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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突破

  “聽說淮平那邊王家的商隊也被截了?”

  “這不很正常嗎?據說是被一伙名為連山匪的狂徒干的,嘖嘖,要知道王家老爺子可是位宗師高手,這都敢搞的嗎?”

  “嗨,宗師大佬又如何?難道還能跟著出來押鏢不成?完事往山里一鉆,除非真正花費大代價,誰找得到?不過最近為什么落草的人這么多,有些不正常啊。”

  云夏城,外城最大的悅來客棧。

  時值正午,正是飯點,一般有些財物而又不著家的游俠兒都喜歡湊一起喝喝茶,吹會牛吃飯。

  其中不管實力如何,只要能說出點新奇秘聞,便會惹來陣陣喝彩,當一次人群中的角兒,倒也很來勁。

  而近來最令人關注的,自然是那些大勢力,大家族的花邊新聞,一般而言,無論是大事小事,只要說出來,都會格外的引人關注。

  “所以說,最近連帶著這些大家族商隊開始招人,光是工錢較之尋常都翻了幾番,嘖,聽說王氏那邊,甚至開出了普通沸血境好手,一次鏢五百兩黃金的價,嘖嘖。”

  有人說出內幕消息,像這種遠在淮平的家族消息,想要得知也是種本事。

  果然,話音剛落,便引得眾人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正常而言,沸血境武夫走一次鏢哪能得這么多錢,還真是,真是夸張至極。

  “這算什么,你們可知那藥行許氏?如今也在招收人手,開出的條件可更是豐厚。”另一人見此,也是笑道,故意吊了波胃口。

  “哦?藥行許氏?可是那從寧陽那邊遷來的?如今不是在城外扎了座土堡嗎?那家藥行在賣的藥確實不錯,在街對面不就開了家嗎?只是最近關門了,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漢子坐在另一座位,補充道。

  周圍人也有不少點頭,對于武夫來說,藥這玩意是怎么也少不了的,許氏藥行在附近有些名聲,主要是價格實惠,藥效也不錯,算平民首選,因此此時聽到藥行消息,大多有了代入感,紛紛期待著看向開始出聲的男子。

  “嘿嘿。”說話的男子端起桌上的酒盞,一口飲盡,重重放在桌上。

  “許氏如今為了招收好手可是真正下足了本錢,聽聞沸血境武夫五百兩一月,外加提供修煉丹藥,立命則貢獻到位,還能參悟真功,

  當然,即使是這樣優厚的待遇,也沒多少人去,畢竟其得罪的可是如今風頭正盛的風行盜啊。”他說到最后三個字時,聲音都不由自主低了幾分。

  “聽說如今以許家堡為中心,方圓十里,許氏之人許進不許出,只要有出來的,立馬就會遭到追殺。”角落處,一個聲音低沉地說道。

  “這般猖狂,難道官府就沒人管嗎?”

  有人被激起了共情心,忍不住納罕道。

  “呵呵,管肯定要管,來也肯定要來,只是多久管,何時來,又是一門學問。”之前說話的人冷笑一聲,似乎知道些隱秘,但也識趣地沒深談。

  酒樓的一個角落,一對錦衣男女相對而坐。

  其中男子身穿雪色長衣,女子則宿綠色長裙,樣式雖簡單,但仔細看材質一看便不凡,一看便是家境優渥之人。

  女子約摸二十出頭,長著一張娃娃臉,膚白如雪,笑起來時明眸彎成一道月牙,只是聽見酒樓里的談話,臉上笑容收斂。

  “二哥,如意姐姐家不是和我們關系不錯嗎為什么我們不幫幫他們啊?”

  “我何時說過不幫?就如那人所說,還不到時候而已。”

  男子長相平凡,但眼眸深邃,蓄著兩撇胡子,氣質恬靜,聽后笑了笑,繼續夾菜,平靜地說道,“放心,你那如意姐姐死不了。”

  “哼,還不是因為大哥想娶如意姐姐為妻。”

  “還好吧,只是許氏雖然求援,但連事情原委都未說清,就是我等想插手也為難,能做的只能是收拾些殘局。”男子平靜地說道,

  “畢竟世間之事,一向想要得到什么,便意味著要失去什么,一切都暗中標定了價值。”

  “二哥,其實若是你不想離家,我可以把我那份家產給你的。”

  “說什么胡話呢,作哥哥的怎能搶妹妹的東西?此番遠離家門,前去拜宗,未嘗不是好事。”男子灑然笑道。

  “那就好,其實大哥和大娘并非有意針對你的,嫡掌家,次出門,早便是端木家的族規了,再說,大娘還親自給靈臺宗的好友閨蜜寫信,言及照顧你一二,足見對兄長的期待。”女孩低聲說道。

  “你不必多說了,我沒有不開心,其實早便想遠走族門,瞧瞧這世間高才,只是此次離家甚遠,難免情怯而已。”男子自嘲。

  女孩沉默了,“我們待會再多走多看一會。”

  男子沒有再多言,只是繼續喝酒吃菜。

  此時客棧里,談論依舊在繼續,只不過早又換了個話題,開始說哪戶大家小妾偷人,最后被丈夫當場抓獲,反倒委屈地抱著孩子,言及老王一方是來修理家具的,最終被丈夫當場兩人打死等等。

  “風行盜出來了,這是來封店?!”而就在這時,坐窗戶處的一人忽地低聲道。

  原本還在指責嘲笑小妾多么荒唐的眾人頓時來了興趣,紛紛上前,探出頭看去。

  果然,一隊黑衣貼甲,上攜刻‘風行’二字的勁裝大漢大踏步從長街另一頭走來,目的地直指街對面的許氏商行。

  等到到了門口,幾人上前,一把拿出自制的封條,蓋在門上,以顯自身存在。

  這時正好有周勝軍軍士經過,風行盜中一個領頭的上去交談,沒過多久,兩隊人分別,店門上封條還在。

  酒樓里,眾人沉默了。

  片刻后,默契地談論起其余奇聞異事。

  云夏城外,一處土堡。

  風行盜第二盜蘆烈坐在院中的梨花樹下,穿著一身勁裝,鋼刀別身,遙望藍天穹宇。

  雖在遠眺風景,但手一直放在刀柄上,這是他長久以來保持的警惕習慣,也是從八百里綠林底層崛起,殺到如今地位的秘訣。

  如今雖然真正背靠大勢力,也算上面有人,但也沒丟掉浪跡天下的好習慣。

  畢竟這么多年的生死廝殺,勾心斗角經歷,他比誰都清楚,只有細心的人才能活得長,謹慎的人才能活得好,不管何等地位身份。

  “二當家,已經按您所說,云夏城所有許氏藥行全部封條,另外也與相關勢力遞上話,成效不錯,都愿意賣我等面子。”

  此時院外,一個光頭大漢搖擺著走進院子,嘿嘿笑著抱拳說道。

  蘆烈面色稍緩,露出笑容,“辛苦了,接下來繼續按計劃行事,你帶上兩隊人在許家堡周遭巡視,要外逃者皆殺,嗯,當然,這上面的不要動。”

  他一邊說,一邊從袖口中取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卷宗,遞給光頭漢子。

  “您放心交給我便好。”光頭漢子激動地接過卷宗,鄭重說道,躬身緩緩退去。

  眼見漢子走出院落,蘆烈輕輕點頭。

  這樣一來,至少他能做的便已經都做好了。

  “剩下的就要交給何兄了,畢竟許氏煉藥世家,難免以前與某些大佬高手有過牽扯淵源,為免有變故,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蘆烈嘆了聲氣,聲音鄭重,像是在對空氣說話。

  一陣風吹過。

  不知何時,一白衣中年人悄然出現,立于墻頭,最終輕輕一躍,落至蘆烈身前。

  此人面容俊朗,膚似白玉,雖然已經時至中年,但棱角分明的臉,足可見年輕時的風采,身穿白衣上以金線刻百鳥朝鳳之景,負手而立,氣度斐然。

  “蘆兄不必憂心,一切盡在我等謀劃之中,許氏雖然憑借煉藥之能,結交了不少能人高手,但終歸大多上不得臺面,而即使上得臺面,又有多少敢與我何氏作對?”

  其名為何明道,為長河城何氏一族中當代老三,實力已堪破宗師,負責一應外務,也是風行盜與何氏交接的紐帶人物。

  這次針對許氏,便是由其一手策劃,至于原由,還得與前些日子,大周攜靈臺,千山二宗圍剿常氏說起。

  其中常氏貴為千年世家覆滅,即使一朝不慎覆滅,但也必然留有后手火種,用以延續血脈傳承,換言之,這些所謂的火種便是一個個大寶箱,用以承載常氏千年積累。

  據何明道所知,常氏一支后輩,身上便攜有一件名列地寶卷第十一位的重寶,事關宗師,甚至大宗師之秘。

  而就當一切規劃算計好,甚至買通了常氏一后生,只待收網時,結果卻被許成元截了道,于是才有這次風行盜滅許一事。

  蘆烈見何明道如此自信,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輕聲說道,

  “不知何兄是否聽說過毒霸王?據傳此人與許氏有舊,甚至因此得罪了金沙郡古氏,這次滅許,若是其聽聞,或許會來,得小心做好戒備。”

  白衣中年人沒有立即說話,一屁股坐在蘆烈身旁,伸出手,一片落葉正好落于掌心。

  “蘆兄,不是我說你,武夫練武,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但也最好足丈山河,眼觀海內,那所謂的毒霸王林君末我聽說過,卻是有幾分天賦才情,打殺了幾個所謂的人物,但一句話,不入宗師,皆為螻蟻,

  其若是不來也就罷了,真要來,呵呵,衙門可還有他的文書,正好打殺探其秘,拿其換賞錢。”

  “古重文可不是易與之輩,也曾是名震一郡的天才驕子.....”蘆烈皺眉,聽著如此囂張的話有些不舒服,他能聽出,其是在暗諷他。

  但話未說完,卻是被何明道打斷了。

  “天才驕子,呵呵,這就是你不懂了,正常而言,像我等名門勢力,無論是功法傳承,抑或秘術經驗都遠超普通武夫,你說這樣的條件,能被一鄉下同輩打死之人,能說是天才嗎?

  真要是天才,呵呵,我們族中也有,我那二哥的兒子,不過煉骨境,就能壓著立命侍衛打,還打得不得還手,你說他為什么不還手?”

  說到這,何明道都笑了起來。

  也是可笑,想他二兄何等人物,結果卻虎父犬子,生了個孬貨,好女色,好美食,好虛名,就是不好練武。

  結果憑著何氏的勢力,竟然也闖出了天才之名,你說這天才有沒有水分?

  “不管如何,終究要事先準備,比如普通武夫準備些避毒之物,另外制作些善克橫練武夫的暗器。”蘆烈輕聲提醒道。

  “省得了,蘆兄所說之物,對于我何氏精銳都是必備物件,不然我何氏也無法屹立傳承多年。”

  何明道雖然面上還是點頭,但心里還是有些不屑。

  他承認所謂的毒霸王必然有幾分實力,有幾分天賦,畢竟能在一縣之地闖出名聲,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放心無比。

  因為無論如何,年齡,出身便將其限制得死死的,畢竟一個僅有真功傳承之人能強到哪?而且再強,二十來歲,太年輕了。

  難道同輩強勢,越境征伐?

  至于毒藥,終究是小道,只要提前預防,上不得臺面,而所謂的巨力,很多寶甲便能卸力,估計可能個十來萬斤,確實難得,只是....在宗師面前有什么用?

  再強的氣力,也不過是棉花,武道修到宗師,意勁堪比玄鐵,不過一觸就潰。

  何明道心中笑了笑,便未放在心上。

  他真正關注的是許成元所得的那件寶物。

  有了它,他自信能在如今豪杰并起的亂世舞臺中,展現自己的英姿,真正與天下群雄試比高。

  當夜,駟馬坊。

  月亮如鐮刀般落于蒙蒙的夜空中,周遭無星,暗夜寂靜。

  林末盤膝坐在庭院中,依舊是光著膀子,只穿了條短褲。

  他面容肅然,身前放著一赤金香爐,其上插著只剩半截的無念檀香,即使還未點燃,都逸散出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

  說來奇妙,原本料想的待香料用完,便只有倚著時間苦熬,抑或再找機會尋香,沒想到武道天眼一成,戰斗方面優勢未徹底顯現,對于修行上卻是助力良多。

  簡直就跟開了加速掛一般,直指功法深處,觀盡一切玄妙,完全成了事半功數倍,快的讓人難以想象。

  而他所料沒錯,今夜,羅漢體便將大成圓滿。

  林末平復心神,緩聲靜氣,手指輕捻,將檀香點燃。

  裊裊青煙升起,當即作鯨吸狀。

  只見青煙如小蛇般,蜿蜒游轉入其鼻腔。

  清香入鼻,緊接著,一股滾燙如巖漿般的熱流自后背襲來,隨后源源不斷地流經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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