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立場調轉的如此之快的圓智,玉衡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他也并沒有在意,畢竟聽齊修這么一說,他也覺得莫自在殺的好。
想起剛才齊修問的第二個問題,玉衡主動開口問道:“剛才你說陛下募捐之事,那些商人究竟出了多少錢?”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圓智也不猜了,直接看著齊修,等他說出答案。
看著圓智這次不打算猜了,齊修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不過圓智不猜他也不能勉強,只能開口對著兩人說道:“那些被斬首的商人,在面對陛下的募捐時,沒有一個人出的錢超過一千兩,甚至更多的就只出了幾十兩。”
“幾十兩?”
圓智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些身家百萬兩的商人,面對陛下的募捐就出了幾十兩銀子,他們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圓智!”
玉衡與圓智私交甚好,此刻聽到圓智這么說,立即厲喝一聲,道:“這里是京城,說話注意點分寸。”
聽到玉衡的呵斥,圓智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話有些大不敬的嫌疑,但嘴上卻是不服輸的說道:“怎么了,灑家有說錯嗎?”
“幾十兩銀子,他們吃頓飯估計就不止這么多錢,虧他們拿得出手,就該砍了他們的頭。”
“話不能這么說。”
玉衡搖搖頭,開口說道:“商人不愿意露財,面對募捐這種事,就算他們有錢也不會大張旗鼓捐出來的。”
“而且…”
說到這里,玉衡皺起了眉頭,“就因為別人不愿意出錢,就直接將人殺了抄家,這未免有些過了吧?”
“道長此言晚輩不敢茍同。”
齊修搖搖頭反駁道:“若是國泰民安四海升平,此舉肯定不妥。”
“但如今大周內外交困,若不殺了這些為富不仁的商人,朝廷哪來的錢賑災,哪來的錢抵御外敵,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法,我認為王爺此舉并沒有任何問題。”
圓智點了點頭,“灑家也贊同。”
“你們太過激進了…”
玉衡搖了搖頭,但想到大周如今局勢,他也不好在說什么,而是開口問道:“那這些錢,自在王用在正途了嗎?”
“若只是這些錢只是從商人家中搬到了他王府中,那就沒必要再說什么了。”
“若是王爺把錢堆在自己的王府中,在下也不會為他說話了。”
齊修開口說道:“據在下所知,東境邊關的將士欠響如今已經發下去了,而且陛下還給了鎮守東境的鎮遠侯自主招募兵員的權力,有了這些,想來以鎮遠侯的能力,守住東境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至于三郡受災之地,王爺欽點了右都御史石之培前去賑災,這些天也陸陸續續運送過去了不少的銀兩與糧食,雖然說不能完全解決三郡的災情,但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
“石之培大人的名氣貧道也聽說過,聽說他為官清廉,做事很有能力,若是他去賑災的話,三郡的災情應該能緩和許多。”
玉衡只是說緩和,并沒有說能解決,顯然他也知道,現在三郡的問題,已經不是朝廷賑災能解決的了。
三人都是去過受災三郡的,因此說到這個問題之后,三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嘿,什么鳥世道!”
圓智狠狠的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抱怨老天,還是在抱怨如今的朝廷。
齊修沉默了片刻之后,緩緩說道:“據我所知,三郡可能要亂了。”
“灑家看出來了。”
圓智聲音有些發悶,“在來京城之前,灑家就在南郡,那里的災情你們應該知道,灑家就不多說了。”
“但讓灑家有些吃驚的是,那里出現了白蓮教。”
“白蓮教…”
聽到這三個字,玉衡沉默了片刻,才搖搖頭:“亂時起,白蓮出。”
白蓮教這個名字都已經成為一個符號了,每逢有大災之年,必有人打著白蓮教的招牌出來造謠生事,擾亂風雨。
“什么白蓮教,不過是那些世家在背后搗鬼罷了。”
齊修冷笑一聲,“三年前陛下剛剛登基之時,頒布了一系列法令,想要減輕民負,休養生息,但卻被那些世家跟朝臣聯手給攔下了大半。”
“因為當時時局有些不穩,陛下為了大局著想,并沒有強行實行那些法令,只能是推行了渺渺幾條而已。”
“但現在不同了,王爺跟陛下聯手,直接把朝堂政治了一番,這態度顯然是不打算對他們再妥協了,那他們那些世家自然就坐不住了。”
“這次三郡之事若是沒他們在后面指使,我齊修愿意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給兩位當球踢。”
“就算知道有他們在背后又如何呢?”
玉衡搖搖頭,說道:“北安王在北境蠢蠢欲動,陛下手中除了那三萬羽林軍又沒有別的兵權,就算知道有他們在背后做推手,又能怎么樣呢。”
“唉…”
說到這里,玉衡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三郡之地,真是多災多難,天災未過,又要迎來人禍。”
聽玉衡這么說,圓智咬了咬牙說道:“我金蓮寺有八百僧兵,全是體修,這是先帝當年特許我金蓮寺組建的,若是陛下允許的,灑家會親自帶著僧兵前往三郡平叛。”
玉衡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圓智,“你金蓮寺也有兵?”
“嗯?”
聽到這個也字,圓智不由得怔了一下,“什么叫也?”
玉衡并沒有回到圓智的問題,而是低頭思索了片刻之后,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圓智道:“看來,我們兩派應該是先帝隨手埋下的暗子。”
“我長春宮也有八百道兵,數量與你金蓮寺一樣,也是當年先帝特許的。”
“一千六百體修…”
齊修沉默了片刻之后,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看來,先帝是打算以你們兩派為基礎,再建起第二個鳳衛軍,真是好大的魄力。”
“就是不知道,除了你們兩派之外,先帝還有沒有在別的門派安排這種暗手。”
“應該沒有了。”
玉衡跟圓智想了一會之后,同時搖了搖頭,他們長春宮跟金蓮寺可不是先帝隨便選的。
選金蓮寺是因為金蓮寺的鎮派絕學被唐薇儀學了,雖然金蓮寺一直都說那是先帝搶的…額,事實上也差不多,先帝當年帶兵去,本來就是打著底子搶的。
但金蓮寺高層卻從不認為自己被搶了,原因嘛也很簡單,因為當時金蓮寺的住持看到唐薇露之后,哭著喊著要把唐薇露收為弟子,為這事,金蓮寺住持一個堂堂人境高手,都快給唐叔虞跪下了,最后才勉強讓他掛了一個師父的虛名。
所以圓智一直對外說的陛下算是半個金蓮寺的人,其實并沒有瞎說。
至于長春宮嘛,那原因就更簡單了,柱國大將軍唐叔虞是個孤兒,本來就是出身于長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