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從未見過鬼湖，包括中州市被鬼湖入侵，浮尸肆虐的景象再可怕都是厲鬼該有的表現。
可如今，眼前這個寧靜祥和的湖面讓他有些懵了。
是的，寧靜，祥和，一望無際的湖面不見一絲波瀾，這讓他們一只孤舟泛于湖面之上，駐足觀望一切讓人心里發毛。
中州市鬼湖肆虐的靈異水源滿是渾濁，可一滴水，一個水洼的渾濁或許清晰可見。
那。一片湖呢？太過遼闊的湖域已經很難讓人觀察到渾濁這個特點，他們能感覺到的只有寧靜與孤寂，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的意識到沈林口中“死”水的死字何解。
這片湖死了，他們就站在這里，憑直覺就能感受到很多事。
李軍試探性的低頭，探出船沿，往湖內看去，雙眼鬼火涌動真讓他看到一些東西。
平靜的湖面下，人形的輪廓就像是下了鍋的餃子，分布的到處都是。
這些都是曾經被鬼湖殺死的人，也是柳三口中鬼湖的浮尸遍野，單純站在湖上往下望都能一眼看出不少，難以想象這廣闊的湖面下到底有多少尸體。
“這里確定就是鬼湖嗎？如果是的話，我們該想想怎么辦了，船還在下沉。”李軍出聲發問。
“是這里，沒錯。”沈林皺眉出聲，他對這一切的感官可不太好，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如果硬要說，一切的迷惘從此開始，沈林跟這個世界的訣別也就此開始。
按照許醫生的病情說法，沈林真正的發病期實際上也是鬼湖時期的迷惘，之前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病情發作期間，因為記憶紊亂導致的大腦對于合理性的補充，相當于是他自己為自己編造了一個虛幻的曾經和一切。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這一切邏輯很對，畢竟許醫生是精神科醫生，從現實角度或其他角度或許能找出部分問題，可套在精神病的框架下，很多事都能理解成沈林的自動腦補。
畢竟精神病人思路廣，最關鍵的是，他無法對他腦海中的一切做任何證實，這是致命的。
一切從鬼湖開始，一切從鬼湖結束，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是鬼湖。”柳三同樣回話，回話的過程中看了沈林一眼，沈林不加掩飾的一切讓柳三意識到沈林似乎出現了什么異常，是什么不清楚，因為什么原因也不清楚，可直覺是沒錯的，這個人現在很危險。
有親身經歷過鬼湖的兩個人認證，李軍不再有疑問。
“那就是第二個問題了，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船還在下沉。”李軍死盯著船沿，到達鬼湖之前鬼船入水和到達鬼湖之后的鬼船入水不是一個概念。
按照他們先前的推測，鬼船因為過往的馭鬼者試圖利用鬼湖以湖治鬼而生，所以到達鬼湖之后這艘船會逐漸下沉，直到將厲鬼徹底淹沒進鬼湖當中，周而復始。
可現在，因為船上承載的靈異過多，他們這艘船沉沒的速度遠超以往。
“得想辦法在這里找到鬼湖最核心的那只鬼。”楊間出聲，他皺眉盯著一切。
“鬼湖的存在是為了鎮壓厲鬼，鬼船所搭載的厲鬼平衡注定了這幾十年鬼湖下方可能鎮壓了幾十甚至幾百只鬼，如果我們關押鬼湖，等于同一時間放出幾百只鬼，你們誰能承受的了這個代價。”沈林冷言出聲，以旁觀者的視角觀察一切后，他的思路出奇的開闊。
“不解決鬼湖，現實的一切同樣會遭殃，鬼湖已經失控，中州已經覆滅，看現在鬼湖的規模，或許之后一兩個城市的覆滅根本滿足不了這只鬼的胃口。”李軍出聲反駁。
這是一個兩難局面，解決鬼湖，會放出幾百只鬼，不解決，鬼湖會肆虐一切，橫豎都是死。
“這已經不是鬼湖或事件的問題，我建議我們最好放棄這次行動，回到總部另行打算。”柳三悶聲開口。
“不可能，我們這次來到鬼湖有多費勁你也知道，外界的中州市已經覆滅，回到總部再回來一切可能變了樣子，我們可能永遠都拿這只鬼沒辦法了。”李軍直接反駁，他認為柳三這是怯戰思想。
“那你說怎么辦，現在哪怕我們能夠硬抗鬼湖，之后放出的幾百只鬼你能阻攔多少？造成的傷害又會比鬼湖少多少？李隊，我勸你拋棄幻想，現在不是考慮兩全其美的時候，你必須考慮現實。”柳三察覺出了李軍的敵意，冷言回懟。
李軍聞言也不出聲，跳動著鬼火的雙眼直視柳三，雙方沒有商議出結果，卻針尖對麥芒。
楊間皺眉，冷眼看著一切，手中的黃金長槍沒有半點放松，眼看著水位線一點點升高，最終他把目光放在登船后話一直很少的沈林身上。
“你怎么想？”
“戰亂時期，如果你是主政一方的執政官，有一個關滿奸淫擄掠囚犯的地下監獄，隱藏極深。為了避免監獄倒塌或因戰亂后這些罪大惡極的人帶來更大的傷害，你打算怎么做？”沈林反問。
這個比喻是在類比當下的狀況，楊間十分清楚，他更明白沈林想表達的意思。
“你想破壞這個平衡，讓鬼湖的一切長眠于此？”
“我們重新探究過，鬼湖為什么會入侵現實？”沈林問。
“靈異入侵點在平安古鎮的那個渡口，鬼船出現的地方。”楊間的眼前一亮，他明白了一切：“鬼船的平衡搭建往返于鬼湖，在不斷的往返中，鬼湖的湖水因為鬼船突破靈異地帶來到了現實，導致厲鬼的規律有了觸發的條件。”
鬼湖觸發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觸及到帶有鬼湖靈異的水，這很關鍵。
“搭建初衷是為了解決恐怖復蘇的一切反而帶來了更大的恐怖嗎？”柳三忍不住說了一聲。
“按照我們的推測，鬼船的平衡靈異至少搭建了幾十年甚至更久，可為什么鬼湖近期才爆發的如此兇猛。”李軍提出疑問。
“因為鬼湖的成長已經到達了一定地步，就像是精衛填海一樣，石子入海會讓水位線不斷升高，不間斷地厲鬼不斷進入鬼湖，鬼湖本身的特質又在鬼船的擺渡中具備入侵現實的條件。”
“柳三描述過他在湖中見到的尸體，各個年代的都有，足以證明鬼湖的肆虐不止出現在現在，這只鬼出現過不止一次，只是因為規模太小或當初的信息不發達導致消息被掩埋。”
“而現在，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厲鬼和人類的鬼湖在這個時期已經成長到恐怖的地步，恐怖到足以吞噬整個中州，就此引發了轟動。”
“現在，這個平衡到了尾聲，因為作為重點或監獄的鬼湖已經到了負荷上限，如果再不關閉一切，容忍鬼湖進一步成長，等待的或許是一只真正無解的厲鬼。”
楊間緩緩敘述，他思維清晰，條理分明，所有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這不現實，哪怕切斷了靈異，鬼湖也已經入侵過現實，現實世界肯定有鬼湖的殘留，哪怕切斷了之前的途徑，新的錨點也已經留下，誰能保證不會再次觸發規律。”阿紅開口出聲。
“鬼湖的特殊性或許已經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了，在中州市我們就發覺了一切，真正的鬼湖在這片靈異地帶，每次襲擊過后鬼湖的一切同樣會重返這個靈異地帶，中州殘破的一切就是證明。只要我們掐斷鬼湖入侵現實的擺渡途徑，鬼湖的一切就很難抵達現實，哪怕再有后續，處理也會比現在簡單。”楊間言道。
“那我們本末倒置了，或許不應該到達鬼湖，只需要把沿途的擺渡點摧毀，毀了這艘鬼船，切斷鬼湖的靈異到達現實的途徑，一切自然會解決。”得到了解決方案，似乎沒那么想的糟糕，李軍心情都捎帶著不錯。
楊間看了他一眼，皺眉出聲。
“厲鬼平衡的搭建關聯到這個平衡線上所有的厲鬼，你是駕馭過兩只鬼以上的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鬼湖作為這個平衡的終點，我們對這個平衡上任何一環動手，都有可能牽引連鎖反應。”
“所以，回到起點，我們必須先想辦法直面鬼湖，最起碼要在一定時間內拖住最根源的那只鬼，避免生事，才能讓其他人抽出手破壞整個平衡，只要一切完成，我們可以撤出這個靈異地帶，不用跟鬼湖正面沖突。”柳三同樣理清了計劃，思路邏輯在他來看可行性很高，看他的樣子很愿意執行。
“沈林，你的意見呢？”楊間看向沈林，開口詢問。
“我沒意見，你們安排。”咸魚一樣的回答，沈林的雙眼已經開始逐漸失去焦點，在船上留下投影后，他的一切出現在記憶世界，視角就此徹底模糊并翻轉。
醫院的病房內，沈林睜開眼，改天換地的世界輪轉曾經讓他那么惶恐，現在卻趨近于麻木。
手上打著點滴，脖子上的傷口有結痂的跡象，母親似乎從家里拿到了部分東西，在收拾。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
(本章完)
天才一秒：m.lingdianksw8.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