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黑爵酒吧，沈林在沙發上坐著，后面站著雄糾糾氣昂昂，頗有幾分狗仗人勢氣質的陳義。
不膨脹不行，你不懂，他陳義一日之內從被眼前這幾個人看不起到現在客客氣氣的奉為座上賓，這是什么場面？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場面。
得勢了不猖狂你打算什么時候猖狂？躺棺材里再狂嗎？
旁邊，趙金元一改之前叼著雪茄的豪橫氣質，怯懦的眼神看著沈林卑微到骨子里。
他是真怕了，折磨他到欲仙欲死的鬼秤被眼前這個人輕而易舉的搞定，沒費吹灰之力。
趙金元至今都覺得昨天的一幕有些夢幻，他完全想象不到在這個世界竟然有人可以像超人一樣直面厲鬼且呈現碾壓的局勢。
這是什么人？為什么會這樣？他怎么會比厲鬼還恐怖？趙金元有諸多想法，可他不敢問，有種問了就是找死的感覺。
“有消息了？”沈林看向趙金元，輕聲詢問。
這酒吧現在算他半個據點，征求過周圍人的意見，結果是沒人有意見。
晚上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回去住，那個過去的自己現在跟個傻小子一樣沉浸在穿越者的虛幻中，每天都在糾結自己到底穿越到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以及能不能憑借穿越搞出點什么事兒。
某種意義上算好事，這個時期的沈林幼年喪父、青年喪母，已經頹廢的不成樣子，再這么下去人恐怕就半廢了，現在腦回路莫名的被靈異影響之后反倒有積極向上的趨勢。
就是這種曾經的黑歷史放在沈林眼里有種曾經的自己怎么會是這么個玩意，讓沈林有種沒眼看，很抓狂，且社死的感覺，好在沒人知道，否則他可能是真社死。
“還沒，昨天按顧先生你的描述畫像已經散出去消息，現在估計還在醞釀階段，得等一段時間讓消息發酵一下。”趙金元常年混跡灰色地帶，在這方面的手腕很不錯，他精準的捕捉到了沈林的需求，找了很多灰色地帶的盲流子。
灰色地帶的消息打聽有時候比官方的大數據都起效快，在這里錢比什么都管用，再加上人多眼雜，混跡三教九流，只要消息散出去，遲早有人為了錢會把他們要的消息送上來，就是時間快慢的問題。
這位顧先生提供的消息還算明確，一個日常身體滴水的人如果出落在人群里，一定很扎眼，再加上這位顧先生有模樣描述，就更好找了一些，就是......
趙金元看了沈林一眼，他很好奇這位顧先生找的人為什么描述中和他很相像，畫像中看幾乎是一模一樣，直覺告訴他這下面有秘密，可不敢問。
沈林點頭，也不再追問，對手是一只擁有自己智慧的鬼，從一開始沈林就沒想過能輕易得手，他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氣氛沉默好一陣，沈林看趙金元還沒走，斜眼看了一下，瞥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事就說。”
“哈哈。”趙金元干笑兩聲，額頭忍不住有細汗冒出，整個人亞歷山大。
“咱們找人的消息是以我的名義發出去的，大夏市、乃至全國的馭鬼者圈子也不大，不少相熟的朋友來問，我只能透露我是幫人做事，不過沒有透露顧先生的具體信息。這些人有不少人精，應該是察覺到什么，想通過我跟顧先生接觸一下。”趙金元一邊說一邊擦汗，一邊觀察這位顧先生的表情，很怕觸及到什么禁區，引起對方暴怒。
“都有哪些人？”沈林扭頭問道。
“大夏市周邊的勢力最多，都是一些馭鬼者組織，其他不外乎是一些常年合作的富豪之類。”趙金元言道。
“這些人想做什么？”沈林又問。
趙金元愣了愣，斟酌著回答：“沒明說，現在整個馭鬼者圈子都在混沌階段，很多人都預見到恐怖復蘇只會越來越可怕，所以最終的結果只會是一群人抱團取暖。但抱團取暖也有說法，所以現在很多馭鬼者團體和富豪都在積極的接洽馭鬼者和資源，爭奪利益和話語權，為自己在之后的恐怖復蘇中獲取更大的生存希望。南方定鼎的靈異論壇就是一個例子，現在大海市一帶只有這么一個聲音，很多人都想仿照靈異論壇的路子發展，弄出第二個靈異論壇。”
沈林瞇眼，這是早期恐怖復蘇時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只要是個智商正常的人都可以預見恐怖復蘇只會愈演愈烈，可沒有人會料到恐怖復蘇時代的中末期是什么樣的，直到S級事件的絕望出世粉碎了很多人的幻想，讓他們明白了恐怖復蘇時代下的絕望根本。
厲鬼和異能完全是兩種東西，恐怖復蘇時代下的一切，也注定伴隨著絕望與掙扎，解決了A級事件，還會有S級，解決了S級還會有SS級，演變到最后，終歸有誰也解決不了的厲鬼出現。
這個時代的盡頭，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既然是為了生存需要，為什么不嘗試著跟馭鬼者總部合作，有官方背景的支持，很多事你們要做的容易的多。”沈林問道。
“不是沒人有這個想法，可事實證明加入馭鬼者總部之后的馭鬼者只會死得更快，為了對抗層出不窮的恐怖復蘇，馭鬼者總部只能逼迫馭鬼者參與解決，直接導致的結果不是這些馭鬼者死在里面，就是能力使用過度導致復蘇。所以大家現在也都看透了，除非是走投無路，沒人想加入總部，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活挺好的。”趙金元誠實回答。
恐怖復蘇的早期，不健全的馭鬼者總部秉承著只有鬼能對付鬼的理念，半哄半騙半脅迫著太多人去填恐怖復蘇這個大窟窿，這在中后期引起極大的反噬，很多自我成長起來的馭鬼者在骨子里不信任總部。
沈林點頭，也沒說什么。
“顧先生，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南方被靈異論壇定鼎之后，現在北方一個叫朋友圈的組織通過和馭鬼者組織的深度合作大有靈異論壇之前的氣勢，朋友圈的方總據傳聞很可怕，但可怕到什么程度我們不知道，可我覺得以您的本事，應該不遜色他們，我們完全可以嘗試著以您為中心建立一個....”趙金元嘗試著闡述宏偉藍圖，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可在沈林來了之后有了達成的基準條件。
“之后再說吧。”沈林含糊其辭的把這個話題略過。
趙金元看著沈林的表情，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開始閑談起來，更多的去了解沈林想要找的人的細節和情報，好針對性尋找。
一個小時后，趙金元一個個電話回絕了昨晚的來電，避免夜長夢多。
大東市的某個商業大廈頂層，某個西裝革履，精英打扮的男人接完電話后反手撥過去另一個電話。
“是我，說吧。”
熟悉的聲音傳來，讓這精英男人言道。
“boss，那邊隱晦的拒絕了我們的提議。”
“拒絕了？理由是什么？”被稱為boss的男人嗓音很有磁性，他聽到對方拒絕不但沒負面情緒，反而表現的很好奇。
“沒有明確說明，可根據我和趙金元的溝通過程來看，對方似乎對所謂的恐怖復蘇時代和組織骨子里就不感興趣。”
“是不感興趣，還是想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對面的男人笑著說道。
“趙金元不會在這方面耍花招，如果他拒絕了我們，應該也拒絕了其他人，他大概率是真的沒什么想法。”精英男人仔細剖析一切，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那邊沒了聲音，像是在思索。
“準備準備，我們過幾天去一趟大夏，見一見這位顧先生。”
“知道了，boss。”
清水村的大院，李長青一大早就來了，老王叔給了他二百塊錢，他不好意思收，被強塞著到懷里，拿了錢鼻子發酸，竄著勁兒想把事兒辦好，所以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大早上六點就在墻根蹲著，貓到七點忍不了走進土院子，找到老王頭給大哥安排的屋子，在門口繼續貓著。
李長青在玻璃上鬼鬼祟祟的露頭，想看看那大哥醒了沒，借著清晨的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滾圓的大哥，他愣了一下，也沒想太多，直接溜進屋子，有些拘謹的盯著這年輕人的雙眼。
“大哥，你是早醒了還是一夜沒睡？”
沒人回話，李長青習慣了，昨晚他第一次跟人“話聊”不知道咋辦，跟這大哥在院子里跟說書似的聊到半夜，這大哥都沒蹦出過一個字。
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然這二百塊錢李長青拿著燙手，他只能想辦法跟這大哥繼續“話聊”，具體辦法就是他不停地說，讓這大哥不停地聽，指不定就有作用。
李長青聊了很多，聊了家里一夜變動，父死母瘋，聊了家里還有個年幼的妹妹要照顧，他不得不輟學，他聊了他很多的心酸事，聊得自己在哭，哭到一半覺得不合適，湊到床頭盯著那瞪得滾圓的眼睛，問了一句。
“大哥，你爹媽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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