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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心魔

  舒爾茨和漢娜回到哈爾濱后立刻接受濱江日報的訪問大談他們在日本的所見所聞。

  這個采訪內容在報紙上的刊登也給錢小寶發出信號——他已經回來了。

  既然舒爾茨已經回來了,那么舒舒服服住在關東軍醫院里面的錢小寶也不得不出院了。

  濱江日報刊登對舒爾茨采訪內容后的第三天兩個人就接頭了。

  “其實我剛剛從黑龍江對岸回來沒有幾天。我們的任務是接一個代號卡爾梅克人的情報人員過境,他死在黑龍江江面上了。”錢小寶說道。

  “是你動的手?”舒爾茨問道。

  錢小寶點頭。

  “不過他帶出來的兩張圖紙被送到了關東軍情報部。”錢小寶說道。

  其實這件事算不上一個情報。卡爾梅克人死了和丟失了兩張圖紙的事情現在上級當然都已經知道了。

  上級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個人在關東軍情報部里面的代號,不過這件事的意義不大。

  畢竟人已經死了。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舒爾茨問道。

  錢小寶想了想說道:“前兩天我跟保安局的朋友閑聊的時候聽見他說原來在東京灣的四十厘米海防巨炮現在已經拆卸運往虎頭。前些天他們保安局派人負責哈爾濱鐵路段的保衛任務。”

  這是錢小寶從與到醫院看望他的大山岡那里得到的消息。

  舒爾茨點頭。這個情報非常重要,隔著烏蘇里江從虎頭發射的炮彈能夠直接轟炸西伯利亞鐵路,更何況還是海防巨炮。

  看出來錢小寶已經沒有其他情報要說,舒爾茨已經準備與錢小寶告辭了。

  這時候錢小寶說道:“我想跟你談談心。有一件事已經憋在我心里好長時間了,說出來會痛快一點。”

  舒爾茨點點頭等著錢小寶的下文。

  “我們兩個人在你在綏芬河開診所的時候就認識了。”錢小寶說道。

  “那時候我是抗日救國軍的人,好幾次把受傷的人偷偷送到你那里醫治。那時候我恨日本人恨的咬牙切齒。”錢小寶接著說道。

  舒爾茨聽到這里隱隱感覺錢小寶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可能有問題,他的心里開始不安了。

  “這兩三年我到哈爾濱從保安局干到關東軍情報部接觸到很多日本人,他們中有的人其實內心很簡單,有的人很有才華,有的人對我很關照。”錢小寶說道。

  錢小寶說的內心簡單的人指的是大山岡,有才能的人指的人小笠原,而一年多來山本平作對錢小寶悉心培養,把錢小寶看作他最出色的學生。

  “他們都是你的敵人,他們都是魔鬼!”舒爾茨說道。

  “你現在的這種思想很危險!你要明白他們這些人只是在利用你,他們對你的好都是假的!”舒爾茨接著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們都是我的敵人,只是人與人之間相處久了總是有些,有些…”錢小寶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他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舒爾茨對現在錢小寶的心情并不感到意外。他在接受情報訓練的時候就又接受相關的訓練。

  情報人員潛伏的過程中與接觸的人特別是與敵人長時間交往中很可能產生感情,這是一個情報人員必須面對的問題。

  “我在東北十幾年了,我對這里的人民有深厚的感情,這讓我更堅定信念與他們站在一起并肩戰斗!”舒爾茨說道。

  “你和我不一樣,我天天與日本人在一起。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也可能保護我,掩護我。我從大字不認識一個到現在能說一些俄語,日語,掌握這么多情報人員的能力也都是他們手把手教出來的。”錢小寶說道。

  “他們這樣做就是想利用你!他們心里把你當做日本人的鷹犬!”舒爾茨說道。

  舒爾茨覺得這是一個關鍵時刻。他摟著錢小寶的肩膀說道:“你親眼目睹有多少中國人死在日本人手里,鐵路上的火車日夜不停糧食、木材、煤炭、鋼鐵甚至黃金運往日本用于他們屠殺中國人的戰爭。日本人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我們兩個才是并肩作戰的戰友!”

  錢小寶扭頭對舒爾茨笑了笑說道:“這些道理我都懂,人嘛,接觸時間長了總難免有些感情嘛。但是,只要他們留在這里一天他們就是我的敵人!”

  “你不要擔心我,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現在說出來心里就舒服了。”錢小寶說道。

  舒爾茨愣愣的看著錢小寶半天才說道:“我從北方大國來到這里就是來幫助你們的。你知道從日本與中國發生戰爭以來從那個國家有多少武器運到中國幫助中國人抗戰嗎?”

  “我從日本人那里聽說過,所以我才為你收集情報嘛。在我心里把你當做我的朋友,所以才把心里的話告訴你,現在我心里好受多了。再見,有事情再聯絡。”錢小寶說道。

  舒爾茨默默的看著在夜色中越走越遠的背影,他心里隱隱有著不安,不過這個不安不是來自錢小寶。

  第二天晚上,舒爾茨和漢娜走進協和賓館。濃妝艷抹的漢娜走在前面,舒爾茨手里拎著兩個衣帽盒子跟在后面。

  “今天晚上我們兩個要在舞廳里面痛痛快快的玩一個晚上,想在這里定一間最好的房間。”舒爾茨把衣帽盒子放在臺子上對柜臺后面的柜員說道。

  “要定最高的,這樣才能看見哈爾濱的夜景!”漢娜在一旁補充道。

  今天晚上兩個人到酒店里面訂房間的目的是要向上級發送情報的。

  只有不停的更換發報地點才能確保安全。

  走進協和賓館位置最高一層的一個房間,舒爾茨把裝發報機的衣帽盒放在桌子上。

  漢娜卻坐在梳妝臺前面把手袋里面的化妝品都擺在面前對著鏡子仔細的給自己補妝。

  舒爾茨感覺從德國抵達哈爾濱開始漢娜其實慢慢的在改變,變得越來越講究生活品味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小資產階級。”

  舒爾茨看著涂抹口紅的漢娜默默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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