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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集 是人還是鬼

  正門里出來的人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通身的氣派,俊美的臉龐,瀟灑的舉止,都讓人有高山敬仰之感。

  大理寺少卿見了他,雖然惱怒,也不得不從馬上下來見禮:“少卿見過北靜王。”

  他這么一說,所有的兵卒差役無不紛紛見禮。

  少卿見禮后,依然寸步不讓:“王爺的話,令下官費解。大理寺乃是三法司所在之一,無有皇命,王爺因何而入?”

  北靜王俏臉揚著笑,沖門后說了一聲:“你來和你的同僚說說吧。額,門口這幾個人不是你們大理寺的吧,那就是劫匪嘍?。”

  門口原本站著六個“獄卒”攔住了所有的人的去路。聽聞北靜王這番話,有個領頭的站出來給北靜王磕了一個頭,厲聲說道:“我等是鄂州道臺的家將!我家老爺實屬冤枉,不得已才做出了這般舉動!還請王爺給我家老爺伸冤啊!”

  話音未落,自刎當場。

  “攔住他們!”少卿大急!

  離他們最近的就是順天府的衙役,可還是沒快過他們。

  剩余五人都是反手一刀割頸而亡!

  “你們!”少卿都氣瘋了,好一招臨死反噬。

  大門里這時才又出來一個人,官服與少卿相同。正是大理寺另一個少卿。

  “哎~~~可惜,可惜。”這人三十幾歲,面貌端正,邊說可惜邊和王爺見禮,然后沖著少卿一拱手:“秦峰賢弟,一別多日,別來無恙啊。”

  秦少卿拱手作答:“原來是端木兄,何時返的京,怎么未曾有過消息。今日之事,端木兄可知一二。”

  后出來的這位也是大理寺少卿之一,復姓端木,單字瓊。前段時間一直不在京城,專門是去了鄂州查一件案子。

  “我不僅知道一二,還能解釋北靜王爺為何在此。”

  指指腳底下死的六個人:“這些人方才已經自稱是鄂州道臺的家將,我正是一路跟隨他們悄悄返的京。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劃劫獄,不巧今日又是大朝會的日子,秦賢弟又和正卿大人去了天壇,我正無奈之時,偏巧遇見了北靜王爺。事態緊急,我只好求了王爺,王爺自然容不得這些歹人作亂,一邊派人去找救兵,一邊甘冒奇險隨我進寺救人。

  這些人不知道王爺的身份,又不敢驚動了我們這些人,想著把我們誑騙進去再說。

  王爺將計就計,帶著隨身的護衛進去與他們周旋。已經救下了所有的犯官,正想將賊人一網打盡的時候,不知從哪走漏了風聲,賊人放火燒了大理寺,想要趁亂而逃。

  接下來嗎,諸位也都看到了。大理寺內已經被王爺所懾服,只是門口這幾個被各位圍困住,我等也就不急了。王爺安排著救火后,才出來與各位相見。

  可惜,逼得太緊了,沒能留下門口這幾個人的活口。秦少卿,愚兄這番話,說的可還清楚。”

  不愧是大理寺出身的人,先一個就把北靜王為什么進大理寺給說清了,是我這個大理寺少卿求進去的,因為我發現有人要劫獄,事態緊急不得不為之。

  再一個將了在場人一軍,我們專門留下門口六個活口,也被你們給逼死了,這責任算誰的?

  王子騰屬下一個總兵官上前答話:“卑職米夏國,見過王爺。我等是奉了我家提督王大人所差,前來請一個犯官去天壇的。不知王爺所救之人中,有沒有一個叫李修的。”

  “等等!”秦峰攔住了這句話,還想著李修呢,先讓王爺說說為什么沒去天壇反而跑這偶遇端木的事吧。

  “王爺,您尊駕緣何不在天壇啊?”

  北靜王趟過腳下的血跡,過來拍了拍秦峰的肩膀:“久聞大理寺有秦斷之稱,果然是目光如炬。甚好甚好。本王是奉了太上皇的召見,進宮陪著怹老人家去了。秦少卿若有疑問,盡可找本王查證。”

  秦峰躬身施禮,心里暗嘆,一步步都給算計好了,這王爺必定是先去的太極宮,沿路回來可不正好經過大理寺,我還怎么查!

  北靜王路過米總兵的時候,腳步一頓:“李修是個什么樣的人?”

  米夏國想了一下李修平平無奇的容貌,給北靜王回話:“相貌也就一般,只是個子很大,能超過小人一頭。”

  北靜王饒有興趣的回頭去問端木瓊:“可有一個大個子?”

  端木揚著脖子想了想,那院子里濃煙滾滾,也不見個人沖出來,想來此刻也成了鬼。

  “臣倒是沒印象,不過,據說有個通風報信的大個子,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此刻,想必也喪生火場了吧。”

  北靜王嗯了一聲:“本王去見圣上,此間的事,交給你們了。”

  大理寺內魚貫走出了身著王府號衣的護衛,圍著王爺的車架出了大門。

  請了王爺上車后,揚長而去。

  秦峰心痛的看著從門后陸續出來的獄卒和主簿們,一跺腳,嘿了一聲:“先把尸首抬進去再說。那個道臺呢?!”

  主簿垂頭喪氣的上來回話:“死了,連同他的那些手下都死了。我等被他們騙的好苦!”

  從懷里掏出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大理寺端木,給了秦峰。

  “他們說是奉了端木大人的令,來送一批重要證物的,小人等仔細查驗過了,確實是鄂州案子的證物,就開了門讓他們進來。剛進來時還挺客氣,還招呼著兄弟們過來領一份土儀。不成想,嗐!就這么被他們全制住了,所幸沒有傷人,人犯也都秋毫無犯的關在了別處。就是來救人的。”

  端木瓊咦了一聲,從懷里掏出另一塊牌子,兩下一對比,端木指著那個瓊字的一筆說道:“這個文字最后一捺露了馬腳,當初這塊牌子被刀扎過一次,幸虧它擋住了那一刀,我才能活到今天。偽造者想必不知道我的過往,才露了馬腳。”

  秦少卿把假牌子揣進自己懷里,先放過這一節,讓潛火軍進場滅火,其余眾人依舊攔在大理寺外。

  還好,也就是燒了一間廚房和一間號房。

  秦少卿聽著回報。心里暗罵一群蠢貨,誰家劫獄還顧著你們不殺,還只燒了廚房和一間號房。這分明是有備而來,把你們關在一邊,他們好任意施為。

  成了,屎盆子就扣在了死掉的道臺身上;不成,也能堂而皇之的走人,屎盆子還是那道臺身上。

  好謀算啊,真是覺得王爺能一手遮天嗎?是了,是了,他們是四家,不!是更多家一起的謀算。

  唉~~~這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啊,又要為了一個位置殺得血流成河了嗎?

  我去!

  秦少卿奔著被燒的號房就跑,李修!這兔崽子不是說自己回來了嗎?人犯里根本沒他!

  好家伙,整座小院燒的黑乎乎的,潛火軍正用水龍給里面降溫呢。

  “可還有人?”

  “回大人,這有人,也要被煙熏火烤而死的。”

  死了?

  皇上還想見見你呢,你就死了?

  米夏國也湊上來:“這就是李修的牢獄?進去看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一馬當先的就進去了。

  然后,大理寺內就傳出了一聲慘呼,米夏國腳下拖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就爬了出來。

  “有鬼,有鬼!救命吶~~~~”

  李修是被米夏國踩了一腳才醒的,就算自己成功的把自己活埋了,也還是熱暈了過去。

  潛火軍破開鐵門后,用水龍給里面降溫的時候,也淋到了他,米夏國進來一腳就踩在了他身上,一涼又一痛,李修下意識的從土里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踩自己的腳踝,死死的扣住不撒手。

  米夏國則是感覺腳底下一軟,就看見一只手從地下噌的伸出來抓住了自己,饒是大白天的,也讓他渾身炸毛,一個激靈控制不住喉結,嚎出了聲。

  腿一軟就摔倒在地,手腳并用的死命往外爬。

  李修則是躺平任你來,就是不松手,等著你把我從坑里帶出去。

  我故意挖的也能叫坑嗎?

  米夏國就這么的把李修拽出了他以為的地獄大坑。

  秦少卿也嚇了一跳,端木瓊眼角則是一跳,這是沒死還是詐尸?

  李修指指滴滴答答流水的水龍,嘶啞著說了句話:“給口水喝。”

  “你沒死?!”兩位少卿同時發問。

  李修全身黢黑,就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的說話:“各位老爺都要跑了,不敢死啊。水!”

  水龍澆了下去,米夏國也湊過去給自己沖沖褲子。

  秦少卿奇怪的看了一眼端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李提舉,沒死的話就去面圣吧!”

  端木瓊當然不干:“且慢,此人有重大嫌疑。”

  “端木兄,他是圣上欽點要見的人,你還要攔嗎?”

  “啊?他?見他做什么?”

  “皇后給他指婚了。”

  李修喝飽了水,擦了一把臉問:“是誰?”

  “你想著誰?林寺卿的嫡女。皇后親封的才女。”

  李修指指端木又問:“他又是誰?”

  “大理寺的端木少卿,怎么,你見過他?”秦峰有點小激動,快說啊,你剛才見他干什么了。

  “哦,端木大人啊。我與你有緣。”

  什么意思?

  李修又問洗了褲子冷的發抖的米夏國:“這位又是誰?”

  秦峰干脆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的說了一遍。

  李修不洗澡了,哆哆嗦嗦又跑回了小院,就地一滾,又成了黑炭,嗷嗷喊著燙跑出來:“給我找幾床被子,在準備輛車。我要去面圣。”

  天壇皇乾殿,永正帝聽著裘世安的報信,瞇著眼睛看向太極宮的方向,北靜被召進了太極宮,所以晚點來祭天?

  呵呵,呵呵。

  瞟了一眼已經站在殿中的北靜王。

  朕在位已經三年了,您還想著回來嗎?

  龜山是您的文華,北靜等人是您的武備,甄家是您的錢袋子。那大義何在呢?

  只有禪讓的,哪有收回的。想廢了本帝嗎?

  永正看了看文武百官,朕有李守中、林如海等等本是您的老臣子,文華我也有。

  忠順親王與那對兄弟和理國公就是朕的武備。

  錢袋子?嗬嗬,朕有戴權、李修。卡死了甄、王兩家的走私,我看您還有什么錢給他們去招兵買馬。

  李修,你只要給朕賺錢,別說一個林黛玉,金陵四家的女兒我都指給你又如何?朕缺錢!

  “李修何在?!”

  “報!”戴權從殿外急匆匆的小跑進來:“李提舉就在大理寺,此刻已經讓車運過來了。”

  陸鳴一愣:“死了?”

  林氏父女和永正帝六道目光射了過來,陸鳴一捂嘴,低下頭不在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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