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爾戈的手伸進被窩,抓出了大島亞子的手臂,靜心把脈。
不一會,大概就知道了大島亞子的狀況。
突發性流感,問題不大…
許爾戈轉頭坐在地板上,低頭整理剛才買來的各種草藥,減少或增加某些藥材的分量。
根據病人的病情來調整藥方,這是一個合格的老中醫應該學會的本事。
大島亞子聞到了草藥的味道,好奇的問:“這些都是什么藥材。”
許爾戈頭也沒抬的說道:“生馬前子,生川烏,生草烏,生白附子,生附子,生半夏,生南星…”
大島亞子愕然:“這些藥材怎么都帶著一個生字啊?”
“因為有毒,吃了會死人。”
大島亞子:“哈?”
許爾戈笑道:“開個玩笑,基本都是常見的藥材,羌活、前胡、防風、藿香、甘草、神曲、川芎、桔梗、鉤藤、竹葉、荊芥。”
“你這中藥,苦不苦的?”
大島亞子不是沒喝過中藥,但就是喝過了,她才覺得有些中藥湯水的味道不是那么容易讓人接受。
“我要說不苦的話那就是在騙你,只能說沒那么苦。”
許爾戈輕聲道:“苦口良藥,你如果平時能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多穿點衣服,不生病自然也不用受這份罪,說到底你是活該的。”
大島亞子委屈道:“許君…我都這樣了,你還批評我呀,我要哭了。”
“那就不說了…”
大島亞子看著許爾戈的側臉,忍住了想要伸出手輕撫一下的沖動,小聲說道:“謝謝你。”
“希望你無災無病,少點麻煩就行了。”
大島亞子小聲嘀咕道:“還不是你都不來看我…”
許爾戈挑藥的手微微一頓,裝作沒聽清的反問道:“你說什么?”
大島亞子撇撇嘴,說:“沒什么…”
許爾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藥材上面,更加認真的拾撿。
只是微微失神的目光,證明他剛才不是聽不到大島亞子那句小聲嘀咕的話。
大島亞子不一會就感受到了房間內逐漸攀升的氣溫,將被子給拉下,讓碩大車燈能夠稍微透點氣。
車燈將被子卡在下面,就像是兩座突兀的山峰。
許爾戈剛剛弄完,起身準備給她煎藥去,轉過頭映入眼簾就是兩座高聳山峰。
好家伙,真挺拔呀!
許爾戈面無表情的幫她把被子給蓋好,大島亞子想阻止,下一秒就被拍了一下手背。
“我熱~”大島亞子盯著許爾戈,一臉幽怨。
“熱就對了,你這種受寒了的感冒,忌冷不忌熱,我沒有給你多蓋一張被子就算不錯了。”
“…我都出汗了。”大島亞子說著,還想掙扎。
許爾戈摁住被角,開口警告道:“出汗對你來說是好事,不許亂動,除非你想到醫院里打針輸液。”
“不至于吧,房間溫度這么高的,要不我換一張比較薄的被子好不好?”大島亞子撒嬌道。
后悔了嗎?
有點,早知道連散熱都成問題,就不把許爾戈給喊過來了。
白瞎了她精心準備的性感白背心加寬松小短褲了,結果讓人給蓋在被窩里了,啥也沒有誘惑到。
真是的,沒曾想到許爾戈還真會醫術…上次她還以為那是在吹牛的,好家伙,真有點東西啊!
許爾戈問:“你還沒吃飯吧,今晚打算吃什么?”
“我沒什么好胃口,你還是在這里陪著我吧,可以嗎?”
“不吃飯怎么行,你一通電話我直接就過來了,我都還沒吃飯呢。”許爾戈說。
大島亞子一聽這話,立刻說:“那…我吃,冰箱里面有很多食材,你隨便用,不過我吃的不多,一點就好。”
“是嗎?”
許爾戈還不相信有人在吃過他做的飯菜之后,還能一點就好的…
“那我去給你煲藥,順便做點晚飯吃,你老實待著,不許掀開被窩,知道了嗎?”
大島亞子連連點頭,但就在許爾戈剛出門口的時候,她就把被子給掀掉了。
鼻塞,喉嚨發炎這些病癥是挺讓人難受的,但悶在被窩里發熱發汗的感覺,絕對要比前兩者難受多了。
但下一秒,大島亞子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爾戈。
一瞬間,她仿佛回憶起了過去某些畫面。
例如,小時候母親督促她睡覺,母親剛給她關燈,關門,下一秒她就躥出被窩開燈,然后就見母親站在身后,魂都嚇丟了。
還有,上課在教室里偷偷打鬧,突然小伙伴就老實了,她懷揣忐忑不安的心轉頭望向窗戶方向,登時看見班主任的身影。
那些過去的一幕幕,和現在的這一幕,有異曲同工之妙!
大島亞子朝著許爾戈露出我錯了的訕訕笑容,乖乖的將被子蓋好,然后將腦袋瓜子埋進了被窩里。
許爾戈走過去,微微拉下被子,讓她的腦袋露出來,告誡道:“如果你不想聽我的話,那我就走,我不想說我是為了你好的話,但是我希望你能對自己好一點。”
大島亞子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聲應了一聲:“嗯。”
許爾戈這一次真就離開了。
大島亞子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小心肝砰砰砰的跳著,激烈而又充實。
她居然有些享受許爾戈的責罵,啊咧,她難道是一個變態嗎?
大島亞子從被窩中伸出了手掌,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感冒導致的發燙還是因為被罵了而滿足的發燙…
“亞子,你清醒一點,你這樣子是不行的…”
另一邊,許爾戈正在煲中藥,因為忘了買個湯藥壺的緣故,他只能用小鐵鍋慢慢煮…
嗯,反正道理也是一樣的。
至于做飯嘛,這個就簡單了,反正就是隨便弄吃點就行了。
煮個香粥,下點肉絲,打兩顆雞蛋,再擱點姜末蔥末…
許爾戈在做飯的時候,心里卻是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按照現在的情況這么進行下去的話,他真的能在高考之后,迅速擺脫大島亞子和風波庭嗎?
好像有點懸…
大概率只能選擇冷處理,逐漸遞減見面次數,聊天次數減少,從熟悉到陌生,然后再漸漸斷了關系。
嗯,好像和其他大部分同學沒什么區別。
終歸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二十幾分鐘,許爾戈就將粥給熬好了,端進了大島亞子的房間中,放在了桌子上。
大島亞子很乖,沒有再掀被子,看來剛在的訓斥還是有點用處的。
“好香啊。”
大島亞子聞到了香味,登時就有點餓了。
吃多吃少是一回事,餓不餓是另一回事,女生的胃口,不能以常理去判斷。
許爾戈隨手在衣柜給她拿了一件外套,扶她坐了起來之后,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衣柜他打開過好多次了,已經相當的熟悉了,甚至比對姜小妮的衣柜還要熟悉。
大島亞子拽了拽自己的背心,示意許爾戈看一眼:“你看,出了好多汗,衣服都濕透了,很難受。”
許爾戈只瞅一眼就撇開了目光,實在是兩粒凸起的輪廓太刺眼了。
他已經差不多快習慣了大島亞子里頭永遠不穿的風格…
至于為什么不穿還能顯得那么挺,大概是仗著年輕吧!
大島亞子微微低頭,臉蛋微紅,卻還是強忍著害羞,媚眼如絲的偷偷瞥了許爾戈一眼。
據說,感冒的時候做點激烈的事情,可以加速病情好轉。
她還沒試過…
但如果許爾戈把持不住想要,她覺得自己不會拒絕。
許爾戈可不知道大島亞子滿腦子都是不正經的玩意,盛出一晚粥,稍微拌了兩下后,舀出一勺,遞到了大島亞子的面前。
大島亞子愣了一會,沒反應過來。
兩人對視中,許爾戈驟然后知后覺反應了過來,經過上次的精心照料之后,一時之間,他自己還沒調整回來。
“你要自己吃嗎?”
“我不!”
大島亞子微張嘴巴,一副還是想要被喂的姿態。
“啊~”
許爾戈無奈,只能是將錯就錯了。
大島亞子吃了一口后,眨了眨眼道:“這里面有姜末啊。”
許爾戈反問道:“你不吃姜嗎?”
姜可是這碗肉粥的靈魂,可以去肉腥,提鮮,同時微微辛辣的口感,也有開胃的作用。
一碗肉粥,如何在不添加太多配料的情況下,達到色香味俱全,清淡卻不失營養,全靠這一點姜末。
姜,很棒!
大島亞子卻是說道:“不喜歡…”
“對于病人,生姜可以起到些許驅寒的作用,我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你得吃。”
大島亞子有點愕然:“許君,你今天怎么那么霸道…”
許爾戈不語,難道他要說自己已經發現你就吃這個調調,老夫已經吃透了你的XP,輕易就能摳到你的點。
沒有人可以吃幾口就不吃了,都給我喊真香!
“你要是真不吃就算了,我給你另外再煮一鍋,但你要自己吃。”許爾戈說。
大島亞子看了看許爾戈的臉,又看了看他遞上來的那一湯勺粥,忽然覺得生姜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于是張開口,含了下去。
“真香~”
好吃是挺好吃的,但有了她討厭的姜味,任何美食都下降了一個檔次。
不過,她覺得不是那么難以下咽,畢竟是許爾戈親手做的。
人的挑食,取決于環境和格局。
這姜不一樣,她以前不吃,那是自己格局小了。
不一會,大島亞子就將許爾戈喂的一碗粥吃得干干凈凈。
這一次病情不嚴重,不會吐了…
許爾戈見狀,十分欣慰的打掃戰場,將剩下的粥給吃完,將鍋碗瓢盆收走。
幾分鐘過去,再回來的時候,手里端的是一碗黑乎乎的藥湯。
大島亞子聞見了味,立刻就臉色微變,這味道,聞著好像特別苦的樣子啊!
她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望著許爾戈,直接詢問道:“許君,我能不能不喝中藥?”
“自從你把我給喊過來,你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許爾戈坐在床邊,就像剛才一樣用湯勺舀起一勺,遞到了大島亞子的嘴邊。
大島亞子看著黑亮反光的藥湯,聞著中藥刺鼻的味道,咽了咽口水,小臉垮了下來:“我剛才吃得好飽,我喝不下了。”
“就這一碗而已,不多。”
“太燙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盛出來放在桌子上晾了一會。”
“我…我再等等。”
“我看你是不想喝。”
許爾戈舉著湯勺的手又往前遞了遞,說:“你可想清楚了,你如果不喝的話,我會把你送到醫院,然后我就回家了。”
大島亞子:“…”
許爾戈這是捏到了她的痛處了呀,動不動就用回家來威脅自己!
太可氣了,不帶這樣玩的。
誰稀罕的看見你似的!?
大島亞子心里那么想,嘴上卻不是那么說:“我喝,我喝還不行嘛。”
第一口,苦。
第二口,真苦。
第三口,太苦了。
“好苦啊!!!”
大島亞子快崩潰了,苦的眼淚都快擠出來了:“許君,你不是說沒有那么苦的嗎?”
“苦盡甘來,多喝幾口就習慣了。”
許爾戈的言語里,充滿新時代的年輕人對于艱苦人生的思考和哲理。
相比較于生活中的苦至心靈,湯藥的苦簡直不值一提。
他覺得要是把自己上次生病沒人照顧的事說給大島亞子聽,她能含淚喝下三碗中藥。
大島亞子沒能聽到許爾戈賣慘的故事,因為不用,她根本無法違背許爾戈稍微吹兩口然后遞到跟前的藥湯。
一口接著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一碗中藥見底,她覺得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去見上帝了。
太苦了呀,騙子!!!
大島亞子剛想抱怨兩句,結果下一秒,她感覺許爾戈的手指,碰到了她的嘴唇,有一顆圓圓的東西,塞進了她的嘴里。
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在口腔中迅速蔓延開來。
嗯,那是一顆糖,橙子味的~
一碗中藥一顆糖,直接將她的郁悶抹的煙消云散。
她知道自己家里是沒有這種糖的,那么肯定就是許爾戈提前準備的,他知道藥很苦,所以早就準備了一顆糖給她解苦。
哇~套路好深啊!
大島亞子望著許爾戈的眼神中,滿是喜歡。
許爾戈回望,注意到了大島亞子古怪的眼神,有種讓人不受控制心顫的力量,干笑道:“怎么了?”
“沒事。”
大島亞子說著,迅速躺下,拉起被子,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直勾勾盯著許爾戈。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一旁守著,你要是還有什么難受的情況,喊我一聲。”許爾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拿出手機開始刷題,誰也無法阻擋他熱衷于學習的好學生行為。
大島亞子吃了許爾戈的藥后,真的有被藥到,不多時就開始昏昏欲睡,然后真的就睡著了。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的一點多。
睜開眼,房間中的燈光被關掉,僅剩月光透過窗簾,有著蒙蒙微光,空蕩蕩的房間中,只有她細微的呼吸聲。
大島亞子在愣了片刻后,就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多了,只是沒有看到許爾戈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他走了嗎?
這可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呢。
大島亞子輕嘆一聲,下了床,打開房間的燈,然后望著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十分不適。
她脫下了衣服,然后彎身脫褲子,正脫一半的時候,許爾戈開門進來了。
“你起…”
許爾戈于剎那間被一片雪白晃花了雙眼,一時間大腦都宕機了,脫口而出一半的話,斷了…
兩人在對望中,時間仿佛暫停了三秒鐘。
大島亞子率先晃過神來,絕美的臉頰上泛起火爐般的嬌艷紅色。
達咩!!!
“對不起!!!”
許爾戈迅速回頭,想要沖出房間,結果腳底打滑,崴腳,重重的摔了一跤。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