過杞人憂天。”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打消了李家主的顧忌,至于被莫自在抄家滅族的吳家,則是被他們選擇性的給忘記了,仿佛此時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既然莫自在愿意拿出吳家的田產作為報酬,那我們幫他做好賑災的事,倒也是應該的。”
李家主沉吟了片刻,開口問道:“只是,這個籌款的章程,應該怎么定?”
“這還用說,老規矩吧。”
李家主直接說道:“咱們的錢,如數歸還,那些小家族的錢,三七分成。”
說到這里,李家主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百姓因為這場旱災都成窮鬼了,不然的話還能從他們身上再榨出來一點油水。”
“這話說的,沒榨過你怎么知道現在就榨不出來呢。”
李家主開口反駁道:“我建議,這次還算上百姓,雖然沒有嚴文輔這個郡守背鍋了,但我們可以用莫自在的名義,就算到時候引起民怨,也是莫自在的事,這豈不是一箭雙雕。”
“此時不可行。”
袁良翰直接否決了李家主的提議,然后開口說道:“這次不僅不能搜刮百姓,而且也不能三七分了。”
“畢竟這些都只是一些小錢,等我們拿到吳家的田產,用不了多久就能掙回來,但若是因此而惹怒莫自在,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所以,我建議依舊是三七分,不過得是倒三七,莫自在七,我們三。”
“當然了,我們自己的錢,肯定不算在其中的。”
幾人沉吟了片刻,覺得袁良翰說的在意,在討論了一下細節之后便正式敲定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