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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集?石呆子賣扇

  打從李修發出了一張“江湖令”以后,隴西就不斷的有人來,或是一人攜書抱琴,或是一家子拖兒帶女,到了隴西第一件事都是站在水泥橋上發呆,然后開始發瘋,有扔了書的,有撕了戶籍的,還有甚者在橋上擺攤賣扇子。

  石光珠,繕國公之孫,鐵網山過后,家里被貶為平民,一家子拖家帶口的要去安西都護府投奔其祖原安西都護府都督去討生活,雖然那位石光珠的爺爺也被削職為民,可畢竟還有良田宅院可供生活。所以才不顧路上的饑寒,被迫的上路。

  安西都護府就在交州城,吐魯番的古名。今天是臘月二十八,石光珠一家大小是真走不動了。所幸是到了隴西郡,先進城找家客棧安頓了一家大小,自己夾著幾把古扇出門,來到了迎旨橋上,找個地方一蹲,打算著賣出去一把湊湊盤纏。

  人來人往的甚是熱鬧,也有人過來問問價,一聽價錢,都嚇走了。三千兩一把不還價。

  隴西可不比京城的銀價,一兩銀子實打實的一千個銅錢一吊,京中賈府都用八百五十文做一吊發月例。更有甚者六七百就算一吊。

  缺銀子了,江南圈銀案被捅了個大窟窿,陸鳴橫斂億萬兩,江南一時無銀,都在陸鳴的手里等著起運京城。所以年關時節,流通不足。

  忍饑挨餓的待了一天,石光珠一把也沒賣出去,隴西就不是個能賣古玩的地兒,一個是人家手里有更好的,一個是這里最值錢的是糧食。

  回了客棧,妻妾還有幾位老姨娘都問怎么樣。石光珠搖搖頭,眾人失望的散去。

  找了杯熱水暖暖身子,一個臉蛋坑洼的丫鬟就說她去想想辦法,家里有人在隴西給太守府里當差。

  石光珠送她出了客棧,嘆口氣說道:“你這一現身,就是天大麻煩。你可想好了再去。”

  丫鬟也是無奈:“若不是因為我,府上也不會被削了爵,攆出了府。我總不能看著府上一家人困頓在此地,離著交州還遠著呢。”

  石光珠又問:“你在這里真有熟人?還是要去自首?”

  丫鬟苦笑一下:“說是熟,畢竟自她從小來,我也是叫過幾聲姑姑的。”

  石光珠放她去了,死馬當活馬醫吧,一家子沒被圈禁砍頭就認了便宜,誰讓當年的事是他們家給做的呢。

  丫鬟問著路就找到了太守府,跟門子說了話,要找林姑娘。

  門子打量了一下這丫鬟:“聽口音都中來的吧,留個姓名,我也好進去報給三少奶奶。”

  丫鬟略一遲疑,還是說了一個名字:“寶珠。您一說,她就知道了。”

  門子讓她進來門房里避避寒等著,自己進去二門報了消息。

  小院里正是熱鬧的時候,芳官開局,一群女孩兒圍著擲色子賭大小。紫鵑把把開大,晴雯局局壓小,寶琴雪雁兩頭跟,都便宜了坐莊的芳官。

  黛玉和邢岫煙躲開她們在另一間屋里譯著經文,一個報事的婆子在門口報了信,雪雁隨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錢出門給了婆子:“哪來的?叫個什么?”

  婆子喜笑顏開的回道:“哪能次次讓姑娘破費呢。京師來的,叫個寶珠。”

  雪雁謝過了婆子若有所思的回了屋,問著晴雯:“寧府里過白事的時候,是你跟著呢嗎?那府里有個叫寶珠的丫鬟沒有?”

  晴雯剛巧押中一把小,笑呵呵的告訴雪雁:“提她做什么?小蓉奶奶的丫鬟,絞了頭發去廟里做姑子去了,還一個瑞珠,快過年的不提她。怎么了?”

  “找來了。”

  “啊?”

  晴雯一哆嗦,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隔著千里萬里的怎么找到這來了?

  紫鵑一推色盅:“不玩了,正好去看看去。最近來的人是不少,三爺的好些個同年不也是找過來了嗎,都是活下去等著去搏個前程的。管她什么珠,見了再說。”

  寶琴示意芳官收錢,自己不跟她們去:“那你們去,我去跟姐姐說。”

  留下雪雁,晴雯紫鵑穿好了大衣服,嘻嘻哈哈的去了前院,在門房里見到了寶珠。

  “你是寶珠?”晴雯和紫鵑都仔細的打量著她。

  寶珠笑著叫著她們名字:“晴雯是越發的出挑了,紫鵑姑娘...恭喜得了正果。”

  紫鵑和晴雯相互看看,一左一右夾著她回了小院。

  認識嗎?

  這張臉是真不認識。但她一說話,兩個姑娘就知道她是誰了。先帶進了晴雯的房里,從爐子上取了熱水,幫著她先洗臉。

  晴雯還嘟嘟囔囔:“快過年了啊,甭管您是人是鬼的,先洗洗,一會我就給您送點紙錢去。”

  寶珠哈哈就笑:“還是這么個性子。到了人家家里,就沒改改?”

  “您先洗洗吧。裝神弄鬼的,也不知道您要干嘛。”

  寶珠好好洗凈了一張臉,露出了一張宜喜宜嗔的嬌媚無比的容顏,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咕嚕嚕的轉著看著她們兩個:“怎么不害怕也不吃驚?”

  紫鵑伸出一雙手去:“小蓉大奶奶,我這雙手開膛破肚的多少回了,活人我都不怕,還怕您一個假死的人嗎。”

  石光珠等的著急,這都小半天過去了,怎么還沒個信呢?該不會是給扣住了吧,畢竟是瞞著朝廷的事,兩位李太守也不可能裝著看不見。草率,草率了呀!

  不行!我得去救她出來。

  打好主意開門出去,迎面來了一個官差:“可是繕國公府的石光珠嗎?”

  “誒誒,正是我,您...”

  官差一抱拳:“奉了小李太守之命,請著府上的人去官驛暫住,這是二百兩銀子,拿著先過個年。”

  一家老小都出了門聽見了這話,石光柱的妻子過來接住了錢,謝過了官差,打聽著為何又是安排住又是贈銀。

  官差一指客棧前廳:“外面有人等著,見了她就什么等明白了。”

  石光珠幾步跑到了前廳,只見一個大家的丫鬟戴著帷帽身后跟著幾個小廝站在那里和掌柜的聊天。

  “是故人沒錯的,帳頭就記我賬上得了。”

  “瞧您說的,還沒過夜呢,我不值當的收這份錢。”

  丫鬟見人都走了出來,也就不和掌柜的聊天了,過來規規矩矩的見禮:“碎葉太守府上見過繕國公府當面。我家大人說了,該舍的就舍,貴府如今這等的局面,也難說是禍是福。且先去官驛住著,過了年后,隨著我家大人一起上路,也有個照應。”

  側個身指指小廝手里捧著的幾個大包裹:“有一些當用的,請先都用著。有事盡管和官驛的人提,都已經招呼過了的。外面有車,需要搬什么嗎?”

  石夫人品度了一下這個丫鬟,知道這肯定是身邊的大丫鬟,不久之前,自己身邊也是有這樣的人。如今...嗨,算了吧,留點命在就是好的。

  “謝謝您家大人了。不知貴府上和我家老爺可是有舊?”

  “夫人別多想,來往隴西的人,只要是求到了我們府上,或多或少我家老爺都幫襯一把。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

  石光珠插了一句話:“寶珠不回來了嗎?”

  石夫人恍然大悟,暗暗松了口氣。

  丫鬟沉吟了一下,對他說道:“寶珠蒙塵的事也是有的。洗盡鉛華重新為人吧。告辭了。”

  石夫人不敢托大,緊走幾步送這個丫鬟出門:“敢問姑娘大名,我們想謝也要有個人謝。”

  “夫人說笑了,自稱個我都是現如今我才敢說的。您去榮國府的時候,我伺候過夫人茶水的。”

  丫鬟笑著福福身,上車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石夫人對不上號。

  她那時是繕國公府嫡孫的夫人,丫鬟是榮國公府賈母院里二等的丫鬟鸚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怎么就能記得她呢。

  紫鵑辦完了這趟差,回了太守府,去書房里和李修回了話。

  李修叼著煙斗一個勁的冒煙,張友士在一旁愁眉苦臉的坐著,還有那個自稱是寶珠,實則是秦可卿的甄兼美。

  “說話!裝什么死!死的都活了,你是怎么給她看的病?”

  張友士抬抬頭,又低了下去:“大人,說是說,您可別生氣。我都是跟著您要去碎葉的人了,給點面子。我一定把醫院這差事辦好還不行嗎。”

  “廢話!”李修用煙嘴指指他:“你還想著不辦好?天山何處不埋你,你自己想想吧。”

  張友士無奈的苦笑起來,對著秦可卿一拱手:“小姐,對不住了。現如今我在人家手里,有的事我得給大人說明白。”

  秦可卿點點頭:“無妨,盡管說來。我也正想讓探花郎幫我伸冤呢。”

  李修冷笑一聲,沒理她,只是聽著張友士說。

  張友士就把他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說了出來:“我是金陵人,自從學醫有術之后,就一直給甄家看病。那一年,甄應嘉老爺找我過去,說是想著安排我去見一個人,并打算把我送進太醫院。

  我覺著是好事,就答應了下來。見的人就是馮家紫英少爺,他陪著他母親回鄉祭祖的時候,那位夫人有了些風寒。我就給藥到病除了。

  就這么地,我跟著他們到了京城,被紫英少爺推薦給了寧國府的賈珍,說是要給兒媳婦瞧病。

  我去了一看才知道,這不是甄家的四女兒兼美小姐嗎,我也不敢說破,就給瞧瞧病。小姐趁個機會給我一封信,甄老爺托付我,把四小姐假死救出寧國府。

  原因嗎...”

  秦可卿悠悠的說了一句:“有人想扒灰在我身上,我又是個冒名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托了家里想出這么個辦法。”

  李修一拍桌子,好你個張友士,我讓你教給紫鵑她們麻醉術,你總推三阻四的,原來是怕露底兒啊!

  張友士急忙辯駁:“我教了的。紫鵑姑娘在這呢,快和大人說說,我是一點沒藏私,都教了的。”

  紫鵑點點頭:“確實有奇效,改天我給大人試試藥效。”

  李修瞪她一眼,我說怎么有幾天我困的不得了,一上床就睡大覺,原來是你給我下了藥。

  紫鵑不好意思起來,她實在是受不了的,才讓李修好好的睡覺,自己也能歇歇身子。

  “接著說,后來怎么著了?”

  “后來有個叫瑞珠的丫鬟,做了替死鬼,我又給易了容,用寶珠的身份換了小姐出來。寶珠真是絞了頭發去做姑子的。怎么去的繕國公家,我可一點都不知道了。”

  李修就看著秦可卿:“你爹能力挺大啊。繕國公又是怎么回事?”

  秦可卿眨眨眼:“他是太上的老臣子,自然就跟我爹熟識,本來也是條退路,萬一有事,全家退往安西都護府,天高皇帝遠的,我那位叔叔不就找不到了嗎。”

  張友士不知道叔叔是誰,李修可明白是永正帝。

  “老張。”

  “大人您吩咐。”

  “你是碎葉的五品醫官,好好的做官做人,以后這種事少參合。”

  “謹遵大人的教訓。”

  “你先回去吧,這事給我找的,膩歪了呀。”

  可不膩歪嗎,一個死而復活的秦可卿,一個金蟬脫殼的妙玉,永正知道了能派八百里加急過來找自己說事。

  “紫鵑,你們小院還住的下嗎。這個禍害可不能再出去了。讓她...抄佛經去,家里的規矩告訴她。等著我有了辦法在安置她們兩個吧。”

  “兩個?還有誰?”

  李修呵呵冷笑:“還有一個義忠親王的幼女,雖然不是嫡出的,可也是這個世上義忠一脈最后的血親了。”

  秦可卿就是一愣:“大人難道不怕嗎?”

  “我怕有什么用?你們不自己來,就沒人送你們來了嗎?還不是想著扔你們遠遠的自生自滅去。我要是連這點也看不出來,還做個什么官。”

  秦可卿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和李修商量:“那您不能幫著我們家嗎?”

  “不能。”

  “您倒是痛快。是我失禮了。大人,我家在龜茲還有一個莊子,那里本來就是一處落腳點。您不嫌棄的話,就拿了去,就當我的的酬謝了。”

  紫鵑眼神一冷,賴上我家了是吧,三爺不能要她的東西。

  李修擺擺手:“你先去和晴雯她們擠著住,對外還是寶珠的身份。我需要的東西你沒有。”

  “大人請試言之。”

  “飛機有嗎,坦克給來幾輛,機關槍也行啊。”李修揮手讓紫鵑帶秦可卿出去,自己一個人慢慢的傷神,馬克沁到底是怎么鼓搗出來的,有了它,我還怕什么哥薩克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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