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也不是不行，就是質檢儀器在省局辦公廳那邊，得開車過去，你最好通知一下相關部門提前準備一下反應試劑，開車過去得一會，這樣我們去了就能開始試驗。”深夜被叫醒的張主任睡眼朦朧的回答，好在專業技能過硬，閉著眼睛都知道問題答案。
“行，知道了。”楚玖掛斷電話，車燈閃了閃前面不長眼壓速度的豐田雷凌，又開始找省局辦公廳化驗室主任的電話，開車一心二用有些麻煩，她一時半會沒翻到。
“在第三頁第五個。”旁邊有聲音回應。
楚玖下意識的點了一下，果不其然在那里，隨后感覺空氣一滯，她整個人神經緊繃，鬼瞳發動的同時雙手快速脫離方向盤拔槍準備射擊，然后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副駕駛位的沈林。
半夜加班已經夠讓人抓狂了，這人神出鬼沒不打招呼更讓人抓狂，你還拿他沒一點辦法，打都沒法打，抓狂到死。
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楚玖連忙回頭打算維穩方向盤發現車輛詭異的在自行駕駛。
“沈大隊長，又有何貴干？小職員的命也是命OK？老是這樣搞會出人命的知道嗎？”
沈林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她的口袋。
“你今晚應該要加班到早上，方便的話房卡借我用用，我省的再去開一間房。”
沈林這么做當然有原因，記憶中的穿梭有錨點事實上很快，可那邊的張遠他們還在顛簸的山路上馳騁，跟他們顛簸在路上和美美的睡在酒店里一夜明早再回去哪個更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
楚玖握著方向盤的手感覺不自覺得用足了力氣，感覺如果不是自己力氣不夠，方向盤都能被捏爆，這人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是不是人話。
自己起早貪黑在為什么加班？你現在問我要我的房卡自己去睡覺？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伸手拿卡，遞出去，指著車外。
“慢走不送。”
事實上楚玖很想威脅幾句，可話到嘴邊發現她什么都威脅不了，這日子已經不是人過的了。
道路上，車輛正常行駛，穿梭而過時，一道人影落地消失。
次日早晨八點，當沈林通過記憶的長廊以張遠為錨點來到其身邊時，卻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不是住宿的酒店，反而是一處景區類型的商業場所。
“沈隊。”張遠還算警覺，在沈林出現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旁邊有人，警惕了起來，發現是熟悉的人后才放松。
“怎么回事？”沈林掃了一眼。
封鎖線，疏散人群，官方人員探測小隊，這明顯是恐怖復蘇事件爆發的征兆。
“突發事件，路上接到的線報，已經有人員死亡現象發生，規模不算大，初步判斷危險級別應該在C，吳方已經去部署了。”張遠看了一眼沈林，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張遠深吸了一口氣：“我讓紀赫跟著去了，百木市這邊的馭鬼者負責人空缺很久，他們應對這方面幾乎沒有能力，紀赫跟著吳方算是保護一下，盡一點力。”
“這不做的挺好的，有什么不敢說的？我們到達百木市開始，吳方盡心盡力，也沒什么錯漏，只是部署過程中讓紀赫跟著而已，這有什么？”沈林不介意幫幫吳方，洪家村這一路上對方沒功勞也有苦勞，如果沒有吳方，他獲得情報的難度可能要增加許多，時間也會延長。
在可控的范圍內給對方一點幫助，這么沒什么。
或許是因為沒有馭鬼者方面的負責人，百木市在封鎖疏散方面的速度比之沈林看到的其他省市要快很多，沒有指望就全是絕望，他們現在多疏散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條命，疏散不出來的，放在百木市的過往，幾乎都默認死亡。
沒過多久，沈林他們就聽到吳方他們的方向傳來一陣吵雜聲，幾個看上去不像是官方人員的家伙在交談著什么。
“吳局，我們兄弟是拿命去拼的，這點開價已經是優惠價了，你還是扣扣搜搜的，讓我們很難辦啊。”領頭的是個半大中年男人，后面跟著兩個小年輕，他們似乎和吳方相識，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合作。
“優惠價？只是探聽情報，你們就開價一千克黃金？你當百木市是什么地方？大京市還是大海市？我要有那個資本百木也不至于現在都沒個負責人坐鎮。”吳方低聲怒吼，怒斥對方的趁火打劫。
對面這三人是馭鬼者，不過沒有加入任何組織，屬于民間散兵游勇的類型，這一類型的馭鬼者在目前數量不少，他們大多聚集在四五線小城市，避免跟總部或大型組織交鋒，只在百木市這一類負責人缺失的城市游蕩，遇到事件了就湊上前去做交易。
名義上是探聽情報，他們可以深入事件幫忙探聽事件情報，事后對方需要支付報酬，報酬一般是事先商量好的，靈異物品一般不可能，這些零散的馭鬼者不成氣候，根本支撐不起大型事件，小型城市也沒有靈異物品支付的資格，只能以黃金作為代價。
恐怖復蘇時代，黃金可是緊俏貨，明面上似乎沒什么，官方還在維穩，可拿到黑市上去，這東西的價值能輕易翻幾倍。
百木市沒有馭鬼者負責人鎮守，前幾任負責人都已經死了，黃金資源沒有權限調動，份額少得可憐，全國范圍內黃金儲量可能都不到五千噸，百木市目前能調動的可能不到50kg，這可能都是多的。
只是探聽個真假不明的情報，對方張嘴就是一千克，這還不如去搶。
侯三瞇著眼，打算還價，一千克的價格他沒打算讓對方答應，現在這個局勢，一千克黃金放在靈異市場五百萬都有人接手，這還是保守估計。
各方勢力都在預估恐怖復蘇的嚴峻程度，最糟糕的情況莫過于時局崩壞，秩序不存，所以世界各方勢力默契的開始大量撒幣，到死都握在手里的錢不算錢，黃金這種硬核資源現在不囤什么時候囤？
侯三是個小人物，他機緣巧合成為馭鬼者，輾轉各地遇到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小弟，死了幾個，現在就剩那么幾個，打算臨死前攢點家底，最好能再多活幾年。
最近的傳聞太多，有越來越多的傳聞說有人已經徹底解決了厲鬼復蘇問題，侯三下意識的覺得這不太可能，可這不妨礙讓他有個奔頭。
“那就八百吧，吳局，八百這個價格，換我兄弟三人幾條命，如果順手，我們會在里面多救一些人出來。還不行的話，你就只能另請高明了。”侯三以退為進，這是他們這路人的常用手段。
他們瞄準的就是百木市這一類缺乏馭鬼者鎮守的城市，捏的就是對方缺乏馭鬼者，拿恐怖復蘇毫無辦法的脈，對接當地官方后，以深入事件探聽線索的名義換取酬勞。
實際上深入？深入個屁，在看不見的邊緣地帶晃悠兩圈，覺得差不多了就出來，把自己弄得狼狽點編一些真假不明的情報換報酬走人，左右一個演戲罷了。
所以他們開價一般不會太高，也很怕別人秋后算賬。
吳方陰沉著臉，他知道對方吃準了他這邊沒有助力，沈隊一行人是在，可厲鬼復蘇事關性命，他什么都沒用，拿什么去求著人家幫忙。
侯三也確實是這么想的，他就是吃準了吳方這邊沒人，所以他不急，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吳方干著急。
“讓他們走，張遠你帶著徐放和紀赫走一趟。”沈林突然出現在吳方身邊，簡短的時間足夠他用鬼域掃過事發地，如張遠所判斷的一樣，這里的厲鬼恐怖性并不怎么高，看情況似乎剛剛復蘇沒多久，以紀赫的異類性質足夠解決。
掃了一眼對面的侯三幾人，粗陋的記憶盡收眼底，沈林對這幾個人不是很感興趣，到他如今這個地步，跟這種級別一較長短，一爭口舌屬實沒必要。
無視才是最大的蔑視，這些人從來不被沈林放在眼里，從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
吳方驚了一下，隨后是狂喜，他沒想到沈林會主動答應幫忙。
他連矯情都沒矯情，忙不迭的答應，點頭的架勢生怕沈林下一秒就反悔。
局面一切都很美好，大家都很滿意。
除了侯三。
侯三對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皺了眉頭，看吳方對這人畢恭畢敬的樣子感覺是個茬子，可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到百木市這地方能來什么人物。
真的能來人物，能等到這個時候？難不成是新來的負責人？侯三想當然的這么認為，他太了解百木市了，這地方就差成為馭鬼者總部的三不管地帶了，現在能來個馭鬼者也算是好事。
現在恐怖復蘇大有肆虐的征兆，他剛想接觸一下馭鬼者總部方面，苦于沒有門路，如果這個新來的馭鬼者有合作意向，他們完全可以合作，二一添作五，狠狠的削總部一把，資源方面短期內完全不愁。
就這么想著，侯三上前，想拉對方一把，可剛踏出一步，就感覺自己的四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一瞬間，熟悉的百木市就像飛灰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城市。
墨河市。
冰雪覆蓋的街道，漫天飛雪的深寒，不自覺呼出的熱氣在深夜燈光的映照下讓他想起了那個恐懼的深夜。
呼吸，沉重的呼吸，恐懼的記憶浮現，如果他的記憶沒錯，那個東西現在就在他的后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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