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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集 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這一日,探春在家里見了來訪的紫鵑,把最近的銷售所得結清,又定了一批新貨。三百兩銀子就這么清清爽爽的進了自己的荷包,很是開心。

  閑話時,問起了李修最近在忙什么。

  紫鵑倒是不隱瞞:“本來是在家好好的溫書,偏有一件事,又找到了他頭上。”

  “可是要緊嗎?”

  紫鵑連說不要緊:“我家那位爺為了薛家可是得罪狠了那位陸大人,又去大理寺打官司去了。”

  探春仰頭大笑:“快得了吧。寶釵已經十幾日沒露過面了,估計在家以淚度日呢。你快給我說說,薛家的事是怎么峰回路轉的?我想了幾天也想不出能讓薛蟠脫罪的法子。”

  紫鵑先呸呸了幾口:“你要聽的啊,我可說了。惡心到了,可不怪我。”

  探春極為好奇,一定要知道。

  紫鵑就把香菱換馮淵的事講了一遍。

  探春果然要吐,男風再美也不是她一個還沒腐過的小姑娘能聽的。

  這種事,賈家也是有傳統的。此時的風氣不比后來的腐國開放度差。

  所以,大理寺正堂上,李修又和陸鳴扛上了:“他倆怎么就不能相愛呢?越人歌我也是讀過的,山有木心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是不是這么說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正解你敢給我們說說嗎?薛蟠與馮淵這男上加男的感情,怎么就說不通呢?”

  陸鳴一指李修:“休得狡辯!薛馮二人如何的關鍵,就是老夫是怎么給薛蟠補得虛職!老夫直言不諱,就是收了他的銀子補得,可這錢我是一分沒動全都繳了戶部。

  這也是朝中各部的約定俗成,賣一些虛職閑官已充國庫。你告老夫,老夫就把這事在金殿上捅破,我看你倒時候怎么做官。”

  李修哎呀了一聲:“你賣官你還有理?寺卿大人,人犯已經招供了,不用審了,讓他去金殿上捅破,我不做官回去開醫院,看看是誰難以在朝中立足。”

  大理寺卿瞪他一眼:“荒謬!李修,你讓薛蟠翻供到底是為了什么。說清了,本寺卿或許可以酌情。再這么胡攪蠻纏,先治你個私相授受篡改案卷的罪。”

  李修客客氣氣的給寺卿陪個禮,薛寶釵一發狠給了五萬兩,李修是一分不少的給了寺卿讓他重新蓋個廚房。現在這么說,不過是說給陸鳴聽得。

  “薛家的皇商圣上給了薛家二房,這就是圣眷不減的意思。打了不罰,罰了不打。要治薛蟠的罪完全可以,賈家王家甄家一個都不能少。還有陸大人,不管您怎么說,文書上是您簽的字。薛蟠要是斬立決,您也晚節不保。”

  “你待如何?”

  “改名字,薛蟠變薛蝌。罰銀子,那幾家都要出錢,這錢還是一樣的進國庫。”

  寺卿不說話,只是看著陸鳴。

  陸鳴心里明白了,他們兩家肯定背后有了交易。

  一群貪官污吏!蠹蟲!都該殺!尤其是這個李修,等他進了朝堂,這金錢開道的本事誰還能制得住他。

  黯然神傷呀,陛下啊陛下,這天下都是這樣官,又怎么能好的了。

  “罷了罷了。老夫懶得改什么名字,遞個履歷候補一個吧。”

  李修從懷里掏出薛蝌的履歷雙手遞給他,上面寫的是市舶司吏目,年齡十五。

  “您老消消氣,直接補了吧。”

  陸侍郎接過來看了看,嘿的一聲:“都準備好了是吧。李修,這次是你贏了一局,誰讓老夫賣了官呢。可我想要你一句話,你是想如何在這朝堂立足呢?”

  李修對他拱拱手:“陸侍郎,您是去過揚州的。茱萸灣怎么樣?”

  “不錯!要不是那時看你是個大才,老夫也不能容你到今日。”

  “好,我承您的情。只要您老別在給我搗亂,我去了工部就把通州碼頭擴建了怎么樣?”

  “如揚州一般?”

  “對!一分錢不用戶部出,建一個新的通州碼頭。”

  大理寺卿趁著他倆閑聊,就在結案書上落了筆,薛蟠因愛生恨打傷**馮淵,后傷重不治而亡...

  榮國公府工部員外郎賈政有包庇親人之嫌;九門提督王子騰有縱容唆使之責;金陵體察院甄應嘉有事后諉過;金陵知府賈雨村查案不明草率結案,京察記大過一次;戶部左侍郎陸鳴受上述所影響,實屬無心之失。

  陸鳴看了看寺卿寫的判罰,揮揮袖子就走,還帶走了薛蝌的履歷。

  李修拱手給寺卿道謝,徑直去了牢獄提了薛蟠出大理寺。

  薛蟠這一筐里裝下了這么多人,完成了李修的構想,不停的給這幾家拱拱火,早晚能燒成熊熊烈焰。

  特意的繞到賈府的后巷子里,這里有個小門直通薛家暫住的院子。

  停了車,李修忍不住的就罵薛蟠:“賈家就這么好?這都住到大街上了,還不肯搬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你娘糊涂,你也跟著糊涂。”

  薛蟠從車里探出頭,瞧了一眼那小院墻,蹣跚著跳下車,趴在地上給李修磕了一個:“李哥,啥也不說了。我這就歸置老家去,接我娘和妹妹過去住。”

  李修拉他起來:“記住我的話,你姓薛!找機會狠狠的報復他們一下,我給你撐腰。”

  “誒!我先揍寶玉一頓,看我娘還怎么住的下去。”

  好孩子呀,這么快就知道抓重點了。

  李修滿意的讓他自己回家,二牛趕著車掉頭上大路,隱隱聽見小院子里傳出來的哭聲。

  晚些時候,一道圣旨進了榮國府,罰賈政一年的俸祿,讓他在家閉門思過一個月。

  薛蟠聽到這消息后,是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讓他們家害人,該!”

  薛寶釵不讓他再說下去了,細細的問一切經過。

  薛蟠一五一十講個明白:“李哥說的實在,皇商要是還在我身上,這次真的就沒個球的。給了二叔,我沒話說。輪流坐莊也該叔叔家了,明天我就去尋二叔去,討個生意做。”

  薛姨媽好一頓抱怨李修,什么狼子野心,什么包藏禍心。

  薛蟠惱了:“娘!不給二叔,給誰?”

  薛姨媽閉口不言。

  薛寶釵一抹眼淚:“哥哥,你明天去把家里在京城的鋪子選上一家。妹妹去給你尋一個生意。”

  “啊?妹子,你又能知道賣什么掙錢。”

  薛寶釵嘴角一動,暫時忍住了沒說,只是催他去辦,薛蟠素來聽寶釵的話,也就答應了。

  晚上,寶釵帶著鶯兒回了賈府去見王熙鳳。

  探春很快就收到了消息,雖然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什么,可本能的感到了危機。

  讓賈環去打探打探下人,看有什么風聲。

  薛寶釵出手了,她再也不想任人宰割了,賈府里能讓她看入眼的就一個王熙鳳。想要破局,就必須找這個鳳辣子。

  王熙鳳也沒想到薛寶釵會出手這么狠,直接就是一家店鋪。

  “鳳姐姐,我們是表姐妹,也同是賈家里的外姓人。小妹沒別的意思,這家店鋪給你去賣藥。”

  王熙鳳一瞇眼,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薛寶釵不急不躁的解釋著原因:“小妹不是從您這知道的,是寧府那里太鬧了,想不知道都難。”

  “他們又鬧什么了?”

  “想把藥進到宮里封個賞。”

  王熙鳳大吃一驚,這簡直就是作死!

  薛寶釵勸住她要找賈璉的意思,小聲的說出了她心中所想:“不怕,這事多半是不成的。小妹想著李修這個人,絕不是個能讓人輕易偷了他方子的人,這其中必然有詐。

  雖然我猜不出詐在何處,可我一直在推算他行事的蹤跡。那就是你拿他多少,他一定翻倍的給拿回來。而且,屢試不爽。

  所以這次,寧府多半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知道姐姐的本事也看出了這點,所以留著后手準備接過來。

  可是,姐姐。你就一定能接的過來嗎?”

  王熙鳳冷笑著問寶釵:“好妹妹,不用跟姐姐繞著圈子說話。你也想要就直說。”

  薛寶釵點點頭:“我是想要,我用一間鋪子入股,姐姐你要聽我的辦法。”

  “說說看。”

  “把李修拉下水。只有讓他早早現了身,這事最后才能成。”

  “怎么拉他?本來就是偷得方子,你又說可能是假的。拉他就能有真的了?”

  薛寶釵伸出三根手指頭:“用她做餌。既能成全了她心中所想,也讓李修抱美而歸。就算知道了,他倆也得認頭。假藥方自然就換成了真藥方。”

  王熙鳳點點頭,送她回去。

  平兒等著沒人了,才著急的問王熙鳳:“奶奶可別糊涂。三姑娘在怎么也是你小姑子...”

  “你呀,就是笨!”王熙鳳打斷了平兒的話:“做餌?到底誰是餌還不一定呢。最近盯緊了三丫頭,別讓她著了道。小姑娘賣個勞什子還愈發的掙得多了。這背后要是沒有那個李修的影子才怪。”

  平兒不敢在勸,憂心忡忡的安排了王熙鳳先歇著,璉二爺又去寧府喝酒去了,聽說尤大奶奶的兩個妹妹跟著她老娘過來要常住。

  越想越不得安生,看著王熙鳳那屋里滅了燈,就起來披上衣服在院子里坐著理理頭緒。

  薛寶釵好狠的心腸,竟要拿探春的貞潔押寶。萬一讓她成了,探丫頭可怎么活。看來是恨上了賈家。

  自己奶奶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也不跟自己說,這可怎么辦呢?

  我要是偷偷告訴了探丫頭怎么樣?讓她早有個防范,這樣是不是就能躲過這一劫。

  王熙鳳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平兒的影子,你倒是去啊,老娘都這么睡了,你還不去告密等什么呢。

  敢算計賈家的姑娘,你怕是不知道那朵刺玫瑰的厲害。不聲不響的就有了買賣,惹得我都眼紅。三丫頭,狠狠教訓她,嫂子給你撐腰。

  薛寶釵坐在燈下,一眨不眨的看著燈苗,我這招破釜沉舟多半是會把自己搭進去。鳳丫頭一定會想著反手把我賣給李修。我要假意上當,到了和李修共處一室的時候,我用性命相要挾,才可以趁機轄制他。

  你能給林黛玉改命,就能讓我薛家翻盤。

  薛家長房不能敗,我是薛家長女,賈家元春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女人心,海底針。

  十七歲的薛寶釵不愿意在等下去了,她已經看不到賈家有任何能翻盤的機會,再跟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偌大的榮國府里,似她們這樣夜不能寐思前想后的是大有人在。

  而能呼呼大睡香甜的,必要算上薛蟠一個,夢中他把賈寶玉一頓好揍,讓賈家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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