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登上訓練營第24號兵營T-338組裝平臺,周圍是四面內凹的曲面墻壁和一扇青銅色的氣閥門,機械臂環繞著他有條不紊地組裝動力裝甲部件。整個過程用了不到24秒鐘,如同工廠的流水線在生產罐頭。
當陸戰隊員需要褪下動力裝甲休息時,拆解的流程則與之相反。在遠離基地和兵營的戰斗和持久戰中陸戰隊員們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卸下裝甲,與這身鐵皮相伴的時間可能會持續數月之久。
裝甲內有一套專門設計的內循環系統,使得穿戴者不必為上廁所困擾。不過,設計者對另一項陸戰隊員至關重要的生理需求卻漠不關心,那就是撓癢癢。
奧古斯都仿佛能夠感受到位于裝甲胸口處的聚變反應堆蘊含的無限能源,這種可控的、小型的核聚變技術在他的那個時代依舊還是科幻小說與電影中的產物。
他只需輕輕地抬起手伺服系統就會立即做出回應,幾乎不費什么力氣就能單手舉起一支高斯步槍,當穿戴者奔跑時,即使狂奔二十公里也不會覺得疲憊。
最早,在CMC-100甚至是更早的初號機時期,機械師會用吊車把試訓人員塞進大幾百磅重的裝甲中。
而那時的動力裝甲與其說是動力裝甲不如說是使用背后瓦斯燃料推進器實現高速機動的高達,這種技術在初步實現以后遇到了多道無法克服的技術瓶頸,期間超過二十位駕駛者遇難。
無論是基礎理論還是實驗層面都陷入瓶頸,科學家和工程師于是悲觀的估計,人類在兩百年之內都無法制造出安全可靠的動力裝甲。直到劃時代的伺服系統和黑科技般的小型冷聚變反應堆公開問世。
凱莫瑞安人的動力裝甲還停留在拙劣模模仿的時期,所有可用的凱莫瑞安動力裝甲都來自戰場的繳獲品和數目不明的走私品。
有傳言稱塔桑尼斯的一些創世家族正在秘密地向凱莫瑞安人高價出售他們由灰色地帶轉運而出的軍用物資,隨后這些“不實的、叛國的”言論很快就銷聲匿跡。
傳送平臺緊接著就把奧古斯都送入兵營下層的轉運平臺,在平臺移動期間,另外兩根機械臂又把一桿被保養得油光發亮的E-9電磁步槍與兩顆高爆脈沖手雷分別掛在他的背后和腰間。
轉運平臺上面站滿了近兩百名D連新兵,他們經過修補和自行上漆,重新涂裝過的動力裝甲要遠比剛剛拿到手時要閃亮得多。
奧古斯都跟隨著紅色的鋼鐵洪流走向轉運平臺上一截向下的伸縮臺階,最前方的四名執棋手扛著嶄新的聯邦紅藍旗,他前面的每一名陸戰隊員頭盔后面都有各自的編號,通常是營連排班首字母加上數據庫中個人的ID編號。
在階梯的盡頭,是一扇伴隨著高壓氣體轟鳴聲徐徐打開的沉重氣閘門,外界的光線璀璨奪目,仿佛是來自天界。
許多陸戰隊員在走出兵營時都能感受得到一股強烈的使命感和榮耀感,正如陸戰隊征兵宣傳部所說的那樣,他們真就不可戰勝。
奧古斯都認為,多少缺乏一些作為炮灰的自覺。
兵營建在圖拉西斯主力基地的上層建筑區域,位于地面之上。因此奧古斯都在走出兵營時就看到了這顆星球純凈的藍色天空,一個溫暖的、金色的太陽照拂大地,風中有股淡淡的鐵銹味。
距離奧古斯都幾十碼的位置處,兩架歌莉婭武裝機器人一步步地走向一艘正在降落重型運輸機,歌莉婭伺服馬達的嗡嗡聲與飛船發動機的轟鳴通過他面罩上的集音裝置傳入耳中。
奧古斯都打開面罩上的HUD顯示面板,調出內置電腦界面,此時右下角已經顯示出了基地內部的溫度和濕度等數據,時間在2488年5月4日上午7時。
他可以通過內置電腦開啟動力裝甲的其他功能,諸如面罩上的紅外線夜視儀、熱成像和輔助瞄準,奧古斯都也能通過控制面板啟用興奮劑單元,興奮劑注射器將在壓力的作用下在瞬間完成注射。
軍用興奮劑是一種混有合成腎上腺素、內啡肽和一種強化精神的藥物。注射藥劑的士兵將極大提升速度和反應能力,消解疲勞,使得使用者在很短的時間恢復到最佳的狀態。這種興奮劑的副作用也是相當驚人的,由于其原材料具有很強的成癮性,陸戰隊員也容易對其產生藥物依賴。
興奮劑的持續時間可以達到三至六個小時,其長期使用的副作用將包括但不限于失眠、消瘦、狂躁/輕度狂躁、抽搐、偏執、幻覺、內出血、腦壞死。
軍隊條例中明確了對興奮劑的使用限制——在同一時期的戰斗中不得超過五次,往往陸戰隊員在連續五次注射興奮劑以后都會陷入極大的痛苦之中。
不過在戰爭上沒人會擔心這樣的問題,無論是普通的聯邦海軍陸戰隊士兵還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都持有這樣的一個觀點:打得越多,活得越久。
這些位于面部顯示的操作都由護甲之中的雙手完成,手指的滑動和叩擊都能夠通過觸覺反饋系統傳達至顯示頁面,如同是在遠程操控控制端。
CMC-200動力裝甲的背部還擁有一套內嵌水箱,可以存儲2~4加侖純凈水,當奧古斯都需要補充水分時,他可以操作頭顯上的控制面板通過自盔甲后頸處伸出的一根軟管喝水。
這是為陸戰隊員在極惡劣地區的作戰需求設計,在諸如查爾與紅石星那樣炙熱的熔巖世界,暴露于外界的液態水會在幾秒鐘的時間內蒸發,逸散至稀薄的大氣層。
這些水獨立于液冷裝置與生命循環系統之外,雖然總設計師認為這沒有必要,但市場調研人員卻認為這能讓陸戰隊員相信他們喝到的水并非來自尿液和膽汁。
“集合,列隊!”奧古斯都在頭盔內的通訊頻道里聽到了新兵訓練營D連連長的聲音,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二排一班的所有新兵都在這時向其匯聚過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原本紛亂的新兵隊伍便凝聚為一個規整的隊列。
“正步走!”
“我說,頭兒,盤已經開好了,你覺得今天吉姆的射擊科目能拿到幾分?”哈納克突然在一班的通訊頻道里說。
“三分,不能再多了。一瓶78年波特酒,克哈圣地亞哥夏日莊園產。”奧古斯都回答說。
吉姆·雷諾剛接觸射擊時的表現很難讓人把他剛未來的游騎兵指揮官聯系在一起,用糟糕透頂來形容都不為過,在不穿著動力裝甲的情況下,隔著10碼遠都能射歪。拿哈納克的話來說,他閉著眼睛打得都比雷諾要好。
“今天一定會比昨天要好,我爸爸常說......”雷諾話還沒說完,頻道里哄然大笑,充滿了歡樂的氣息。他往常總以自己從未接觸過高斯槍作為借口,但今天沒人能忍到他說完再笑。
“該死的......早晚有一天你們要對我神一般的槍法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