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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娥皇女英佐郎君

  一隊長長的車隊,載著歡聲笑語進了敦煌城,這是探視完陽關的林黛玉,帶著戍邊的家眷回來了。

  敦煌縣令親去城門迎接,百姓自發的圍在了城門口舞龍舞獅,林郡主開了先河,并形成了規制。非戰時,依朝廷法度的休沐日,邊關將士可酌情換班探家一日。

  敦煌是座兵城,家家有子戍守邊關,林黛玉這條政令一出,滿城歡騰!百姓瞬時間將林黛玉視作了自家人,一朝收盡了民心、軍心。

  回到了郡主府內,黛玉終于癱坐在了榻上,直嚷腿疼。陽關雖然不大,可城高卻有三丈,她不要轎子,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了城墻,就為了多讓將士們看自己一眼。

  紫鵑連忙安排著小霞去給捶腿,又忙著招呼廚房燒水做飯,還不忘埋怨黛玉幾句:“做做樣子得了,還真的要他們都看見了你才行嗎?”

  黛玉笑道:“他們可不是別人了,是我敦煌的將士,也是我李家的兒郎。我辛苦些也就這一時,你看他們常年累月的戍守邊關,三個月才能回家一趟,那才是真真的辛苦。我這又算的了什么?安排下去,后日啟程去玉門關。一南一北都要照應到,先去準備著吧。”

  紫鵑心疼黛玉,想說些什么勸住她,被彩云攔住:“姑娘還不容易有了自己家,她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外面的事你我又不懂,隨著姑娘的心意辦了就是。”

  紫鵑只好又去準備年禮,心里琢磨著彩云的話,自己不能再當黛玉是嬌客了,人家是一城的郡主,世家的夫人,行事肯定要與在賈家時不同。自己啊,還是轉變的慢了。

  也不知道雪雁是怎么想通的?她怎么就敢離了姑娘去少爺身邊呢,是想著做姨娘嗎?

  雪雁要是知道了紫鵑在自己背后編排她,肯定要和她吵上一架。我在武威忙的很呢,這么多愿意去敦煌的俘虜,一個個的寫他們的名字,都把我的手腕累酸了。

  晴雯倒是看著眼氣,她不會寫字,只認得幾個字而已,無奈做了雪雁的跟班,不僅要忙著傷兵那些事,還要伺候這個刁鉆的雪雁。

  沒法子的事,迎春身邊的司棋和繡橘也是如此,只認得字卻不能寫,可不就便宜了自幼跟著黛玉讀書寫字的雪雁了。

  一應的來往信件,新兵造冊,甚至是糧草補給,全都歸了她和迎春管,那小氣勢可叫一個興沖沖。

  迎春直說怪她,早些時候也想過交交司棋她們讀書寫字,可能做出來的只是三妹妹探春,她和惜春都不了了之,現在看來還是林妹妹身邊的人早有成算。

  放下筆喝了一口晴雯給沏的茶,雪雁自桌上撿起一封信,以后的看了又看。

  “二小姐,您來看看這字,我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迎春接過信皮來,默默讀了一遍:呈敦煌李修,知名不具。

  “要不打開看看?”雪雁就想拆封。

  迎春沒給她,思索了一下笑了出來:“原來是她!好不好的又寫什么信?真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司棋問問外面當差的值守,今日有什么人來嗎?”

  司棋誒了一聲出去探查,迎春告訴了雪雁寫信的是誰:“她的字,我雖然見的不多,卻有極深的印象。故此細看之下,就知道了是她。”

  “到底是誰?我只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

  迎春把信往桌子上一扔說道:“她慣是小心做事,在我們面前寫字是一種筆體,給外人看的又是另一種筆體。玉兒曾經說過她,博采眾家,精而不純。”

  雪雁唉喲一聲也笑了起來:“原來是她呀!又想起少爺來了,來來來,讓我看看她都寫的什么,回去給小姐說說,也寫封信給她,羞死她。”

  “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能不能不賣你們的關子!”旁邊急了晴雯。

  雪雁嘿嘿笑著告訴了她:“你想誰會被我們姑娘說不好的那個人,就是她咯。”

  “薛寶釵呀!”晴雯立即知道了是誰。

  薛、林在賈家交鋒可不止一兩次了,她們這些大的、二的丫鬟們,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薛寶釵初到賈家的時候,打聽好了黛玉是孤身在此,平日為人甚是孤僻,就大撒銅錢收買人心,想給自己落個溫順識體的名聲。

  黛玉知道后,只是冷笑,借著周瑞家的送什么宮花的時候,直接給她扔了回去,并撂下了話,值當什么好的,也好意思的送人。

  三春聽見后都隨手給了小丫鬟們去玩,司棋等人都不要。

  鬧得薛寶釵甚是沒臉,招來一群沒見識的小丫鬟跑到梨香院門前給她道謝,她不得不強忍著羞臊出來見見了她們。

  這事過后,除了襲人那個慣用取巧的外,一眾大丫鬟們,都遠離了薛寶釵,看破了她的伎倆后,真覺得是個做戲的人家。

  現在一聽又是她給李修寫信來,晴雯抓過來就想燒了它。

  “看什么看,要我說咱們就給她來個絕的,省的她勾三搭四的不安生。”

  迎春哎呀一聲:“不可不可,又不是給你我的信,燒不得的。給了我吧,等司棋回來后,我去給他送過去。”

  晴雯不敢違命,還給了迎春。

  少等片刻,司棋一臉驚異之色的進了屋:“奇哉怪哉,京里竟然又來了旨意,都等在少爺那里呢。”

  迎春咦了一聲,再看看那封信,索性給破了信皮,抽出來看個仔細。

  啪的一聲,氣的賈迎春二眉倒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哆嗦著喊晴雯:“去把李藻將軍喊來,讓他帶幾名兵丁隨著我走!天大的禍事我賈迎春擔著了,絕不能容她這等小人得逞。”

  眾人都被她嚇了一跳,賈迎春平日里根本不發脾氣,上一次還是知道自己親娘是誰的時候,怒而要報仇。

  這一次呢,又是為了什么?薛家那個寶釵,怎么一封信就激怒了素來好性的二小姐?

  雪雁拿起來信讀了一遍,站起身就走:“二姑娘你先等著晴雯,我先告訴少爺一聲去。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害了我們還等著我們求她,天下就沒這個道理在。”

  迎春點點頭讓雪雁先行一步,她等在屋子里盤算著自己該怎么做。

  薛寶釵來信說的就是逼李修殺二圣的事,她在信中委婉說道,若要是想脫開此難,她在京城靜候李修前來,必有手段助李修除困解厄。

  想的美!

  李修回去必死無疑,天子怎肯再次放過他!薛寶釵你不過是想踏著李修的尸骨前行罷了,哪個會信你的鬼話。

  不就是圣旨么,我給你來個看不見也摸不著,有本事你讓天子帶兵來問,你看那十二家反不反他。

  迎春在李修身邊這段時日,沒少聽他說起征河套的事。

  漸漸的有了見識,知道那是皇上的驅虎吞狼之計。甭管誰勝誰敗,昔日京城的十二家都不會再是舊模樣。勝了的損兵折將,敗了的也要被皇上抄家治罪。那才是一盤死棋,想走活唯有不余遺力的攻下九原,方能躲進草原里休養生息。

  這個時候天子要是敢出兵,十二家必定以為是抄他們后路來的兵,真敢合兵一處求自保,你看那時朝中怎么看你這個逼反了十二家勛貴的小女子!

  跟什么人學什么見識。

  賈迎春嘴訥而心敏,與人為善不肯多算計他人,但不是她不會,只是不敢罷了。

  如今跟在了李修身邊,黛玉又是個容她的好妹妹,她賈迎春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等著晴雯來報,李藻已經帶著親兵在屋外等候時,她批好了女官的朝服,帶著司棋等人呼啦啦出去見面。

  李藻不明所以,卻也知道這姑娘也是李修的夫人,趕緊低頭見禮。

  迎春把手一抬,讓他免禮,然后正色問他:“李藻將軍,我乃是榮國公的后裔,將門之女。承蒙郡主念我們多年姐妹之情,愿與我效娥皇女英之舉,共服侍李郎一生,說不得也是李家的女人了。”

  李藻趕忙再行禮:“侄兒見過嬸娘,玉嬸娘見侄兒時,曾有言道,見迎嬸娘如同見她。藻,愿聽從迎嬸娘的號令。只不知到底是何事,惹得迎嬸娘發下雷霆之怒?藻,必不容他。”

  迎春頷首:“玉兒妹妹有心了。此刻有一樁極為難李郎的事擺在了面前,我也不瞞你等。京城來了圣旨,逼著李郎去殺已經到了敦煌的二圣。不殺是抗旨,殺了是謀逆,出此毒計的人想將李郎逼到墻角。”

  “什么?!”李藻大吃一驚!

  迎春身后的眾女也目瞪口呆,原來是薛寶釵出的毒計啊,我說二小姐怎么這么大脾氣呢,真是該死,該死!

  賈迎春忽然展顏一笑:“莫慌,她有兵來我有將擋。不就是一張事后誰都不認的圣旨嗎,李藻,你帶人隨我前去見見頒旨的人,但看我的眼色行事。必要時,你們就...殺。”

  李藻深深看了一眼賈迎春,心道小叔的女人個個都了不得呀,那位大夫人就不多說了,三言兩語就能激起我男兒的血性,真是女中豪杰;不想這位二夫人,更是殺伐果斷,天使來頒圣旨,她說殺就要殺,你們還真是一對姐妹。

  迎春瞪著他道:“放心,一應罪名都是我賈迎春的。只是我氣力小,又見不得血,才假借你的手行事。可敢否?”

  李藻重重的一拍胸口:“當從主母命。”

  迎春抬腿就往李修的住處而去,不讓門口通報,徑直進了屋,眼見有三位宣旨的天使坐在主位,神色倨傲的質問著李修。

  “這道圣旨,你到底是接,還是不接。給個痛快話,咱家也好回去復皇命啊。”

  李修只是冷笑,把那圣旨背在身后,扭頭看見了迎春進來,皺眉問她:“你怎地來了?我這里還有事,且先退下,待我完了事,再去找你可好。”

  若以往,賈迎春也就聽話的離開了,但今日有所不同。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李修也動了殺機,根本不想和這三個天使啰嗦,只要自己一走,他肯定就會動手殺人。

  不能啊李郎。

  迎春不走,反而過去從他背后拿過來的圣旨展開看了一遍。

  “沒事,放心有我呢。你先回去等著我。”李修安慰迎春道。

  迎春沖李修一笑:“你呀,就是不肯待我以誠,有什么事都先瞞著我,做好了才肯和我說。李郎,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好也罷歹也罷,是不會離開片刻的,就在一起纏著你了。”

  說完話一指那三位天使。

  “不就是來了幾個討人厭的家伙嗎,我幫你打發了就是,何必臟了你的手。你的名聲才是我等的名聲,可不背這欺君的罪名。”

  那天使嘿嘿笑起來:“小娘子說的有道理,雖然罵了我等是討人厭,卻說了一句實話。欺君可是大罪,能不背著何必給自己難受呢。殺了那兩個人不就交了差嗎。”

  李修剛想回話,迎春一拉他的袖子不讓他動,自己回話說道:“殺兩個?那可不夠,可不能再放跑一個回去。”

  “你是何意?”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迎春一扭身,不再看向他們,朗聲說道:“今有榮國府女賈迎春者,殺天使以絕偽召,待日后朝廷追問起來的時候,你們可別找錯了人。”

  “你敢?!”

  “迎春不可!”

  “殺!”

  李藻當先闖進了屋里,一刀一個剁翻了那三個人,隨后出屋去殺送旨的官兵。

  李修保住了渾身發軟的迎春,只說何必。

  “讓我殺了就是了,你又何必呢。傳出去你的名聲可怎么得了。”

  賈迎春哆哆嗦嗦的摟緊了李修,小聲的問他:“都死了沒?我不敢看。”

  “都死了,放心吧,不會留下活口。”

  隨著這句話出口,門外喊殺聲更甚,直到有求饒的聲音響起,李修才說了句罷了。

  李藻渾身是血的進來稟報:“稟家主,一百多人殺了三十有余,余者皆降。該如何處置,還請示下。”

  李修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連人帶尸體,都給王子騰送過去,讓他帶著他們回京。”

  李藻說了聲是,這才笑嘻嘻的沖著李修挑起大拇哥:“小叔的兩位嬸嬸可真是這個!侄兒服的五體投地。”

  李修忍著笑回手讓他先退下,抱起了哆嗦成一團的賈迎春就往里屋走。

  “你要做什么?”賈迎春直覺要出事。

  李修低頭在她唇上一啄,又咬著她耳朵說道:“玉兒要你來沒說清么,趕緊給我生個兒子出來吧,亂世就要來了,敦煌不可無后呀。”

  “我...我怕...外面剛死了人的。”

  須臾過后,一聲痛呼傳出l了屋。司棋等人早就關緊了大門,不聲不響的收拾好了外屋,害羞的聽著里屋的動靜,悄悄的發笑,靜靜的等候。

  總也是要見血的事,沒想到二小姐迎春的好日子,竟是如此的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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