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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找黃球兒

  林韋心中一驚,瞬間回頭,周身氣血驟然波動起來,將林居擋在身后。

  此時門口正站著兩人。

  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如小山,穿著身簡單的黑色勁裝,領口被肌肉撐得散開,露出滿是赤色鱗片的胸肌,一雙眼睛不時泛著金光,眼神冷冽無比,猶如某種野獸,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另一人則容貌相對普通,好似沒有存在感,但眸子中不時閃過的精光,被其注視,只覺心驚肉跳。

  “少族長!”

  林韋一愣,心中大喜,連忙抱拳躬身,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林居,又看向眼前的雄壯男子,隨后卻是鼻子忽然一酸。

  他列屬林氏狩獵隊,有幸跟隨兩人進過數次山,自然識得林末與林君陽。

  此時見著族里派來是熟悉的這兩位,原本藏在心底的委屈忽然涌向鼻腔,想要說話,幾次開口卻又怎么也說不出,只得指了指身后的林居,眼眶忽地紅了起來。

  見此,林末心中輕嘆了聲氣。

  他自然也對這林韋有些熟悉。

  往日里挺活潑機靈,在族里,同輩中天賦算很好的一批,不然也沒法加入狩獵隊。

  當林末方進狩獵隊時,其年輕氣盛嘛,見兩人境界差不多,心中還有些不服氣。

  不過跟著一起進過兩次山,隨后又找時間切磋教訓一番后,頓時便變得乖巧起來。

  總的來說,還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林末輕輕拍了拍林韋的肩膀,上前來到床邊,仔細檢查起林居的傷勢。

  查看了一會,不由皺了皺眉頭。

  林居傷處主要在胸膛,隨后便是手臂,被人一擊轟傷的。

  胸口直接血肉模糊,手臂則是骨裂。

  輕輕將手搭在其脈搏,又按了按其腹部,脈搏紊亂,腹部鼓脹,說明臟器也破損了多處。

  兇手實力最少比林居高了幾個層次。

  “怎么樣?”

  林君陽也湊了過來,問道。

  林末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在林居脖子與小腹處各點了兩下,隨即取出一個玉瓶,喂了顆丹藥。

  “性命無憂,但是傷勢不輕,得在床上都呆一段時間,不過修養段時間,沒什么大礙、”

  “林韋對吧?這是怎么回事,在這田氏,還有人與你們動手?”

  林末看了眼氣息好轉不少的林居,直接問道。

  “是,是那黃球兒干的......”林韋見林居狀況好了不少,心中巨石落下,眼里滿是恨意,沉聲說道。

  隨即,便將事情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這么說,那黃球兒是因為對我們的分成不滿而出手?說實話,有些難以理解。”

  聽罷,林君陽目露沉思。

  據林韋所言,這黃球兒實力在一眾助拳者中足以排到前三,能有這樣實力的人,不會是傻子,平白無故與人結仇,可能嗎?

  就算是真不滿,正常而言私下出手不好?偏偏正大光明敲打,單不說如何,這一打,首先打的就是田氏的臉啊。

  “田氏有問題....?”

  林君陽最后緩聲說道,看向林末。

  林末沉吟了會點頭。

  他將田猛給的那生元丹拿在手中,兩指將其并攏。

  陽光下,渾圓無痕的丹藥,映著潔白的光澤,完美而無暇。

  “不管怎樣,這丹藥有問題,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氣味不對。”

  天地萬物講究陰陽平衡乃生命之本,人如此,獸類如此,就連植物也是如此。

  一旦平衡被打破,陽高則壽短,陰高則病重,即使只是一絲失衡,也如一蝶飛輕,天下崩云一般,后患無窮。

  實際上,毒仙注中,毒律的運行方式便是如此。

  構筑毒網,編織毒律的他,能夠略微感知萬事萬物的陰陽平衡狀況,這也是為何如今他藥道水平一日千里的原因。

  這枚生元丹,是否下毒暫且不論,而丹藥本身便已經陰陽失衡,意味著即使不是毒丹,也是廢丹。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林君陽看了眼身后的林居,又看了看林末手中的丹藥,沉聲問道。

  “怎么應對?

  不是說不理解那黃球兒為何動手嗎?索性便將其捉來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至于這田家...”

  林末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手指用力,渾圓無缺的生元丹瞬間崩裂,化作飛灰。

  他正愁沒由頭試一試這田家的底,如果可以,自然是借著機會把先黃玄精石拿到最好。

  另一邊。

  一處奢華的院舍。

  單論面積,幾乎是林居所住院舍三倍多。

  院內假山,流水,小橋,亭榭皆有,裝飾的極為華美,甚至還有一方練武場,以供主人演練印證武學。

  此時,寬大的院中,明明皎月當空,月華低垂,時值傍晚,卻是熱鬧得非凡。

  若外人上前,定會發現院中玩耍聊天之人,皆是慶豐縣四周立命境高手,當然,也有沸血境武夫,不過都是一些天姿極高,實戰強悍的優越后輩。

  這算是一場小型的座談會。

  這種形式的聚會在武夫間很是常見,帶有私人性質,由幾個大佬坐鎮,只有實力天賦強大的武夫才能由人引薦,參與其中。

  目的自然是信息,經驗分享,以及物品交換之類。

  這次聚會,坐鎮的便是黃球兒。

  作為慶豐縣有名有姓的散修高手,憑借一手金剛鍛體功,同境之中幾乎沒有敵手。

  畢竟生死搏殺,他仗著一身銅皮鐵骨,天生神力,直接莽過去,反正硬吃數記殺招也沒事。

  而反過來,對手只要被他碰一下,不小心就得筋斷骨折,這怎么打?

  因此其聲名極大,加上好像天生一股子莽勁,更是無人敢招惹。

  此時,黃球兒正坐于高臺之上,享受著身旁美貌侍女投喂的水果,瞇著眼睛看著臺下眾人交流商議。

  “你說田猛那老陰貨前不久去了趟那兩個姓木的小崽子那?”

  黃球兒漫不在意地說道,綠豆大小的眼睛里不時閃過一抹精光,躺在寬大的睡椅上,就像尊肉山,給人沉重的壓力。

  若有外人見到此幕,光是看見其沉穩的氣質,沒人會認為其是個腦子裝豆渣的莽夫。

  實際上,黃球兒一直便是在偽裝一種傻愣莽的形象,因為這樣的人設,別人才會掉以輕心,放松警惕。

  “對,我有眼線遠遠瞧見,田猛親自前去,不過未曾進屋,給了個玉瓶給那木韋,然后便離去了。”

  身旁,一個藍衣男子輕聲說道。

  他氣質溫和,明明是冬日,手里卻持著一紙扇。

  “真是個老泥鰍,滑不溜手的玩意!又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真特么想好事兩頭占!”黃球兒啐了口唾沫,不屑道。

  身旁負責投喂的侍女瞬間嚇得一個哆嗦,只恨多長了兩個耳朵,只得目不斜視,當沒聽見。

  “這老小子,明明是他來找我,言及那兩個小輩所代表的的老友,做事有些過分,叫我給其后輩一點教訓,

  甚至為此愿意多給我兩成份子,現在倒好,前腳幫他踩人,后腳就去送溫暖了?”

  “你可要當心,田猛那老家伙,不知道的人,稱他一聲古道熱腸田大俠,實際上偷雞摸狗從小就干,可別被他當槍使了。”

  藍衣男子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

  雖然田猛一直營造的名聲很好,甚至于在整個淮平郡都薄有聲譽,但他們這些本地同層次之人,其實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隱私。

  譬如其十四五歲,便將其乳娘搞大肚子,逼得人家只得跳井自盡,丈夫來尋,同樣被其沉進井里,美名其曰:生不同日死同穴。

  譬如其與好友一同探訪密地,實力強的好友不幸罹難,實力弱的田猛卻滿載而歸。

  甚至于還來了手汝妻子吾養之,賺了波名聲,心安理得收下好友家產,順便一年后產下一子。

  種種小事可不少。

  只是礙于田氏,無人揭露,而其表面功夫,實在做的不錯,才維持住了如今名聲而已。

  黃球兒沉默了會,像是想了些事,終究點點頭,

  “放心,我知道,

  我前面下手沒有下太重,留了氣的,要是來人棘手,我便直接將事情全盤托住,大不了不要面子,擺上幾桌,再出些血,賠個禮便是,

  難不成我都愿意低頭了,他還能為了兩個肉身境的小輩,死抓著不放?”

  說到這,他原本不知為何,有些沉重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聽藍衣男子這樣一想,他確實感覺自己有些大意了。

  自從突破五臟境后,便逐漸飄飄然起來,若是以前的他,必然不會與田猛這種貨色合作。

  這樣一想,那兩個小輩身后之人必定不好對付,甚至于田猛那老雜種也不愿招惹,這才花大價錢誘使他出手。

  ‘也罷,若真找上門來,我主動說明原因,再給予一些珍貴之物,賠償一筆資源就是。’

  黃球兒心中想到。

  此時,藍衣男子見黃球兒如此說,也是放下心。

  在他看來,那林居兩人身后之人,即使氣急,只要他們愿意遞個臺階,應當也不至于不下。

  畢竟黃球兒實力本就非凡,更何況還有他們這一群朋友坐鎮。

  更何況,此時還在田家,再怎么樣,難道連主人家面子也不給?

  他笑道,“你心里有數就好,這年頭,什么也沒活著重要。”

  說到這,卻是面色一暗,

  “也不怕與你說,昨天我得到個消息,這段時日,一些深山中,好像又發生了異變,山中那些畜生,又強了,金沙郡那邊,甚至有宗師因此殞命于泰淮山脈深處!”

  他嘆了聲氣,臉上殘留著震驚之色。

  別看他們幾乎算屹立于一縣數十萬人頂峰,但與宗師的差距,依舊不可計數。

  可是就是那樣的高手,輕而易舉便隕滅于山中,數十年武道一朝成空,如何不讓人唏噓?

  “連宗師也能死...這世道.....”

  黃球兒也是臉皮一抽,抬起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臉,

  “放心,我可還沒活夠!等干完這一票,我就帶著媳婦兒子去郡府那頭,那邊安全,好好過日算球!”

  “哈哈,你小子。”藍衣男子搖頭笑道,

  “也行,這慶豐確實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地方了,我們兄弟二人,正好去郡府瞧.....”

  話沒說完。

  只聽見院落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就像有人在擂鼓。

  門口有專門的侍衛,聽聲,立即上前查看,可是還沒走到門口,又是一聲巨響,整個人伴著木門碎片,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瞬間倒飛出去,拖曳數米,重重摔在地上。

  “那黃球兒就在這吧?”

  塵霧里,一個平淡的聲音出現。

  “對的,我...沒找錯路。”另一個略帶顫音的聲音應道。

  一個身材魁梧,兩米多高的男子慢慢走出,身后則是面帶慌亂的林韋。

  “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人群中,一威武雄壯,與林末等高的壯漢走出,怒道。

  “他是黃球兒嗎?”

  林末沒有回話,反而偏過頭,看向林韋。

  林韋一怔,搖了搖頭。

  林末臉上出現一抹失望之色,轉身看向身前的壯漢。

  “我叫林君末,至于為何而來,黃球兒應該知曉,至于你,我不喜歡你的眼神。”

  “你...”

  話音剛落,壯漢只覺眼前一花,忽然身子便直接失重,隨即脖頸處多了只大手。

  他被林末高高舉起。

  龐大的力量直接將他禁錮,他想反抗,可是無論是氣血,抑或意勁,無論如何極力鼓動,都掀不起一點波瀾。

  空氣在日益稀薄,壯漢臉漲得通紅,低頭,只看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窒息狀態下,甚至開始出現重影。

  他就要..死了?

  他身為立命境大高手,雖然只是剛剛突破氣血境,但也是立命啊!

  怎么會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死的如此憋屈?

  這名為林君末的男人,...究竟是誰....

  壯漢心中大駭,腦海中甚至開始浮現以往的一幀幀景象。

  “真是難看啊。”

  林末見著已經泛起死魚眼的壯漢,卻是失去了興致,嘆息一聲,隨手往一旁丟去。

  壯漢如斷線的風箏般,直接落在十數米開外,撞到流水中的假山之上,最后落入水中。

  此時院中的其余人也才反應過來,分出兩人去救治壯漢,其余人嚴陣以待。

  “我找黃球兒,你們誰指一指?”

  林末再次輕聲說道,緩步向前。

  而當他動身的瞬間,院中十數人,沸血境也好,立命境也罷,如今城中,堪稱頂尖的一批武夫,卻是紛紛不約而同往后退一步。

  就連為首的兩名資深立命高手,同樣屏息凝神,不敢出一言以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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