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很煩躁,他也不愿意讓萬國商貿失去那些好容易搶到手的客戶。
可為今之計只能花錢向別處購買了。
總不能為了救災把公司弄垮吧。
“我準備親自前往災區,物資由我一并帶走吧。向其他工廠購進物資的時候要注意一下,以次充好的東西我們不能要。”
“許先生,這你放心在這方面,沒人敢跟我們萬國商貿耍這樣的小心機。”鄒志雄話里透著濃濃的自信。
這純粹是打價格戰打出來的自信心。
沒時間在特區這里多做耽擱,他現在只想第一時間趕往災區。
說他是存了刷存在感的心思絕對有,但也確實是想為災區做一點事。
鄒志雄沒攔著,下了車程小東攔著許大茂等人不讓他去。
“姐夫,大災之后必有大疫,這是常識中的常識,你們都別去。
我知道你想做慈善,那我們不是捐財又捐物了嘛,沒必要非得本人到場。”
許大茂沖著自己小舅子柔和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東,你不懂。你只要知道你姐夫我是個極其惜命的家伙,而你姐姐她們,我更是看的比我自己的命還重要。”
到最后許大茂還是帶著數十輛汽車走了。
后世僅僅24小時左右的車程,許大茂一行足足走了兩天兩夜。
到了蘭倉縣境內的一個村莊。
車隊突然慢了下來。
隨處可見的安置點,到處的斷壁殘垣破墻屋瓦。
身邊坐著的程小繁和婁曉娥早已經被周圍的慘像,弄濕了眼眶。
許大茂勉強算是一個好人,但絕不是一個心腸軟的人。
就他看見這種場面也不禁心有戚戚。
沒有過這種經歷的人,絕對想象不到那種場景。
“青子,停下吧。”
隨著他的聲音,車子停在了路中央,或許這里也有可能不是原本的路,只是走的人多了。
許大茂下車,其他人也跟著一起下了車。
入眼處很多人都在組織,在廢墟中挖自己親人的遺體。
而當地的話,許大茂等人是聽不懂的。
他只能從他們一家一戶往出搬運遺體的動作中去判斷。
“許先生,要不要我過去問一問?”金虎開口說。
許大茂直接拒絕,這個時候問不了。
看著距離他們所在位置最近的一個女人坐在已經倒塌的房子中間,不停的用雙手往外扔東西,明顯也是在挖自己親人的遺體。
“叫所有人下車,先去幫忙。”
突然出現的一大群人,讓女人明顯愣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
沒人開口問,也沒人說話。
所有人都在動手幫忙。
這邊的情況很快引起村干部的注意,就在把女人家人遺體挖出來的時候。
村干部到了,他沒說話。
許大茂等人也沒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能聽見的只有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5歲左右的小孩子,正是享受父母寵愛的年紀,可是眼前這個小女孩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程小繁和婁曉娥再也受不了眼前的場面,捂著嘴巴跑回了車里,隨即同樣哭出了聲。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女人哭了一陣,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隨后轉頭看向許大茂等人,開口說了句話。
許大茂聽不懂當地話,但是他能確定這絕對不是答謝的話,因為他能聽出里面詢問的口氣。
正當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身后一個聲音響起:“她在問你,這孩子像不像睡著了。”
聽到這話,許大茂頓住,隨后猛的低下頭,沙啞著聲音說:“她就是睡著了。”
他想到了自己女兒,如果眼前的是自己女兒,只怕自己會徹底瘋掉吧。
小女孩因為臉上沒受傷,真的像睡著了一樣,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原委,沒人想到這個小女孩已經死在了這場天災當中。
女人又哭了,然后捂著臉說了聲謝謝。
許大茂聽著后面的翻譯沒說話,這種謝意他當不起。
許久,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后,許大茂轉過身,看著一個樣子差不多有50多的中年男人。
“同志,你們是哪兒派來的?”
“我們不是哪兒派來的,我們是炎黃慈善基金的工作人員。”
男人不懂。
許大茂想了想說:“我們是京城派來救災的。”
這下男人懂了。
“京城來的同志啊,謝謝你們到這里救災。”
男人介紹自己說他是這個村子的村長,讓許大茂跟著他走。
然后許大茂等一行人開始給安置點內活下來的人分放了物資。
打聽好路線后,車隊再度啟程。
向著震中位置出發。
12月初,許大茂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回到特區。
這一個月內,蘭倉—更馬兩縣的村鎮,他們全部跑了一個遍。
他們見到了太多太多的慘像,根據當地風俗,用柴火堆燒遺體的更是比比皆是。
婁曉娥和程小繁的眼淚幾乎都沒停過。
許大茂特后悔帶她們一起來災區了。
可這也沒辦法,慈善基金會她婁曉娥是法人,少年發展基金程小繁是法人。
有些事情還必須要讓她們在場才可以。
三人在特區呆了三天,借著已經開始有些繁華的特區,消除一下身上的灰暗。
他們是不可能把那種情緒和心態帶回家里去的。
第二天,許大茂找來了崔巍他們這些長城地產的人。
目的自然是建學校。
這是這些天在兩縣已經談妥了的。
并且名字都已經命名完畢。
xxx希望小學!
太狠了...
一共十所小學,全部由青少年發展基金出資,長城地產負責承建。
安排好這些事,許大茂忍著不去想滇省的這次天災。
但是這個東西不是他說不想就能不想的,尤其是他這種腦子里東西又多又雜的人。
滇省的天災,讓他想起了91年同樣震驚中外,甚至于國內呼吁全球各國人道主義援助的華東大水。
前世今生都家住北方的許大茂沒有經歷過這場大水,但卻不妨礙他對這場大水的認知。
記得后世的自己還為這場水災捐過1塊錢呢,要知道這一塊錢可是當初他的全部零花錢。
天災我們沒法避免,只能想辦法把損失降低到最小。
想要讓華東大水減少損失,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修建淮河入海口水利樞紐。
用什么名義捐款,還不會惹人懷疑呢。
白天鵝賓館總統套房內,許大茂挖空心思琢磨著。
麻痹,想這么多干嘛。
直接拿7.30洪水做借口。
再不濟就有錢任性,捐款修著玩不行?
夫妻三人在特區待了三天。
原本許大茂的意思再留幾天,可在滇省經歷了這么多的兩個女人想念家里的兒女,說什么也不肯多留。
最后他這小胳膊還是沒擰過大腿,到底還是依言跟著回去了。
下了飛機,一陣冷風吹過來,讓許大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著地面上鋪著的白雪,兩個女人也不說先回家,找一身更厚實些的衣服,直接讓許大茂自個回去,她們則要去許母那邊接兒子。
許大茂無奈只能由著她們去接兒子,而他自己和李青二人回了家。
女人大多是感性的動物,哪怕是什么所謂的女強人。
婁總夠強勢了吧,可在那種慘狀下面依舊不行。
坐在出租車上,許大茂真的有種兩個世界的感覺。
西南面水深火熱,東北面熱鬧非凡。
這讓許大茂不得不感慨。
繁華兩個字目前的京城還差點意思。
但是機場聽著同樣下飛機的人嘴里說著“打的”這個詞,這讓許大茂倒有些找回點后世的感覺了。
回到自家胡同,胡同里面的住戶一如以往的同許大茂打著招呼。
一些婦女還問起程小繁她們怎么沒跟著回來。
許大茂笑著說接孩子去了。
“你們這夫妻可是心夠狠的,你家那兩個小的,最大的也才9個月吧,直接就扔到你媽那兒不管了?”
“胖大姐,這你就不懂了,男孩這樣管皮實。”
許大茂笑著滿嘴跑火車,跟在滇省相比,如同換了一個人。
另一邊,程小繁和婁曉娥在車上不停地互相安慰著對方。
一個月不見兒子,想必兩個小家伙都把她們給忘記了。
也不知道這一個月他們吃的好不好。
她們可不知道兩個小家伙,除了頭幾天吃不到母乳哭個不停之外,剩下的時間簡直好著呢。
許父許母那可真是養個小祖宗一樣養著兩個小孫子,許父那都快七十的人了,還把小孫子往自己脖子上抱。
不但不怕抻到自己的老腰不說,甚至許曈這孩子一泡尿尿到他脖子上他還樂呵呵的夸孫子尿的好,簡直沒天理。
這要是換成許大茂不把許曈這小子屁股打開花,他都跟他姓。
“乖孫兒,叫奶奶。”
“來來”
“奶奶。”
“來來”
許母糾正了兩下,實在糾正不過來,最終只得放棄。
“奶奶問你,奶奶好啊,還是你媽媽好啊?”
“來來”
“那以后跟著奶奶一起住,不回媽媽那邊了好不好?”
“來來”
程小繁和婁曉娥推開許父許母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刻。
她是個頂大度的兒媳,全然沒把剛剛許母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看著已經會往出蹦字的兒子,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
許母可不知道程小繁突然流淚是因為什么,她還以為兒媳婦不滿自己剛剛的話呢。
要說對這個兒媳許母是極為滿意的,她可不愿意讓兒媳產生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