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混元境的絕命廝殺,確實是一場好戲。
兩人劍芒之盛,一劍劈出的余威,直接可將山巒斬碎,大地裂變。
數不清的山岳像是被人擺上棋盤的棋子,爭相碰撞,阿房的本命群峰猙獰巍峨,而太平洲一眾靈山秀水也是鋒芒畢露。
轟隆隆的巨響震撼天穹,一座座巨峰崩碎成了灰燼。
蘇御和阿房的法相接連出劍,劍氣直接攪動著整座山河的氣運流轉。
原本已經快要支離破碎的戰場更加雪上加霜,一道道深入地底的大裂痕出現在大地,將北境以北崩裂為無數塊。
遠在城墻的吳羊見狀,笑呵呵的從袖子里取出一副卷軸,然后朝著城墻下拋去。
卷軸在半空中鋪展開來,穩穩飄落在地,山海真形圖壓勝一洲山河,使得龜裂的大地瞬間合攏如初。
阿房一劍劈在蘇御法相肩膀,肉眼可見的靈氣四散而出。
接著,阿房終于祭出了她的三個本命字:真、善、美。
三個與她性格完全不同,卻是從儒家圣人那里打賭贏來的本命字。
三字一出,原本崩碎的本命巨峰重新凝聚山根,轉瞬間歸攏一處,繼續與太平洲靈山交惡碰撞。
秦清和李晴雪收到消息,急忙趕來觀戰,當她們看在城墻上傷兵滿營的甲子營時,臉上凝重至極。
尤其是秦婉和隋棠渾身是血,不省人事。
秦清再也忍不住,大哭出聲,撲倒在隋棠身上。
他就這么一個舅舅,而眼下的隋棠氣息微弱,胸口塌陷,只剩下一口氣了。
武者一旦被傷及根本,再強的體魄也別想恢復過來。
吳起坐在一邊,笑呵呵道:“沒事,他倆都死不了,秦婉的路子跟秦廣一樣,所以秦廣的武運并不排斥她,隋棠的路子和袁錫藩雖然相差很多,但是姓袁的武運已經被我強塞進隋棠體內,能消化多少,看他自己的造化。”
秦清頓時大喜,趕忙朝吳起拜倒:“多謝武圣人。”
“欸.......”吳起笑呵呵的擺了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他們叫我這聲祖師爺也不是白叫的。”
不出意外的話,當秦婉和隋棠再次蘇醒過來,兩人就會是九品武者了。
戰場上,阿房胸口挨了一記劍光,衣衫破碎,鮮血從傷口不斷涌出,將她整個人染成了鮮紅。
不過她只是抬手一抹,傷口便已恢復如此,輕輕摩挲著裸露的肌膚,阿房笑道:
“很不錯的混元境,底子非常穩固,但要殺我,是不可能的。”
蘇御面無表情的雙掌一合,下一刻,無數由白色火焰凝聚而成的飛劍,從大地上升起。
接著,他又施展拔苗助長之術,太平洲一眾靈山上,無數的大樹拔地而起,靈藤如萬千蛟龍般席卷而出,朝著阿房的本命群峰卷去。
八分劍術、八分劍法、七分劍意、七分劍道、十分劍氣、十分劍勢、八分劍心。
蘇御一劍劈出。
阿房臉色瞬間凝重,一讓不讓的斬出一劍。
本命群峰被那數不清的巨樹長藤所困,阿房實力大打折扣,硬接蘇御這一劍,直接讓她血脈劇震,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當然,也只是一口血,完全傷不到阿房的根本。
阿房擦拭掉嘴角的鮮血,獰笑著看向蘇御:“再來!”
說完,她將三個本命字收回,抹在仙劍之上,主動朝蘇御斬出一劍。
八分劍術、九分劍法、七分劍意、九分劍道、十分劍氣、十分劍勢、九分劍心。
蘇御再出一劍。
這一次硬碰硬,雙方不分勝負,但是兩人碰撞所傾瀉而出的劍氣,直接散向四面八方。
人族妖族,無數人受到波及。
城墻上有坐鎮圣人幫人們擋下這些強悍無匹的劍鋒,但妖族那邊可沒人管,頓時死倒一片。
總之,蘇御和阿房完全在伯仲之間,就算他合道一洲山河,但在阿房的本命群山這里,卻沒有占到多少便宜。
驀地里,一道人影橫里殺出,手握雙刀朝著阿房斬去。
蓋勇的弟子項鞅死后遺留的那道武運,終于還是落在了阿彪手里。
蘇御和阿房剛才全力硬拼,心神高度集中,竟然沒有發現阿彪的存在。
這簡直不可思議。
刀芒凜冽,以十字鎖刀法斬向阿房后背,
阿彪血脈噴張,暴吼道:“還我小妹!”
蘇御已經來不及救人了。
只見阿房隨意一抬手,阿彪手中雙刀頓時崩碎,整個人被阿房掐著脖子舉在半空。
“九品武者,螻蟻一般。”
阿房手指稍一用力,阿彪神魂俱滅。
然后就在阿彪死掉的一瞬間,阿房渾身一顫,雙眸中流露出一抹哀傷。
阿房心叫不妙。
果然,蘇御抓住她心境上的這一絲破綻,再出一劍。
這一劍,十分劍氣。
城墻上,吳羊嘆息一聲:“阿房確實厲害,她已經不是普通的混元境了,終究是妖祖的貼心人,挨了這么一劍竟然都沒事?”
吳起在一旁表情凝重道:“阿房手里的仙劍什么來歷?”
“三!”吳羊淡淡道。
吳起臉頰一抽,驚詫道:“道家仙劍為什么會在她的手里?”
“不知道!”吳羊聳了聳肩。
阿房手捂著斷臂,仙劍漂浮在她身側,只見她不怒反笑:
“你的道心還是不夠純粹啊,要不然我絕對挨不了這一劍,可惜了,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蘇御嘆息一聲,無巧不巧。
就在自己剛剛全力劈出這一劍的時候,他感應嬴盈出事了,單是這一下,立即便在他的心湖中蕩起一絲漣漪。
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嬴盈拼力逃命,在她身后,四靈當中的青龍朱雀,帶領著七大星宿正在追她。
一旦被追上,嬴盈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
而她這一刻的腦海中,不是想著皎月洲淪陷,也不是想著不動城到底怎樣了。
而是在想,自己還能否再見到蘇御。
也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她一次又一次的逃過天庭的圍剿,但是此時入海,毫無藏身之地,想要擺脫身后這些人,似乎已經不切實際。
嬴盈全力御劍,緊咬牙關朝著不動城飛去,即使被一件又一件法器砸中,她都只能咬牙承受,不敢停下絲毫。
太平洲,蘇御低頭沉默片刻,朝著阿房道:“改日再戰。”
說完,蘇御御劍而起,就此離開太平洲。
“你在想什么呢?什么時候打是你說了算嗎?”阿房冷哼一聲,直追蘇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