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要找賈敬是有兩個原因,教訓他兒子只是順帶的事;裘、戴兩位給他的火藥方子上,還有幾個人名,其中就有賈敬。
這位科場前輩搞出了掌心雷,這可讓李修吃驚不已。
手榴彈不是吃的,作死不能是你這樣,給我方子,我來把手雷搞出來。
賈敬當然不知道是什么手雷,他一直以為自己煉化了天雷呢。
賈政為了早點辦完事,留出時間來給自己晚上辦事,當即就要帶著李修走。
李修路過家里的時候打了個招呼,讓紫鵑去找黛玉,起風了啊,收鋪子!
這才帶齊東西坐車去了郊外的道觀玄真觀。
趁此機會,鴛鴦也溜了回去把消息悄悄告訴了賈母。
賈母看看王夫人,笑著對她說:“淑清,不用在我這立規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晚上還有你忙的呢。老大家的也回去吧。”
兩個兒媳婦告辭走了,賈母這才詳細的問了問事由。
當聽說是找賈敬去了,竟然難得的夸起了李修:“這事上,他做的對。子不教,父之過。敬兒也是該管管家事了。一時的成敗算什么,縱是官場敗了,把家經營好也是對得起祖宗。鴛鴦,你去告訴鳳丫頭,讓她不動聲色的操持一下,薛家不是走了嗎,就那個院子吧,離著遠點眼不見為靜。”
鴛鴦領命出去找了王熙鳳。
“果真?”
鴛鴦對她點點頭。
王熙鳳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自己的嘴角都要裂開了一樣。
鴛鴦咳嗽一聲:“我走了你在笑也不晚。怎么收拾你有數了嗎?”
王熙鳳眼珠轉了轉,伸出兩根指頭:“二十的大姑娘,過了門備不住就能有喜。那院子倒是足夠的大,我再多收拾一間出來預備著。丫鬟嗎...老太太肯定派一個小丫鬟過去,夫人那里也會有一個小丫鬟,她娘家陪送一個貼身跟著的,我呀,就不討人嫌的派丫鬟了。家里現成的物事都有,找幾副新的龍鳳鐲子,我記著前不久剛收進來不少。對啦!是賴家的東西,得,這回都能用上了。”
鴛鴦一邊聽一邊記,臨走才跟王熙鳳說了那句話:“珍大爺的藥出了事。”
王熙鳳摟著鴛鴦好一頓親熱,辦親事交給平兒做,老娘準備收鋪子去。
叫過來順,讓他拿著家里的帖子去順天府催催案子,千萬別著急的結了案。再讓興兒找人去太醫院告狀,有人賣假藥你們管不管。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
薛寶釵聽著哥哥給他講賈珍出的事。
藥是好藥,人有沒有病就不知道了。
趕著一個倒霉的,金戈鐵馬中風來。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一紙狀子到了順天府,才有了李修的事。
“哥哥,你去趟太醫院,問問偷他人藥方該當何罪,把這事透露出去。另外嗎,在跑一趟刑部,告一個御醫叫張友士的,偷他人的藥方。”
薛蟠直哼唧:“妹妹,咱這么做,對李大哥有沒有好處啊?”
薛寶釵杏眼圓睜:“我是幫著他家討公道。”
“誒誒誒,我這就去。”
是否,還有山比此山更高?
胡君榮此時就在太醫院,揪著張友士的脖領子要打,王太醫等緊緊的拉著。
茜雪帶著帷帽就高聲喊了起來:“普天女子醫院是皇后親筆所書。他偷我們家的方子,該當何罪?”
太醫院外面的馬車里,二牛趕著車,車里面坐著的是林黛玉和賈探春,還有紫鵑。
賈探春最終的依靠就是林黛玉,什么王熙鳳和薛寶釵,往后讓讓好不啦,正主出馬,都是我的。
“一家一半。”
“三郎說過了,沒有醫院的處方,一粒藥也出不去。”
“四六”
“我們正和太醫院談一個惠民藥房的事,把一些個方子無償拿出來制成了藥,平價賣給百姓。”
“三七!再少了我就不干了。”
“行。算你是一個分店。”
探春滿意的拍拍手:“她們兩家店都要算我在下邊,我去找她們四六。”
黛玉只說隨你,心里卻笑,真好,白得了三家店鋪給賣藥,你們要是再聰明點,就多開幾家,我在家天天請你們吃茶。
與此同時,李修也在和賈敬講數。
“一九。我做主就這么多,你練的丹,火器營來收走。等我賣了分你一成。不答應我就告你私造火器。”
賈敬一身道袍皺著眉看賈政,你個傻子,從哪找來這么一位給我當劫數的妖孽?
好東西啊,賈敬真的把火藥給顆粒化了,他是怎么成功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這是金丹大道。”
李修掏出一個燃燒彈給賈敬看:“我有三昧真火,換你的天雷。”
“妄言!”
李修隨手找了一個木桶,點著了燃燒彈放進去,又把桶扔進井里,大小道士跪著膜拜,水不能滅,真是三昧真火!
“不換我就燒了你的鳥道觀,再讓人間的帝王收了你個妖道。”
好好的說話賈敬不聽,跟我裝什么修真玄幻,信不信我給你講段李波特的故事,讓你棄書。
賈敬嘆口氣,終于回復了真身:“屋內談話吧。”
賈政一臉的好奇:“你是怎么變出來的火?”
李修沖天上拱拱手:“是你妹妹我的丈母娘托夢教給我的。想學?我教你。”
賈敬厭惡的瞪了一眼賈政,怎么就長不大呢這孩子。是不是小時候我帶他上樹掏鳥窩的時候,摔壞了他的腦袋?
罪過,罪過。
進了屋,李修學著盤腿坐好,聽賈敬講講他的故事。
賈敬沉吟了一會說道:“我不能出去,出去就是死。我死,寧府也完了。玄真觀就是我的天牢,義忠親王的靈骨在殿后面,我得守墳。”
賈政眨巴眨巴眼看著他的敬大哥,小時候都是這哥哥帶著自己玩,上樹掏鳥窩再摔下來,老刺激了。
如今怎么就成了這樣。
“大哥!”
“你閉嘴,聽我說!
我知道你李修是誰,也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有人找過我讓我害你,我給推了。我就在這守著墳,也是守著寧國府。懂了你就走,丹藥歸你了,藥方子也給你。”
不愧是進士出身的道士,條理分明言語簡潔,能說的不用你問我就說,聽完你就走。找我不辦事。
李修叼著煙斗直冒煙,玄真觀的秘密是這樣的他還真沒有思想準備。怪不得一路過來還能看見石人石馬這些翁仲,原來如此。那就沒什么墓葬嗎?
自己想什么呢,我缺那些嗎。
問題是,我沒想著你們寧國府怎么怎么樣,都死了我給吊個紙表表心意就行。
可你有用,太有用了!
繼續給我做火藥,我給你出設備,你做到顆粒均勻了,我就能做子彈了。炸了也是炸你,多好的買賣,你怎么不合作呢。
“賈珍這事您不管不管?”
賈敬不理他。
李修覺得自己應該有了四級,決定放個大。
“有個小姑子要進京了,姑蘇城外蟠香寺來的。您也不管是吧。”
賈敬一下子瞪大了眼:“你...妖孽!我...我我跟你拼了!”
李修把火槍掏出來放在一邊:“甄士隱給守著活人,你守著死人。可甄士隱的女兒被拐賣給了薛家做小妾,要不是我出手,這丫頭早晚也是一死。甄士隱不干了,你兒子孫子一大家的嬌妻美妾享受著,他家卻是妻離子散,憑什么啊。”
賈敬看著賈政,等他說說事情的真偽。賈政雖然不明白小姑子是誰,但是甄英蓮的故事他是知道的,被皇上罵過的事,他都記著。
嘰里咕嚕說了能有半個鐘,總算講完了他的辛酸史。
賈敬仰頭望天,作孽啊作孽。兜兜轉轉的又落到了自己家身上,你們這群不肖子孫,要玩死老子嗎!
李修猜的沒錯。
姑蘇城里有個甄士隱,隱的就是姑蘇城外蟠香寺。
寺里面有個拿著成窯的杯子隨便送人的小姑子。
姑蘇四秀之義忠親王的幼女,妙玉。
按年齡劃分不打架,排第一的是妙玉,接下來是甄英蓮、邢岫煙、林黛玉四個在姑蘇長大的女孩兒。
別看甄兼美可卿用的東西華貴,那是賈珍舍得投資。
妙玉才是底蘊最厚的一個,她怎么說的賈寶玉,翻遍你們家有一片我這樣的瓷器,算我輸。
國公府在她眼里,也就是個中等人家罷了。
大觀園一蓋好,她就來了,原來怎么來的李修拿不準,這次是甄士隱給帶過來的。
這事算是秘密,跟別人不能說,跟賈敬隨便聊,你們都是一伙的,早知道晚知道早晚要知道。
賈敬冷靜了下來,他認識火槍。
“賈珍我打斷他的腿,該賠的我要他賠。”
李修不關心賈珍的死活,他只要火藥。
“您繼續搓這些藥丸子,我會跟當今說說這事,看看能不能保住小姑子的命。”
信息不對稱,李修純屬忽悠賈敬。原來人家也沒死在路上,抄家之前就不見了影蹤,從此再無音訊。
那時,你早死了。
賈敬姑且信之,李修也不為難他,讓他等著消息就行。
回家!
到了皇宮門口李修就下了車:“世叔,晚上小登科,給您的藥不要合著酒喝。一粒就行,悠著身子。我去辦正事。”
賈政探出脖子:“環兒怎么辦?”
“去找薛蟠和柳湘蓮,他們先帶帶他。”
賈政志得意滿的回家準備做新郎。
宮門前遞了牌子,金吾衛瞧見了他,幾個人過來就搜身,一地的零碎兒,金吾衛的刀都拔了一半。
李修使勁的憨笑:“出門辦點事,忘了擱家里。先幫我看著啊,一會兒回來取。”
“不用。”
裘世安從宮門里出來,瞪著眼看著李修:“芝麻大的官,還想著進去。有什么事,就跟我說。”
李修不明白是怎么惹著他了。他大姨夫來看他了?
一個小黃門一身怨氣的跟李修嘀咕:“你說的那個防彈的法子不管用,死了好幾個兄弟了。”
我去!李修趕緊蹲地上找銀票,哪有啊,就幾個碎銀子。
“拿著拿著,燒埋錢。裘內相,戴公公出門前沒跟您說明白嗎?陶瓷后面還要有鐵板的。”
裘世安真想吐口血噴他一臉,你倒是早說,白白送了幾條人命。也不知道是李修故意的,還是戴權憋著壞。沒一個是好人。
“什么事?你進不去,進去對你不好。”
李修拉著他袖子到了一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事:“天家恩怨我不管,賈敬做的子藥卻是太難得了。有了他的子藥,咱們的火槍威力大增,不可同日而語。”
裘世安就皺眉:“真的假的?不會是收了賈家的好處給他們求情的?”
“他家有個屁好處。”
“你小媳婦收了三個鋪子,太醫院還給叫好。你敢說這不是好處?”
李修一拍腦袋,忘了這茬了。
“兩碼事,那是運作來的。”李修就把賈珍、賈璉怎么謀劃自己,王熙鳳又怎么謀劃賈珍、賈璉的事說了一遍,照顧探春的閨譽,沒提她。
裘世安牙花子都酸:“這些個大家子,就沒一個能省心的。你這事我知道了,圣上會有一個安排。你...來人,送他回貢院。”
李修不干:“我還要去喝喜酒呢。我做的媒!”
裘世安扭身回了宮,金吾衛一擁而上抬起來就走,把他塞進一輛馬車,跟著兩個人去了貢院。
翰林眼睜睜的看著金吾衛把李修給押回來的,說什么也不再信他說的半個字。不惹事金吾衛能押著你回來?
李修無奈,又累又餓的回了自己的號房,喝口涼水壓壓驚,縮進睡袋睡覺,等著明天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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