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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點晴召將來,殺(4136)

  石人上空。

  郭綏踏空而立,凝視著前方宛若萬丈山壁的石人頭。

  他來求證這石人。

  見金圣嘆也來了,郭綏眼神復雜道:“說不清是什么族群的,但肯定不是我人族,小心一點,我心里總有種毛怔怔的感覺。”

  金圣嘆沒再說話,取出一道金章,開口便道:“這地域的天也有些詭異,暗的不正常,現在情況不明,不利擅自出行。”

  “我已讓天刃戒備四周,暫時在這石人附近駐扎。”

  話落,繼續叮囑道。

  “保持氣運昭章的激活。”

  語氣中透著幾分異樣。

  郭綏頓了一下,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馬上笑了笑。

  “放心!”

  氣運昭章乃是顧川書寫的一份空白詔令,詔章本體是由人族氣運凝聚而成的一道金章,其里蘊藏了人族氣運。

  本就是不俗之物,再加之人王烙印,其威能可想而知。

  可以在不驚動顧川的情況下,顯化氣運昭章,釋放人族氣運一擊,威能莫名,甚至能利用昭章內蘊藏的氣運,打通星路之道。

  一寶多用!

  郭綏說著,又想到了什么,馬上道:“青玄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就沒有一點關于這東西的聽聞?”

  要知道,這石人雖看不出其來歷,但其那飽經風霜的滄桑感卻極為明顯,一眼便能瞧出不是近代之物。

  一座這么龐大的通天石人,屹立在這荒野之上,即使隔著數千里也能一眼瞧見,就連入云的山脈也不能遮擋其蹤跡。

  這般顯眼且神異的石人,身為本界生靈的師青玄,豈會一點關于石人的聽聞都沒有?

  郭綏其實很好奇,這石人到底是什么存在鑄造的,又是出于何種目的鑄造的,它的用意何在?

  畢竟,這種龐大的造物,沒有誰會無緣無故,閑著發慌一拍腦袋就造了。

  且不說鑄造的難度,就說能鑄造這石人的那等強者,也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瑣事。

  那不合理。

  金圣嘆看著在石人那巨大的腳趾縫隙間,睡著的少年。

  搖了搖頭,沉吟道:“不知道,青玄自生出以來就是獨自一人,沒有任何血親。”

  “他只知道這石人能驅散黑暗,野獸們也不會進入石人范圍,所以便將這石人當作了庇護神。”

  “白日尋找野獸進食的殘骸,夜晚便回到石人下休息,直到被踏天令砸中....”

  說完,不等郭綏再說,便繼續道:“殿下已經確認過了,烽火也承認他是人王眷屬。”

  郭綏原地愣了一會,無語道:“我又沒說懷疑他,那小子雖然呆了點,但我也挺喜歡的。”

  金圣嘆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郭綏不會懷疑青玄,只是一些事還是需要說清楚。

  他雖然沒有正式將師青玄收入門下,但那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他這番年紀自然不會缺少傳承者,也不會有后繼無人的擔憂,甚至可以說到了他們現在這般地位,身份,要什么徒弟沒有?

  天才易得,妖孽等一等,也是有機會的。

  但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如果真的像他所預料的那般,天刃是下一代的人王護道者的話。

  那他們都將在登臨自身登峰之時,便將被封存,等待下一代人王降世,直至戰死化道。

  所以,不論是他,還是郭綏其實都已經在物色傳承者的人選了。

  修士之間,師徒的傳承并不弱于血親父母。

  天地君親師!

  修士之間注重傳承,師徒名分是不能亂認的。

  認了,一句師傅就得管一輩子。

  反之,亦然。

  兩者之間其實跟父子差不了多少,師債徒償,徒債師償,都是一樣的道理。

  當然,那種宗門之內名義上的弟子不算,但只要是入了籍的弟子,那都是這般,非大過不得逐出師門。

  最明顯的例子!

  ——金圣嘆。

  他入了道宮的籍,學了道宮的法,雖然犯了大過,被道宮逐出師門,去除道籍的人。

  但在某種層次來說,他依然是道宮的人。

  在中州,任何圣地道統都會認他金圣嘆的道宮首席身份,顧川也會承認他的道宮身份,萬族也是如此。

  道宮的仇敵,就是他的仇敵。

  道宮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

  這是他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標簽,直到他死去,才會終息。

  真當被去除道籍后的金圣嘆就不是道宮的人了?誰要去欺負他,信不信馬上就有一群老道沖出來干死你。

  當然,那是開玩笑的話。

  道宮老道還沒那么跌份,起碼是同為弟子輩的道宮弟子先出來,還不行,才是他們,對戰萬族也是這樣。

  為什么修士都喜歡找一個宗門入籍,因為入籍,你后面就有人了,打了小的就來老的。

  且宗門的關系網,都能為你所用!

  不然你以為郭綏一個神威軍韓家的少主,為何會和一個道宮除名的弟子相交莫逆。

  金圣嘆沒道宮那個身份,連韓家的門都進不去,還奉為上賓,結交韓家少主?

  顧川這尊新人王為何自出現之日,便能吸引商族來投,如果不是他拉閘關門,整個中州盡數歸入王部都不在話下。

  就因為人王這個尊號?

  是,也不是!

  人王固然重要,但更多的還是歷代人王留下的遺澤,這就是傳承,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郭綏坐在石人肩上,遙看四方。

  在石人的四周都有天刃的成員在守夜,謹防黑暗中的威脅,其余天刃都在石人腳下盤膝修行,努力磨合新的修煉法。

  閑來無事,郭綏突然開口道:“天刃是下一代護王者嗎?”

  “不清楚,但應該是!”

  郭綏輕聲道:“丁恢曾自請過封存,但被殿下拒絕了,那事你應當聽說過。”

  說著,他取出一桿蛟槍,放于身前撫摸槍身,呢喃道:“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封存醒來時,老祖不在了,韓家不在了,甚至神威軍也不在了,我還是我自己嗎?”

  金圣嘆沒接他的話,反而說著另一件事,“你去向殿下請求推遲一天出發時,楚商來找過我。”

  “你偷他家妹子,被發現了?”

  “滾!”

  金圣嘆笑罵一聲,忽然昂首望天,輕聲道:“他告訴我,如果以后我死了,青玄他來教,而且我在道宮問道柱上看見青玄的名字了。”

  “問道柱,那般老古董還真是快,你這收徒禮都還沒進行,他們連道籍都給刻上去了,你們師徒一代護兩王。”

  說著,郭綏又道:“你應該將青玄留在王庭的,現在的他連入武的實力都沒有,我們照顧不過來的。”

  金圣嘆輕吐一口氣,笑道:“現在的局勢還算安穩,我們和萬族都在各自爭奪發展時間,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什么大戰爆發。”

  “這是最好的時機。”

  “現在有時間,有能力多帶帶最好,免得未來什么都沒教給他,我們就先戰死了,那才是真的不負責。”

  “是這個道理!”郭綏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現在不趁著和平時間多帶帶身邊,等未來大戰爆發,他們哪來的時間去教導弟子,靠弟子自學成材,然后再背負師傅的責任,繼續向前嗎?

  那是天坑!

  其實從王庭改變發展部署,他們就考慮過這些,現在王庭還橫立在星海,就是一個明證。

  壓力來了!

  要不然,趁著王庭的實力,再打下幾處壺內洲這樣的界域,他們還是很有底氣的。

  就在這時!

  二人身后那宛如湖泊般的巨大的石眼上,微微蕩下點點灰塵。

  很不起眼。

  按理來說,修士所處的方寸之間,一舉一動都在掌握之中,更別說拓疆之境的修士了。

  但不論是郭綏,還是金圣嘆都好似沒發現一般。

  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嗡——”

  片刻后,夜空中,四宇黑暗,一雙殷紅的巨大石眸緩緩睜開了。

  忽然,天地間傳來了一陣心跳聲。

  是那石人的。

  忤、忤、忤…在天地中回響。

  “哧!”

  一桿戰槍刺來,形如蛟龍,橫貫天宇,擋住了石人雙眸射出的血煞神芒,避免石人腳下沉睡的師青玄受到波折。

  “嗚——”

  獨特的號角聲吹響了,石人四方,一名名盤膝修行的天刃睜開了雙眸,全部散向四方,警惕來自黑暗的威脅。

  至于石人,由他們的御主對付。

  天宇上,郭綏手持黑金蛟槍踏空,冷笑道:“早就防著你了,真以為我們閑著沒事在這聊王庭之事給你聽呢。”

  龍吟動四野,山川大地皆搖。

  “轟——”

  山嶺間,金圣嘆踏空而立,身軀后有一道玄妙法相顯化,如同一尊上古道祖臨世,堂皇浩大,散發無盡的道韻。

  每一縷都有化腐朽為玄奇的力量,像是推動了日月星海,橫擊那龐大的石人。

  “唰——”

  天穹上,郭綏身軀強勢非凡,神力轟鳴,連發絲都被渲染成了琥珀色,將上百道侵襲而來的血芒生生磨滅。

  “他不能動,斬他頭顱!”

  他出手,濃郁的煞氣席卷天地,倘若一座古戰場在天宇顯化而出,極為滲人。

  這世間弱者不一定死的快,但毫無任何警惕之心的蠢貨一定死的快。

  他們防備的不單是石人,這界域中的一切他們都防備。

  金圣嘆拿出氣運昭章時,郭綏便明悟了。

  金圣嘆不會無緣無故就拿出自家殿下的昭章,還提醒他保持氣運昭章的激活狀態,這就是奇怪之處了。

  因為氣運昭章根本沒有什么激活不激活之分,那是氣運凝視之物,不是什么陣法基石。

  而且當時的金圣嘆,雖然和往常一般無二。

  但他太熟悉金圣嘆了,一語便發現了其中蹊蹺。

  金圣嘆應當是發現了什么,提醒他注意,這才有了現在這幕。

  只是郭綏也沒有想到,這詭異的東西竟然是石人,他還以為是某些來自黑暗中的不知名存在。

  要知道,師青玄那小子在荒野賴以生存的保障,可就是石人的庇護。

  沒了石人的庇護,那小子早就不知道被什么野獸啃食干架了,他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少年還能活到現在?

  可現實就擺在他們眼前,由不得他不懷疑。

  至于其他情況,只能等待事后再說了。

  郭綏面容冷硬,黑金蛟槍錚錚而鳴,洞穿虛空斬向石人,迸發出驚天龍吟。

  他的攻伐犀利無比,帶著一股寂滅萬靈的氣機,并有人族氣運相隨,恐怖不已。

  但那恐怖的攻伐轟擊在那石人的頭顱上,卻傷不了它分毫,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好似萬般諸道不入吾身的詭異之感。

  “我就不信斬不動你。”

  “神鬼皆避!”

  攻伐了許久,直到體內的神力也消耗大半后,郭綏不得不放棄了。

  天空一端,金圣嘆身后的道祖法相也在漸漸消散。

  他神色平淡,沒有絲毫的動容,手中一張金章蕩起層層金芒,像是疊起了萬里山河,人道寥寥。

  “天刃御主,尊請吾族氣運降臨!”

  聲如天雷滾滾炸響,回蕩在無盡黑暗。

  “轟——”

  伴隨著他的話語,金章光芒萬丈,光是逸散的鋒芒便沖潰四方黑暗,覆蓋三萬里,像是要蕩清塵宇,一掃乾坤。

  此時,遠在人王宮內閉關的顧川。

  忽然察覺到了氣運的異動,他睜開雙眸,其里好似有一尊身處九幽深處的神祇在盤膝,無盡的惡鬼在他的四周咆哮,恐怖至極。

  顧川手指輕點,虛空泛起陣陣漣漪,隨后雙眸中射出一道幽芒迸入氣運之中。

  與之隨行的還有一柄金刃,一齊消失在了天際。

  做完一切后,他繼續閉關修行。

  他的修行到了一個關鍵的地步,剛剛的那道幽芒,便是他自《秘藏世間一切根本法》《九幽卷》中新修的一道殺伐神通。

  金圣嘆等人才動用了一道氣運昭章,想來應當足以應對了。

  石人上空。

  金圣嘆看著氣運昭章上突兀多出的玄奧字符,露出異色,但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應當是自家殿下給他們殺敵手段。

  “嗡——”

  一點殷紅的血珠緩緩自他的手間漂浮而上,落入氣運昭章中,金光暗淡,幽光萬丈。

  “點晴召將來!”

  金圣嘆的聲音震動長空,讓下方的天刃眾人耳鼓生疼不已。

  忽然,天地間好似響起了一聲莫名的旋律,似笛似鐘,仿佛九幽深處的神祇吹響了手中的葬器,詭異至極。

  在這一刻,這片天地間,殺機驚世。

  一道道幽氣自那氣運昭章之內顯化,繼而沖天而上,像是有無盡的火山在爆發,沖上了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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