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離開,許大茂就以后可能出現的價格波動問題與工廠逐步轉移的問題和鄒志雄詳細聊了半天。
香江的工廠逐步轉移進內地,這是必須的,也是必要的。
尤其是服裝行業這種密集型產業。
首先就是人工的問題,香江與內地差的太多太多。
在香江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都快趕上內地十個人一個月的工資。
還不如將工廠搬到內地,依靠著港商帶來的便利性和優惠政策。
成本的大大降低,利潤空間就會提高一大截,到時候不要說向內地輸送了,依靠著低廉的成本,這生意都能出口搞到國際去。
如果有不開眼的想要打價格戰,那許大茂能打死他。
這時候想要辦一個私營企業難度太大,而且有過一次出頭鳥經驗的許大茂,確實也再不想當出頭鳥了。
風險太大。
京城的飯館兒,如果不是因為大領導給出的誘惑,許大茂也不會當那個出頭鳥。
以香江這種外資企業做支撐點,卻是在合適不過。
但凡鄒志雄跟市政領導、國企領導說一聲開工廠、做出口、創外匯,相信絕對會得到一萬個支持。
現今國家要進行建設,那就要進口大量的先進設備,急需外匯儲備的充足,出口創匯就占據外匯儲備的8成。
內銷是一定要服從外銷的,怎么說呢,就是寧可自己節約一點,少吃一點,也必須優先保證完成出口任務。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你能搞到外匯你就是爺,你搞不到外匯那你就是灰孫子。
要不許大茂怎么會讓鄒志雄帶回來50萬的美金呢。
許爺這稱呼沒錯。
買地皮、蓋工廠、雇員工,這些事情全部交給鄒志雄自己拿主意。
香江的工人以后怎么安排,鄒志雄沒問,許大茂也沒說。
做生意又不是搞慈善,沒理由一輩子都綁在一起吧。
天已經黑了,許大茂自然也不能著急離開深圳。
重新回到招待所,為李青開好一個房間后,兩人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許大茂和李青二人先是找個早點攤兒,美美的吃了一頓早飯。
然后找車準備離開深圳。
車子很快被找到,二人坐上車,踏上了回京之路。
本以為又是風平浪靜的一段路程,然而車子在進入湖南行駛了一段距離后,拋錨在半路。
司機下車查看情況,久久沒有動靜,許大茂也不想在這正夏天一直悶在車里。
車子動起來還能吹吹風,車子要是停下,外面那大太陽能烤死個人。
裝錢的背包由李青帶著,許大茂自然也沒什么不放心的。
李青跟著他這三年來雖然也就在初入香江時出手過一次,但是許大茂仍然知道他很厲害。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許大茂曾經問過他都學過什么拳。
李青嘴上什么形意拳、八極拳說了一大堆,聽的許大茂有些不耐煩,直接問他這些拳里面什么學的最厲害。
李青沉默一陣說:“三皇炮捶拳。”
如此屌炸天的名字,讓許大茂也沉默下來。
許大茂對這些拳法是一竅不通的,但并不妨礙他通過拳法的名字來確定厲不厲害。
總之“三皇炮捶拳”在許大茂看來一定很牛批。
見到許大茂下了車,司機向許大茂解釋道:“許老板,車前胎扎了,咱們車上雖然有備胎,但是卻沒有工具,眼下這四下無人,我準備往前走走,若是能找到有工具的地方,我拿了工具再回來換胎。”
出門在外,這種意外的事情,誰都不想碰上。
許大茂自然也不在意,只說他們在這里等他,讓司機快去快回。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整天,眼瞅著天都暗了,司機還沒回來,而且讓人無語的是這條路今天竟然連一個其他車輛都沒見到。
許大茂這邊是真的急了,他和李青可就早上吃了一頓飯,再見不到人影的話,他們倆只能在車里面過夜。
許大茂坐在車里滿天神佛的請求司機趕緊回來,換好備胎離開這個鬼地方。
也不知道是許大茂臨時抱佛腳般的請求起了作用,還是趕巧兒了,車子正前方幾道手電筒的亮光向這邊越來越近。
見到前面的動靜,許大茂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激動,反而心里狠狠地一跳。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要真是出點什么事,你在外面再牛筆也沒用。
李青二話不說走下車,一個人走到車前站定。
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如果說許大茂對他自己認知最清楚的是哪一方面?
那不用問,一定是武力值。
作為一個輸出全靠吼的戰五渣,這時候還是老老實實在車上待著吧。
“許老板,我這邊找人回來了。”
司機遠遠的就沖著車子大喊。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大茂也輕輕松了口氣,將心放到肚子里面。
幾個呼吸的工夫,司機身邊跟著一個人走到車旁。
有了工具的幫助,幾下工夫將備胎換好。
同時,司機的嘴里還不停地抱怨,早知道他向后走好了,往前可是走了將近20里的路,才算看到一個小村莊。
費了好大力氣找到一個將就用的工具。
“許老板,今天我們先到這同志他們村子過夜吧,往前走也就只能先去哪里借宿一晚了。”
許大茂應了下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陳家村,湖南境內的一個村莊。
也是許大茂一行人的目的地。
雖然已經到了80年,但陳家村的生產隊模式也已經剛廢除不久。
在那位跟在司機身后村民的指引下,車子很快來到陳家村。
“爹,人帶來了。”
車子甫一停下,青年走下車沖著土屋里面喊道。
一個老漢兒從屋內走出來,其身后跟著十來個人,看樣子這些都是一家人。
一家十幾口人其實很正常,以前沒有電視機,晚上根本沒什么娛樂項目。
孩子多并不稀奇,倒是像許大茂家這樣的獨生子家庭,反倒是有些顯得異類。
司機與老漢客套了一陣,然后一行人進屋。
沒電、沒白米飯、更沒有舒適的大床。
簡單吃過一點東西之后,三人被那青年帶著在刻意空出來的一間屋內休息。
司機和李青很快進入夢鄉。
許大茂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里就會出面煤油燈,然后窩窩頭,緊接著是這老漢的兒女看著許大茂三人吃窩頭咽口水的模樣。
知道歷史的許大茂不知道這時期底層人民的困難嗎?
他是知道的。
但知道和經歷是兩碼事。
前世今生,許大茂就沒遇過這樣的情況。
就拿許大茂曾經的軋鋼廠放映員來說,就是放到現在,這工作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工作了。
六幾年的時候,許大茂就沒在吃過棒子面。
從一開始的起點就是那么高,這讓他只能憑“想象”來斷定底層人民的生活。
然而事實告訴他,哪怕現在已經80年,底層的生活依舊趕不上他六幾年的時候。
他們的生存環境比想象中還要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