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趣,琇哥兒手上居然有個小錢袋!”
公孫小娘仔細研究李琇手心的胎記。
“那是胎記!”
“明明就是錢袋嘛!你自己看。”
李琇攤開左手掌,這哪里像錢袋?
“你要倒過來看。”
李琇把手掌轉過來,咦!還真是的。
胎記很像一個錢袋,還有兩根系繩,大小和一塊錢硬幣差不多。
等等!這不就是….
李琇越看越像,就是他在財神廟撿到的那個錢袋。
呵呵!還真的一模一樣。
李琇研究了一分鐘就沒有興趣了。
什么都沒有,就一個胎記。
…….
公孫小娘忙忙碌碌收拾房間。
李琇懶洋洋坐在一旁。
“小娘,我給你改個名吧!”
“你想改就改唄!”
“你不問問為啥想給你改名?”
公孫小娘給他倒來一盞茶。
“喝口茶,消停一會兒吧!”
李琇喝了口茶,他確實覺得叫‘小娘’不太好。
唐朝人起名字比較懶,男的是郎,女的是娘,按照排行加數字就行了,一家還好,可家家都如此,結果滿大街都是數字郎和數字娘。
皇宮里也一樣,同名同姓特多,站在含元殿上一塊磚頭扔下去,至少要砸倒幾百個大郎和三郎,連皇帝也不例外。
好像自己也是哈!
張瓶和趙壺原本叫張十九郎和趙十四郎,太不順口。
前任趙琇便把兩個隨從改名為張平和趙福,聽起來很吉祥的兩個名字。
但李琇卻理解前任改名的心思,一個又瘦又高,一個又矮又胖,可不是張瓶和趙壺么?
“改為公孫綠萼咋樣?不行,這個名字不好!”李琇自己又否定了。
“那就叫公孫仙女!”
李琇靈感一閃,“或者叫公孫小眉!”
公孫小娘沒好氣道:“我原本就叫公孫小眉,但你嫌這個名字會倒霉,硬給我改名為公孫小娘。”
“我改的?”
“你以為呢?”
“以前不算,我現在覺得公孫小眉這個名字蠻順口的!”
李琇一錘子敲定。
“小眉,你啥時進宮的?”
“兩歲!”
“兩歲就進宮了?”
李琇瞪大了眼睛,兩歲就要參加選秀女進宮?唐朝皇帝也太過分了吧!
“我家被抄了!”
公孫小眉神情黯然,“爹爹發配去了嶺南,我跟娘進了掖庭宮,四歲的時候娘病逝了,是主母收養了我。”
這個話題稍稍沉重,李琇迅速轉移。
“我聽張瓶說你會使劍?”
說到使劍,公孫小眉的眉眼間洋溢出一絲得意。
“是姑姑教我的,她和主母住在一起,后來她去東都了。”
李琇興致盎然問道:“你姑姑是不是叫做公孫大娘?”
“對啊!姑姑的劍法可高明了,她舞起劍來水都潑不進去。”
李琇心癢難耐,“那你舞給我看看?”
公孫小眉扭捏一下,有點不好意思。
“這里沒劍,主母那邊倒是有一把,我沒帶過來。”
說到主母,李琇忽然想起了還在冷宮的老娘。
“那個….我母親現在咋樣?”
“主母還好吧!衣食無缺,就是身邊冷清了一點,那邊又有兩個新的侍女,高總管給她安排的。”
“我娘為啥被打入冷宮?”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和皇甫太妃案有關系,聽說皇甫太妃喝了主母配的藥后死了,主母說藥被人換了,但沒人相信。”
“我娘會配藥?”
“主母配藥很厲害,聽說連御醫都不如她。”
這時,一名小宦官氣喘吁吁跑到院子里,高聲道:“三十八郎,高總管請你過去一趟。”
……..
李琇略有點擔心。
屋里有兩個復讀機,他便知道自己在昏迷時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王御醫可是聽到了,他會不向高力士匯報?
如果高力士問起呢?
李琇當然不能說自己是穿越的。
否則篤信道教的李氏皇族們非要把他煉成丹藥不可。
他已經想好的對策,在條件許可時,自己偶然能看到那么一點點未來的事情。
跳大神的巫女神漢們不都這樣干的嗎?
寇可往,吾亦可往!
“說不定這還是一次搞錢的機會!”李琇暗暗思忖。
‘啊...嚏!’
高力士重重打了個噴嚏,他不知道眼前這位皇三十八子正在打他的主意呢!
“琇哥兒,你的病好點了嗎?”高力士和藹地問道。
“高翁,病是好了,但我很窮!”
李琇當然不會一見面就談大事。
得一步步來。
他要試探高力士,高力士也要試探他。
李琇雖然有一屁股債,但債多不壓身,他不擔心。
昨天張瓶和趙壺給他算了一筆賬。
雖然他們三人都有皇宮編制,俸祿不用自己負擔。
但他們的福利待遇以及獎金得自己掏錢。
還多了一匹馬,干草免費,可馬要吃點黑豆也要自己掏錢。
算賬的結果,他每月十五貫錢根本不夠花。
他必須要申請加薪。
李琇被貶為庶民,待遇和那些沒有爵位的宗室子弟一樣。
但宗室子弟的例錢也分好幾個等級,如果自己能升一級,每月就有二十貫例錢。
張瓶和趙壺告訴他,這事得找高力士,高力士管錢。
李琇直白地暗示,“我聽說有的宗室子弟每月能拿到二十貫錢?”
高力士干笑兩聲,“咱家懂你的意思,但咱家也沒有辦法,皇宮的規矩不好亂改。”
他對李琇的訴求不感興趣,便直奔主題。
“王御醫說你病倒時,喊什么天寶十四年,咱家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天寶這個年號?”
最擔心的事情果然來了。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能窺探未來。”
“怎么窺探?”高力士好奇地問道。
“高翁,窺探未來也講究規矩,現在不是說的時候,規矩不好亂改。”
高力士無語了,半晌他淡淡道:“三十八郎,你知道你們皇子將來婚配,立宅,分田,都是由咱家說了算嗎?”
李琇當然懂,不就是妻子、房子和票子嗎?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他現在只考慮眼前。
“高翁,我理解,可規矩就是規矩,我也不好隨便改!”
高力士就恨不得一腳把這個不懂事的混蛋踢出去。
但他又好奇,到底是巧合,還是這位被貶黜的皇子能未卜先知?
高力士決定妥協,不就是每月增加五貫錢嗎?
“好吧!回頭咱家給內庫局說一聲,給你每月例錢加五貫。”
“能不能再給點補貼?”
“滾!”
“咳!咳!好像我有點感覺了,高翁想知道什么?”
漲工資了,李琇渾身舒坦,他立刻找到了一點當神漢的感覺。
高力士當然不會問以后的事情,他沒那么傻,這小子胡編亂造一通,自己也不知道。
他沉吟一下問道:“咱家先考你一下,咱家本來姓什么?”
“不是姓高嗎?”李琇神漢的感覺不小心按了暫停鍵。
“錯!咱家原本姓馮。”
高力士指著李琇哈哈大笑,他肚子裝滿了懷疑,這小子靠譜嗎?
“啊!我一直以為高翁姓馬呢!”
李琇恨不得給自己一拳,他是知道的,只是他看書不專心,一直把馮字看成馬字。
高力士笑容頓時凝住了,他祖父姓馬,他爹移居潘州后,為了娶他母親馬氏,而改姓為馮。
這件事連皇帝都不知道,這個皇子怎么會知道?
巧合!一定是巧合!
高力士不甘心,他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又笑瞇瞇道:“剛才那個不算,咱家再考你一個。”
“高翁,規矩是一次只能用一回!”
高力士差點被一口唾沫噎死,皇宮里藏著這么一個混蛋,自己以前怎么沒發現?
“好吧!這次你想要什么?”高力士也懶得裝了。
李琇望著滿櫥柜的瓷器和墻上字畫,眼睛很熱。
“高翁,能不能給我幾個瓷器,我屋里花瓶的品質太低了,另外,我還想要幾幅好點的字畫,我的要求不高,閻立本、吳道子,張旭也可以。”
李琇本想直接要五百貫錢,但他怕自己格局低了被高力士瞧不起,從而讓這條大魚跑了。
高力士無語,望著李琇半晌道:“第一,你說的那些字畫咱家也很想要,但咱家沒有;第二,你至少在咱家這里偷走了三對花瓶,咱家還沒找你算賬呢!”
李琇滿臉驚訝,“阿翁記錯人了吧!我從小就很老實本分,怎么可能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你從小老實個屁!”
高力士差點暴粗口,他被自己的好奇心逼得無奈,只得再次妥協。
他取出一個木盒送給李琇,“這是一套上等瓷器,已經很不錯了,字畫等以后有機會吧!”
李琇喜滋滋地打開盒子細看。
這時,一個小宦官在門口給高力士使個眼色。
“你先坐一會兒,咱家馬上就來!”
高力士起身出去了。
李琇看了看盒子里茶盞,又瞥了一眼桌上喝茶的青瓷茶盞。
凡事就怕對比,一對比,盒子里的茶盞就相形見絀了。
李琇把茶水換到另一個茶盞內,迅速將桌上的青瓷茶盞放進了木盒子里,一本正經坐好。
高力士回來了,李琇問道:“高翁想問什么?”
高力士想了想道:“咱家有一個最大的秘密,你能猜出來嗎?”
李琇當然知道,只是不太好啟齒。
他面帶難色想了半天,這個秘密要怎么說才既真實,但又不能傷高力士的自尊,難啊!
李琇撓撓頭笑道:“不好意思說,我要紙筆!”
高力士把紙筆推給他,“你寫吧!”
李琇提筆寫了六個字,推給了高力士。
高力士瞥了一眼紙上的字,他的眼珠子差點暴出來。
“滾!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