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威要塞停機平臺臨時清理出的著陸區上,一架APOD-33劍斗士運輸船在信號燈的指引下降落在還留有血跡的瀝青跑道上。引擎推進器切換為垂直狀態,掀起一陣帶著臭氧味的灼熱氣浪,運輸車尾部穩定翼上凝結的冰霜立時融化,白色的蒸汽很快就被圖拉西斯Ⅱ破曉時分的寒風吹散。
一隊身著白色動力裝甲的空降兵部隊從降下的舷梯上列隊走出,他們的指揮官埃德蒙·杜克少校走在最后。緊接著,一架純白色涂裝的歌利亞武裝機器人正從一個運輸機機腹隔艙入口走出。
“第三十三突擊師,誒呀......老熟人了,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了,霍瑞斯·沃菲爾德。上次在奧努魯·西格瑪見到你時,你還是蒙斯克手下的‘三等兵’。”杜克少校沒有下達進攻命令,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向沃菲爾德。這時,奧古斯都那時正站在沃菲爾德的身后,儼然他手邊的副官。
杜克少校是個大個子,肩膀寬闊,虎背熊腰,包裹著他的那身厚重堅固的動力裝甲則使其看起來更加的高大魁梧。少校的步伐矯健,但在他用力地擺動那兩條強壯的臂膀時,走姿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憤怒的銀背大猩猩而非英武的聯邦軍官。
“救火隊長可不好當啊,沒有阿爾法中隊給你們換紙尿布,你們就要躺在嬰兒床里哇哇亂叫。”杜克的頭盔面罩緩緩上移,露出一張已生皺紋的瘦削面孔,他的眼窩很深,突出的菱形顴骨下是有著薄嘴唇的窄下巴。
“你身后的那個陸戰隊員是怎么回事?那是一個海戈龍嗎?”杜克很快就發現了奧古斯都裝甲涂裝的不對勁。
“不,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聯邦戰士,而我沒必要向你解釋前因后果。”沃菲爾德沒給杜克什么好臉色看,甚至沒有降下自己的面罩:“好久不見,大名鼎鼎的埃德蒙·杜克少校,年僅四十歲,就已經是塔桑尼斯杜克家族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都說阿爾法中隊的杜克百戰百勝,勛章和獎章比任何一名現役的將軍還要多。可在西格瑪行星上的的時候,你的部隊卻盡在吃敗仗。”沃菲爾德說。
“三年之前,你和阿克圖爾斯都還只是少尉,現在,他已經是上校了。”
“胡說,艦隊跟陸戰隊的晉升制度能一樣......到此為止,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聊的了。”杜克少校鼻子都氣歪了,他不再在意奧古斯都裝甲上的涂裝有何問題:“我的部隊馬上就能投入戰斗,你的人都在哪兒。我們必須重新奪回這座要塞,刻不容緩。”
“那一年,我在諾蘭多爾單手就制服了兩個恐怖分子。而后,十倍于我的暴徒包圍著我,人手一把霰彈槍......”接下來,面子上掛不住的杜克又開始吹噓自己早年在陸戰隊服役時的戰績。
“我記得你上次說的五個。”沃菲爾德皺眉。
“那次是在A1977號沼氣星球的一顆衛星上。”
“你說的就是諾蘭多爾。”
“你記錯了。”杜克面無表情,他本來是來埋汰沃菲爾德的,但這貌似不太順利。
沃菲爾德不想再聽杜克吹噓:“現在我們談正事,我的人已經重新奪回了霍威要塞的停機平臺,但是其余的區域都落入了海戈龍軍團的手中。我的人抓到了幾名俘虜,得知這座要塞里大約還有兩百名海戈龍軍團士兵,拋卻傷員,他們還能夠繼續作戰的人還要更少。”
“這是我的進攻計劃。”沃菲爾德說繼續說:“霍威要塞分為五個不同的區域,我們應該先奪回指揮中心......”
“夠了,我才沒工夫聽你在這里長篇大論。”杜克雙手環抱在胸前,雙眼斜覷著:“你以為你是誰?參謀部那些廢話連篇的跳梁小丑?”
“依我看,取得勝利的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往無前。”在奧古斯都看向他時,這名阿爾法中隊少校臉上的傲慢一覽無余:“聯邦軍隊是從地獄而來的軍隊,而我已經無數次地證明凱莫瑞安人不過是無膽鼠輩,一群撅著屁股在泥巴里掘取閃閃發光的石頭的鄉巴佬。”
“任何毫無作用的戰略部署不過是在浪費時間,我們有兩個空降兵連,還有四架歌利亞武裝機器人,在踩扁一群螞蟻以前,甚至不必去規劃路線。前進,碾碎擋路的每一個人,殺光每一個凱莫瑞安人。”
“阿爾法中隊不接受投降,也不需要俘虜!”
杜克滿臉不耐煩地說:”沃菲爾德,如果你怕了,盡可以帶著你的陸戰隊待在原地。”
“凌晨三點鐘我的人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連一口像樣的熱咖啡都沒喝到,就要跑到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替你們收拾爛攤子。運氣好的話,速戰速決,我們還能回去補個覺。”
“阿爾法中隊,集合!”他隨即下令說。
“水兵們,我們的口號是什么?”
“首戰,首退。我們是血鷹!”
隨著伺服馬達的轉動聲,杜克的面罩合了起來。他率領著阿爾法中隊沿著奧古斯都來時的那條公路向東前進,這支幾百人的部隊聲勢浩大,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奧古斯都和沃菲爾德的眼中。
“他總是那么自信嗎?”站在原地看著阿爾法中隊遠去的奧古斯都問沃菲爾德。
“埃德蒙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那沒頭沒腦的作戰計劃沒少讓他自己吃苦頭,可他依舊我行我素。還在西格瑪星的時候,我和你哥哥就已經認識他了。”沃菲爾德說:“你覺得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傲慢、粗魯,殘忍。”奧古斯都回答說。
“你看人很準。”沃菲爾德扭頭看他。
“阿克圖爾斯怎么看他?”奧古斯都問。
“嗯......一只總是在自己的小小叢林里橫沖直撞的大猩猩,因腦容量過小而總是處于憤怒的狀態無法自拔。”沃菲爾德說。
“這一點不差。”奧古斯都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
“蒙斯克家族的比喻總是很神奇。”沃菲爾德仿佛在奧古斯都的身上看到了阿克圖爾斯的影子,他們的身上有許多的相似之處,但本質上卻完全不同。
“行了,小蒙斯克,我們差不多該跟上他們了。”
“我們大可以再等等。”奧古斯都說:“杜克求勝心切,執意冒險。就讓阿爾法中隊去沖鋒陷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