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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薛家有女名寶琴

  東漢末年時,門閥遍立,帝不能治,逐用宦官專權,終于開啟了百十年間的諸侯爭霸。各府郡縣自治,也是從這個時期達到了頂峰。

  所以李修一說自治,縣令略一盤算就痛快的答應下來,還毛遂自薦要做李修帳下第一州牧,實在是這條路才是他的生路。

  自治不同于自立,尊朝廷天下卻不與朝廷同,換言之,朝廷也只有個名義在手罷了,若真是明君能大一統,也就容不得李修在這蠱惑人心說什么自治了。

  縣令也學著李修的樣子腋下夾著太上皇的旨意,鄭重的介紹自己說道:“我本是姑蘇人氏,家父姓嚴,也是當地的望族。不料多年前家道忽然中落,家父命我隱居鄉里讀書,直到六年前才準我入場考試。謀了這么個地方讓我蟄伏,直到不久前,某才知曉了原因。與我父私交頗厚的那位甄士隱老爺,竟然是當年的大皇子。”

  李修訝異:“可是命你潛伏在此給他做后路的?”

  這位嚴縣令看著李修無不有些幽怨:“連太上皇都在您的手心里了,我還給他看什么后路。良禽擇木而棲,我名義上也算是跟著太上皇了不是。”

  李修啞然失笑,原來還是自己壞了人家的從龍大計啊。

  “不過,下官還真是沒少想過自治的事。”

  輪到李修幽怨了,合著我是給你添彩頭的?

  見了李修的神色,嚴縣令訕笑一下解釋道:“敦煌公不必多慮,您想啊,就算大皇子自立了門戶爭天下,他是不是也要用這招呢?或許,他更是分天下兩立?”

  這倒是說的實話,李修圖謀自治,是不想跟當今再有什么瓜葛,借著義忠老親王和太上皇的名義行使自治,朝堂百官也得認可下來,不然又是個爭霸天下的殺戮之局,誰也不愿做亂世人。

  太上皇穆芃被李修捅了一刀還給他寫了旨意,也是因為看到了自治的好處,或許還能救出大皇子來也說不定。

  就當做是發配邊疆了吧,大不了許下誓言,一輩子不進中原,當今還能怎么辦?真的引大軍殺過來?百官先得給他鬧起來,或許這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李修正是先想好了這點,才和穆蒔、穆芃這兩位圣人攤牌商議。打殺追兵也要有個名頭,咱們宣告西域敦煌自治,以后此地就是穆家養老的所在,再有什么兵卒前來襲擾,那就是圖謀不軌,可先斬后奏。

  所以林黛玉才笑話李修是想做東吳的孫仲謀,還是挾天子的曹阿瞞。

  李修真正想做的是復西域的班定遠,天山南北甚至是里海湖畔,那才是他放馬揚鞭的草場。

  嚴縣令果然是有深遠謀算的一個人,告辭了李修后,先不急著迎李修他們進城,反而用穆芃的旨意賓住了薛蟠一行,責令他們攜糧去張掖,吞下張掖的糧市后,再由他去勸降。

  薛蟠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怎么就見了李修一面后,跟變了一個人一般。你不是哭著喊著要還糧于民的嗎,怎地還變本加厲起來命我等去禍害張掖城呢?

  嚴縣令笑吟吟的指著這些商賈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本官已經是復立西寧州的州牧了,自然要著眼大局。青塘、河湟二郡為我西寧州制轄,雖大半不在我手,但張掖、武威、民樂與敦煌四縣必要一統于敦煌府,受我西寧州制轄。故此,爾等先西進攻克張掖,再攜四縣物資去攻略青塘與西海,能買多少就買多少,任由你們施為,最好讓他們沒有了隔夜糧,本州牧才好收了他們。”

  薛蟠等人咂舌,還是官吏更狠,西海沿子那里產鹽不產糧,你再買空了他們的隔夜糧,不出三天就要造反,那些韃靼部落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嚴州牧冷笑一聲:“造反?呵呵呵呵,本州牧巴不得他們反呢!閑話少敘,爾等隨我迎了天使后,就動手去忙吧。沒有個月余的功夫,你們也回不來復命。薛家子可在?”

  薛蟠翻著白眼答應了一聲,嚴州牧正色與他說道:“你與李敦煌是朋友,本州牧看此面子既往不咎。我西寧州能不能有個商會,并以商代農,就看你的本事了。”

  薛蟠嗯啊兩聲,還想問問明白,后襟卻被人一拉,扭頭看去是女扮男裝的夏金桂,沖他努嘴使眼色,心里一動扭頭笑著答應下來,回身摟住夏金桂的肩頭說是要請這位小兄弟喝酒,夏金桂飛他一眼,在他腰間狠狠一扭,低聲說道:“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啊,那就遠離我去,想想就臟。”

  薛蟠也是素的狠了,平常見了女兒打扮的夏金桂還不覺得什么顏色,也是甄英蓮的顏色實在是太過出眾,養的薛蟠的眼界也高了許多。可這一身男子襟袍的夏金桂猛地出現他眼前,實在是讓他心癢難耐,有說不出的風情和滋味,對著他的心肝脾肺是一頓的抓撓。

  強忍下心頭的悸動,隨著眾人一起領了旨意后,嚴州牧自去迎賈司正進城,薛蟠原本想見見李修的心思,也被夏金桂勾得全無,帶著眾商號回了客棧,趕緊商議商會一事,挨著夏金桂坐下后,真是個言聽計從。

  李修見不到薛蟠來迎,也不以為意,將迎春一行安頓在官驛后,立即要動身回到武威縣外去,嚴州牧自然要同行,能勸降最好,不能勸就暗開城門迎李修率兵進城,武威可是兵家必爭之地,絕不能留在旁人的手里。

  迎春做夢也沒想到,她竟然有一天要代管一縣,嚴州牧真是手腳麻利,將自己的心腹盡數給了迎春看守,其余人等任由她的發落,并將老小也搬進了官驛中,算作質數,孤身一人跟著李修打馬東去建功立業爾。

  迎春無奈接下政事,反正都要是自治了,也就不在乎女子能不能從政的事,只想著替李修守住這剛得的基業。

  先將衙役與城防兵卒安撫得當,無非是多賞金銀并加威嚇,憑她那些個名頭,還有她帶來的一部老卒,還真是將縣治管的安安穩穩,但有刺頭鬧事者,分化而治其罪,多用本縣留下的心腹掌權,老卒從旁輔佐,又有戴權的敲打,民樂縣倒是不興波瀾的偷偷換了主人。

  尤其是免了農稅一條,賈迎春簡直就是菩薩降世一般的存在,民樂縣民奔走相告直呼萬歲,但有徭役所差,無不奮勇爭先,看得眾官是瞠目結舌,這還是本縣逃徭役的那些人嗎?怎地各個當先了呢?

  迎春倒是清醒,自古以來,農者耕其田卻無隔夜糧,全因土地稅收嚴苛所致,更有豪紳者兼并土地后,致使農者哭號種地而無所得。

  民樂縣倒是也有些鄉紳存在,卻根本不是薛蟠等人的對手,一連串的倒買倒賣后,變賣祖產者比比皆是。

  迎春順勢收地,再分發給無地之農,并告知無稅,只是要出些徭役而已。

  那還有不景從的么。

  眼見得民樂縣的城墻一天又比一天高,還分了里城外城,在工匠們的籌劃之下,民樂縣將是西北絲綢之路上的一所中轉之城,除卻北線的武威,中原物資自長安轉運至此,再行出關奔赴西域,那將是日進斗金的一等縣城。

  本地百姓自然都拼命效力,誰不想過幾天好日子啊,就憑著蠲了農稅這一條,跟著那天仙似的女孩造反都成。

  林黛玉聽聞了此事后,說了句民心可用,就扔下了賈迎春在民樂縣不管,催著兩位老圣人起駕,直奔張掖而去,氣的賈迎春難得的發了脾氣。

  林黛玉自然有她走的道理,武威、張掖都被說降,況且敦煌已經知道了他們一行遠來,派出了一支人馬前來接應。作為敦煌府的女主人,她自然要先見見李修的家人了。

  而李修呢,則還在武威布置戰略,大同的兵是越來越近了,先打這一路的規劃已成,靜待敵人踏入包圍圈中,好能一鼓殲之。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兩句涼州詞,就是在此而成。

  張國臂掖,伊通西域。張掖就此筑城留名。

  不同于民樂武威青塘等地,這里確是半城蘆葦半城塔的平原水川盛景。南枕祁連,北依合黎、龍首二山,黑河貫穿全境,融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為一身。

  周朝為西戎之地,春秋烏孫與月氏共居,西漢霍驃騎逐匈奴西逃,始歸漢家江山至今。

  此一等一的屯田商貿之地,卻因如今的朝堂無暇西顧,全靠著敦煌的接濟,城不似城,郭不成郭,滿眼的斷草枯楊,真如八聲甘州一般荒涼悲壯。

  嚴州牧幾乎都沒費唇舌,只說了開商貿免農稅后,本地縣守就大聲從之,大有天下苦張掖久已,李修不出張掖不明之慨。

  林黛玉命停車,自己下來站在高處望向遠方的雪山,心里不禁豪情而起。

  “林丫頭你又想什么呢?”

  大和尚義忠過來招呼著自己的徒弟媳婦,黛玉淺淺一笑給他見禮說道:“折蘆花贈遠,零落一身秋。向尋常、野橋流水,待招來,不是舊沙鷗。空懷感,有斜陽處,卻怕登樓。大和尚可還記得這句么?”

  穆蒔灑然笑道:“大和尚就是大和尚,不是舊沙鷗,卻是閑野鶴。只是你這棵江南嫩竹,要怎樣才能在這里扎根呢?”

  “杜工部有自斷此生休問天之感,小女不才,也愿做得杜曲幸有桑麻田。西域寒苦卻又也是人間天堂,我自有幸來此,自然要有一番心思。大和尚,你且看著這里,必將是西域的江南。”

  “善哉善哉。”大和尚背手看向江山:“自古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為了此地的蒼生,林丫頭你要多肩起重擔才是。”

  林黛玉直搖頭:“我自顧念就是了,休想要我做什么共主。”

  “你錯了。”大和尚勸解她道:“之所以選你不選成玉,正是因為你是女兒身,重立一個西涼女國,于天下是有利無害。這也是穆芃與我思量甚久的事,西域必將要盡復的,拿回來后該怎么辦?此地極其的廣袤,甚至不亞于中原之大。是讓朝廷派人來管,還是讓李修開創霸業,都不是上策。”

  “還不是怕李郎奪了你穆家的江山。”

  “也是,也不是。”

  大和尚絮絮叨叨說了能有半天,最后還是被黛玉請回了,只留下她自己怔怔的看著遠方。

  忽然紫鵑興沖沖的來請:“姑娘,姑娘!李家來人了,好大的陣仗,真是要把姑娘奉為主母的樣子啊。”

  黛玉回頭竟有一行清淚落下,李郎,玉兒要見你的家人了,他們可能喜歡我的么?

  京城大觀園,襲人暗暗瞪了一眼前來報信等著領賞的小丫鬟墜兒,說什么家里來了客人了,個個都是天仙一般的女孩兒,喜得賈寶玉一溜煙的就跑去了賈母的院中。

  門口處見了聞信前來的薛寶釵,興奮的說道:“寶姐姐可知道了么?咱家又要來姐妹了!”

  薛寶釵嗔笑起來:“老爺們不在家,你就想著姐姐妹妹。可對你說,來的是我家的妹子,你可不許唐突了她。”

  “姐姐家還有妹子?”

  寶釵有些不悅:“是我二叔家的兄妹。”

  寶玉見她不喜了,挑起門簾走了進去,只見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圍在一起認識,不由心懷故人,當初林妹妹來的時候,也是如此的熱鬧非凡。只是如今,林妹妹走了,二姐姐也走了,真不知道,她們過的如何呢。

  “妹妹!”薛寶釵隨著他身后進來,當先喊了一個女孩兒,只見眾女兒中一個絕色女孩聞聲而起,一瞬間就蓋過了所有的女孩兒。

  “寶琴給姐姐見禮,多年不見,姐姐一向可好?”

  賈寶玉只覺得天地間再無旁人,眼里心里全都是這個女孩兒,癡呆呆迎了過去,那女孩皺眉看了他一眼,繞過他去拉住后面薛寶釵的手,抱在一起哭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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