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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 和尚想回去

  黑爵酒吧的爆炸案就像一根針一樣,瞬間刺穿了陳作因為疲憊而有些麻木的神經。他料到對手不可能這么消停,可沒想到對方不動則已,動則如雷霆萬鈞,大夏市一夕之間堪稱硝煙四起,方方面面都在出事。

  “現場有沒有人員損傷?”陳作快速回問,聲音壓得很低。

  “目前沒發現,趙先生他們都安然無恙,似乎是躲在安全屋里所以沒有被炸彈波及到。”

  “讓他接電話。”陳作這才松了一口氣坐在凳子上,背后已經不自覺地被冷汗浸濕了。

  在之前的襲擊中,侯三和蔡七死了,剩下的人傷的傷,殘的殘,陳作內心是把大部分責任歸咎于自己的,正是因為他被牽制,黑爵酒吧孤立無援,才在顧先生離開期間有了這么大的損傷。

  他真怕這次行動跟上次一樣,萬一趙金元他們再沒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跟顧先生交代了。

  電話很快被轉接,那邊剛有回音,陳作就趕緊開口。

  “老趙,你沒事吧。”

  “死不了,別婆婆媽媽的,對方沒有正面襲擊的意思,更像是打一槍就走,這方面的事已經有人在處理了,你不用操心。”趙金元快速說明了相關情況,最后還補充了一句。

  “老陳,沉住氣,穩住大盤,對方這么急著搞事說明急了,他們捏住了他們的命脈,現在大結局到了,誰輸誰贏就看這一哆嗦。”

  調虎離山?敲山震虎?渾水摸魚?陳作和趙金元都不懂對面在做什么,可有一點很肯定,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按照對方的劇本走。

  和趙金元的通話結束后,陳作重新回到監控室,目光聚焦在全局屏幕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保持冷靜。

  大夏市的商業大樓頂層,烏南聽著在電話里的匯報,表情無悲無喜,就像是所有的計劃都失敗了的不是己方。

  他聽著電話里的喋喋不休,不發一言,在眼前桌子上的地圖上不斷地寫畫,最終把目光放到了龍湖別院一帶。

  “范圍沒辦法再縮小了,只能賭一把了。”烏南突然自言自語了一句,聽得電話那頭都有點發愣。

  “南哥,啥意思啊?”電話那頭完全聽不懂在說什么。

  “看過拳擊比賽嗎?mmA,拳拳到肉的較量。”烏南莫名其妙的提了這么一句,讓電話那頭更懵了。

  “沒,沒有。”

  “在自由搏擊這項運動中,拳擊手的選擇大多不同,要么是著重強化自己的某個方面,例如力量,例如速度,來塑造自己的核心項,要么是盡可能的全面發展,讓自己沒有短板,和對手比拼綜合實力。”烏南望著窗外的一切,就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的拳擊比賽。

  “如果在一場拳賽里,你作為出賽的一方,你的綜合實力幾乎是無敵的,卻存在致命的破綻,你會選擇怎么應對?”

  電話那頭沉默了,顯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烏南也不需要他回答,他緩緩言道:“平庸的拳手,會拼命隱藏自己的破綻,試圖把它保護起來。而頂尖的拳手.....他會主動把破綻賣出去!”

  說到這里,烏南在地圖上的龍湖別院位置輕輕劃了一個圈。

  “對手就是那個頂尖拳手。他們知道自己有個必須要保護的軟肋,可當我們利用恐怖復蘇事件,利用馭鬼者總部施壓,甚至利用很多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在這個城市多點開花,制造騷亂時,他都展現出了驚人的沉穩。這種沉穩本身,就是他為我們畫下的地圖。”

  “穩健的表象下,說明他所有的核心期待,他真正的底氣都牢牢鎖定在不被我們的騷亂所影響、分心的地方。”

  “他布置了那么多的誘餌,可幾十個偷光纜的毛賊甚至沒有性命之危,對手潛意識的認為不需要大動干戈就能穩住局面。他一直在刻意的表現出對自己要害之地的不管不顧,不在乎,要求自己不能針對那里做出任何可能暴露的過激反應。”

  “可就是這種思維,成為了為我們點亮道路的路標。”

  烏南頓了頓,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下達了最終指令。

  “通知所有人,放棄外圍干擾,也放棄和官方的正面對抗,所有在大夏市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無聲無息的往龍湖別院方向靠攏。”

  “???”電話那頭滿滿的不可思議,“你覺得他們還在龍湖別院?翟東他們襲擊過那里,他們肯定知道我們已經發現那里了,他們會蠢到把這么重要的計劃放在龍湖別院嗎?”

  “不確定,可戰報會說謊,戰線不會。在大夏市硝煙四起的現在,只有大夏市的西南方向平靜的有些詭異,對方就像是刻意在忽視這個方向一樣,如果這個方向上可能存在我們的目標,那或許就在龍湖別院。”烏南敲了敲桌子,清脆且沉悶的聲音就像是要壓下去所有雜亂的思緒。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不知道是被烏南說服了,還是實在不清楚怎么回話。

  “呵呵,賭一賭吧。”烏南平靜的就像是壓上一切的不是自己,就像輸了死無葬身之地的也不是自己。

  “奧,對了,幫我送兩瓶上好的紅酒過來,可能有客人會來。”烏南最后說了這么一句。

  龍湖別院一角,那投射于虛空的熒幕正在演化著與歷史記載完全不同的故事,只見畫面上的和尚和兩個年輕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尷尬到就差有兩只烏鴉嘎嘎飛過了。

  沈林和王察靈費盡心力才把普度大師救了出來,暫時安置在涼州市的某個角落。

  好消息是,普度大師醒了。

  壞消息是,疫鬼的侵蝕已經深入骨髓,那古怪的熒光距離把普度大師變成鬼奴只有一線之隔,哪怕普度大師自身也駕馭了厲鬼在抗衡一切,也最多只能撐十分鐘,十分鐘一過,他將徹底淪為疫鬼的鬼奴。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的和尚瞪著純真的大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在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脫離危險地點之后還呆萌的愣了一下,然后問出了一句能讓沈林和王察靈懷疑人生的話。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你們是找和尚有事嗎?可能得快點了,和尚沒時間了。”

  沈林:“…”

  王察靈:“…”

  兩人的表情有些凝固,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雙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理明白現在這是個什么章程。

  這畫風好像不對,記載中的普度大師明明是個敢為眾生舍己身的和尚,為什么會是這個畫面?

  “大師,您是有什么急事?”王察靈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

  普度大師聞言,眨了眨眼,然后瞪著眼睛回答:“和尚得回到你們救出和尚的那個地點,晚了可能找不到鬼了。”

  找不到....鬼了?

  王察靈和沈林都愣了愣,智商如他們都品出了這話里的不對勁。

  普度大師在主動找鬼,且對自身的現狀沒有一點意外,也就是說,他是自己上趕著找疫鬼去完成這一切的。

  他是自愿選擇被疫鬼轉化為鬼奴的。

  等會,有點亂,沈林都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普度大師肯定不是沒智商,否則也不可能尊為民國時期革新會的六道之一,并得到顧瀚文先生的認可,那他這么做只有可能是一個原因,是為了解決疫鬼事件。

  可成為鬼奴為什么是解決疫鬼事件的必要條件?如果現在是這樣,那歷史上普度大師或許也是因為這種辦法駕馭了疫鬼。

  要怎么駕馭?這怎么可能?成為鬼奴等于被疫鬼掌控,重啟這個詭異能力一旦在普度大師身上完成,屬于普度大師的意識和其他等一切都會消磨殆盡,沈林至今都沒聽說過打斷重啟的能力,哪怕有,雙方也是毫不相干的情況。

  類似這種成為厲鬼的鬼奴要反過來掣肘厲鬼幾乎不可能。

  王察靈和沈林同時意識到了什么,然后又互相看了一看。

  樂子大了,這起事件和路中一七日回魂完全不同,事件進程完全沒有被擾亂,歷史上的普度大師就是這樣計劃并解決了一切。

  可現在,兩個“好心小伙”熱情的幫助普度大師脫離險境,并無情的破壞了普度大師的原有計劃,現在事件是真的不往他們知道的地方發展了。

  沈林艱難地揉了揉眉心,他聲音干澀的發問:“大師,您是想通過厲鬼的重啟來解決問題嗎?”

  “重啟?施主說的話和尚不明白。”和尚搖了搖頭,表示聽不懂,根本聽不懂。

  “重新啟動,或者用復活來形容也行。”沈林變更了形容詞,他險些忘了時代的局限性,1928年機械設備在民國根本不流行,想讓這個時代的人認知重啟這個概念還是太麻煩了。

  普度大師的雙眼亮了一些,看向沈林兩人的目光快速的閃過光芒:“施主很貼切的形容,正是如此。”

  自愿成為鬼奴,引疫鬼在自己身上重啟,并在這個過程中想辦法遏制厲鬼的重啟,再通過靈異的抗衡最終完成駕馭疫鬼的目的。

  這個計劃說的輕巧,可沈林和王察靈都明白其中的兇險。

  這是刀尖上跳舞,這是在懸崖邊漫步,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

  尤其是沈林,正因為他了解疫鬼,所以他幾乎看不到一點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可歷史上的普度大師就是這樣不可思議的成功了。

  這是最好的情況,如果不是,那在普度大師身上完成重啟的疫鬼會將普度大師的一切化為資糧,屆時一個更加絕望,更加無解的恐怖會誕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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