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戰斗的榮耀!”
充斥著無數次血腥的廝殺與徘徊于生死邊緣的決死反擊,這場被稱為黑草突襲(Black
Raid)的遭遇戰已經持續了九個日照循環。
狂熱者泰瑞達爾(Teredal)感受著卡拉中久久都不能平息的憤怒吶喊和悲哀死亡回響,知道自己魂歸卡拉的最后時刻已經不遠了。
在這顆名為泰比魯斯(Tepperus)的行星上,他和他的同胞們已經陷入了汪洋蟲海的重重包圍,圣堂武士們死傷殆盡,率領這支遠征軍的執政官也身負重傷。
泰比魯斯位于科普盧星區中,距離薩古拉斯相當遙遠,并且既非星靈帝國的殖民世界,也未曾建設過前哨站。
星靈帝國曾經在銀河系中發現過許多這樣的世界,但并未多加干涉,原原本本地保持著原來模樣。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源自于自泰比魯斯傳來的救援訊號,訊號來源于一支失蹤多時的艦隊。而等到趕來支援的星靈部隊,卻發現埋伏于地下的蟲群大軍早已恭候多時。
而泰比魯斯只是一個陷阱。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伏殺,被寄生蟲控制的星靈向泰瑞達爾所在的艦隊發送了錯誤的求救訊息,讓他們心甘情愿地自投羅網。
這支蟲群的統治者是一只名為奧薩(auza)的腦蟲,它觀察到自艾爾淪陷族人凋零以后星靈一族只要尚存一線希望就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同胞。
于是,奧薩利用了這一點。
“不要動!”說話的是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圣堂武士們都通過卡拉進行溝通,在只有這些來自于薩古拉斯的星靈戰士才不得不使用心靈語言交流。
“聽,它們正在靠近。”
泰瑞達爾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那一片茂密的翠綠叢林正發出窸窸窣窣。主宰的獵犬們壓抑著渴望鮮血與殺戮的吼聲悄然靠近,它們的數量有成千上萬,而即使算上那些沉默寡言的黑暗圣堂武士們,泰瑞達爾身邊的戰士們也只剩下了三十多人,而他們閃耀的鎧甲上早已傷痕累累。
不久前,在這顆遙遠的星球上,還有一批泰倫帝國人類也曾經跟泰瑞達爾一同并肩作戰共同抵御過異蟲的入侵。
他們是泰倫帝國的移民者,來自于泰倫帝國的各個世界,大概只有兩三千人,只是匆匆在星球的一角開辟了小小的聚居地,建起房屋和生活設施,剛剛開墾出了一片用于種植農作物的農地。
人類這個年輕的種族野心勃勃而貪婪,卻具備著神之長子早已遺忘的某些特質。要是發現了資源豐富的星球,過不了多久就會展開殖民。這個壽命短暫的種族超乎尋常的聰明與頑強,他們能夠在星靈已知的絕大多數星球上站穩腳跟。
異蟲到來的時候,這個人類聚居地立即遭到了殘酷的打擊。它們來的太快也太多,守衛移民地的帝國士兵全軍覆沒,移民者慘遭屠戮。
而被圍困于此的泰瑞達爾則遇到了移民地中僅存的一些幸存者,而即使是在如此絕境之下,他們依舊在復雜的叢林中掙扎求生,相信泰倫帝國的軍隊一定會回來拯救自己。
不但如此,他們還愿意與星靈合作,共同對抗來襲的異蟲。短短的幾天時間里,泰瑞達爾就與這些人類建立起了生死與共的友誼。
難以想象這些人類為何會如此確信泰倫帝國的艦隊一定會回來,要知道在幾年前人類政府從不會理會無足輕重的外部殖民地。這些人類的領袖是奧古斯都·蒙斯克皇帝,他們尊敬他就像泰瑞達爾尊敬塔薩達爾一樣。
這些人類的頑強意志令泰瑞達爾印象深刻,不由得收起了對這個種族的輕視。
但是后來,他們都死了,死在了感染者的感染和腐化之下。
泰瑞達爾腰間的鎧甲上就掛著一把人類的老式左輪手槍,那原本屬于一位泰倫帝國邊境執法官。這位執法官把自己的配槍送給了泰瑞達爾,那是他最后的遺物。
“戰士們,準備戰斗!”
這里位于泰比魯斯行星上的一座島嶼上,地形狹長,面積只有艾爾拂火島嶼的三分之一,上面河流縱橫,郁郁蔥蔥。
島嶼上的雨總是下個不停,氣溫始終維持著一個較為穩定的范圍內。茂盛的綠色叢林中長滿了掛著紅色果實的灌木叢和濕潤的小苔蘚,各式各樣有著濕潤皮膚和帶蹼肢體的動物生活在其中,類似于某種總是在發出噪聲的蛙類。
而盡管能夠看得出來這里的生物基本都來自于同一個祖先,但在短短幾百萬年的進化歷程中這里的物種已經演化得千姿百態,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生態圈。
泰比魯斯覆蓋著表面覆蓋著狂暴海洋,這樣的島嶼還有幾千幾萬個。而在面積更為廣闊的主大陸上則存在著另一種迥然不同的生命形式,據星靈科學家觀察,泰比魯斯上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化出較為低級的智慧生命形式。
但現在,泰比魯斯上的一切生命都將走向終結,要么被蟲群同化吸收,要么走向悲慘的毀滅,就和泰瑞達爾的結局一樣。
“它們來了!”泰瑞達爾一面提醒著自己的戰友們,一面在脛甲輔助下向正從一片叢林后咆哮著襲來的海德拉刺蛇發起沖鋒。
星靈狂熱者總是奮勇向前,他們是久經沙場的戰士,總是最先發起攻擊,最后退出戰場,狂熱者教團的信條里沒有撤退可言。
泰瑞達爾在一段如同閃電般的助跑沖鋒后高高地躍起,像是從空中墜落的巨石一般將那只怒吼著的刺蛇狠狠地踩在了腳下,用閃爍著螢螢藍光的靈能利刃切開其附著著堅硬甲殼的胸腔,炙熱的靈能轉眼就烤干了它的心肺與鮮血。
一群尖叫著的跳蟲從另一側跳了出來,它們長滿甲殼和尖銳的尖牙利齒,那驚悚的模樣仿佛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可怖夢魘。比起艾爾之戰的時候,這些可怖的怪物也已經變得愈加兇殘可怕。
另外四名狂熱者緊隨著泰瑞達爾,他們發起沖鋒時有如藍色的幻影,閃耀著靈能烈焰的靈能利刃一劈便能輕易地將這些尖叫著的小怪物們劈成兩半。
但這只是蟲群大軍的先鋒部隊,其后躁動著的森林預示著千萬只可怕的異蟲正在快速靠近。
圣堂武士們驍勇善戰,但數量卻處于絕對的劣勢,而異蟲是他們的百倍千倍。
敵眾我寡。
總是這樣。
數量是異蟲的優勢之一,而那恰恰是星靈軍隊的劣勢。星靈個體強大,數量卻很稀少。
而泰瑞達爾的心中并未有絲毫的怨恨與絕望,他知道死亡是所有戰士的宿命。圣堂武士為戰斗而生,也應該在在戰斗中死去。
一陣怪異的沙沙聲傳來,一只巨大的蟲群破壞者撕裂沿途的樹木出現在了泰瑞達爾的視野中。這種兇殘而暴虐的生物是蟑螂的變種,原本數量稀少,現在卻越來越常見。
相比于母巢之戰以前,現在的異蟲不僅更加的兇殘的暴虐,品系也愈加豐富。盡管舊主宰體系的特殊變種依舊存在,但也已經逐漸為蟑螂、爆蟲與腐化飛蟲此類的品種所取代。
星靈帝國也沒有停下研發新式武器和重啟古代封存武器的步伐,追獵者就是這個時代應運而生的產物。而泰瑞達爾同伴中也曾有不少追獵者——雖然他們在最初的幾場戰斗中一個照面就被海德拉刺蛇的脊針打成了篩子。
他們的隊伍中也曾經有兩臺龐大的巨像,但現在也早已變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廢鐵,而那些忠誠的機械哨兵也早已被狂暴的跳蟲撕成了碎片。
這時候,另一只破壞者噴吐著如同火焰般炙熱的強酸出現了,它的身后緊緊跟隨著多只臃腫的毒爆蟲。這種怪異而扭曲的生物體是行走中的炸彈,體內積蓄著大量可怕的酸液,當它們成群結隊的出現時,對于任何敵人來說都是可怕的噩夢。
而每當毒爆蟲大量出現時,蟑螂和刺蛇也會緊隨其后,它們數量眾多,永遠也不知疲倦,而泰瑞達爾已經苦戰多日。
無須任何言語,狂熱者們同時發起了沖鋒,因為卡拉的存在使得他們真正的心如一體,如同藍色幻影一般沖向他們的敵人。
黑暗中的黑暗圣堂武士們也加入了戰斗,而即使是高傲的圣堂武士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些來自于薩古拉斯此等蠻荒之地的同胞們在戰斗時優雅而冷酷。
黑暗圣堂武士如同幽暗的幻影一般游走于敵人之中,揮舞著冰冷的巨型曲光戰刃有如華爾茲舞者般旋轉跳躍,帶起觸目驚心的血霧。薩古拉斯之子們早已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都是令人尊敬的戰士。
很快,異蟲就在泰瑞達爾的利刃下成片成片地倒下,但它們依舊數量眾多,不知疲倦,無窮無盡。
第一個死去的戰士是泰瑞達爾的一個好友,他是一位狂熱者,在艾爾出生在艾爾長大。他來到這里是為了守護他的族人,但卻似乎根本沒保護到什么東西。
他倒下去時已經殺死了幾十只異蟲,但更多的異蟲從背后襲擊并殺死了他。
第二個是一位女性黑暗圣堂武士,她被一只刺蛇活生生地扯成了兩截。而她本可以拋棄同伴遁入陰影......聽說她跟一位高階圣堂武士走得很近,但注定不會再有什么結果。
泰瑞達爾殺死了一只又一只的異蟲,直到鮮血淋漓的骸骨已經在他的腳下堆積如山。他和最后的幾名的圣堂武士肩并肩佇立著,保護著身受重傷的執政官。
成千上萬的異蟲包圍著他們,天上爬滿了王蟲和異龍。
“都結束了。”泰瑞達爾說:“兄弟姐妹們,這是最后的一戰。”
泰瑞達爾并不懼怕死亡。
轉眼間,天空忽然變了顏色,一些明亮的光點正如雨落般從空中墜落。
那是人類的空投艙,天邊有如雷鳴般的轟鳴則是戰艦開火的聲音。
人類果然回來了,只是他們來的太晚。
大量的空投艙從空中墜落,重重地落在大地上,全副武裝的泰倫帝國士兵集結起來,毫不猶豫地向咆哮著的蟲群傾瀉驚人的火力。
泰倫帝國的勇士堅信槍只是工具,鐵石心腸才是武器。
與此同時,更多的裝甲載具被投送到了地表,匯聚成一支強大的鋼鐵軍團。時至今日泰倫帝國的軍隊早已武裝到了牙齒,他們身經百戰,是當之無愧的精銳之師。
“人類,他們不該出現在這里。”一位圣堂武士說。
“但他們來了。”另一位黑暗圣堂武士說。
“這里到處都是異蟲。”
“他們也到處都是。”
一只空投艙墜落于泰瑞達爾附近,其中承載著整整一個班的泰倫帝國陸戰隊員,另一只緊跟著著陸的空投艙中走出一名劫掠者,其身著的重型裝甲沉重堅固的像是一堵厚墻。
劫掠者都是久經沙場的帝國老兵,他們配備的懲罰者榴彈是對付重型裝甲的神兵利器。
“咔嘣!”
僅僅是一聲巨響,這名劫掠者就用榴彈擊碎了一只蟑螂的重型甲殼并使之連連后退。
“這里是西格瑪小隊,我們在登陸點發現了星靈。”這些人類顯然沒有預料到這里還有星靈,一面清理登錄點的異蟲一面謹慎地向著泰瑞達爾的方向靠近。
在過去,這些人類士兵很可能就會立刻接到格殺勿論的命令,因為在人類政府看來星靈就和異蟲一樣的危險。
但泰倫帝國并不會,他們是達拉姆星靈的盟友。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臺龐大的奧丁機甲被投送到了地表。片刻之后,另一架奧丁也到了,他們在行進中有如兩座山岳!
奧丁的身后跟著幾架T285重型太空工程車(T285
vehicle),這是舊塔桑尼斯T280型的改進型,更龐大也更具力量,但在奧丁這臺巨型機甲身邊也顯得矮小。
“我是霍瑞斯·沃菲爾德上將。”
“奉奧古斯都·蒙斯克大帝之命,我以泰倫帝國的名義占領了這顆星球。”沃菲爾德說:
“我絕不會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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