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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隆起的小腹

  鬼母那曾經被骨筆畫相,描繪的栩栩如生,猶如活人的一面此時此刻開始龜裂,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螞蟻的孔洞一樣滋生,更是伴隨著古怪的暗紅色弱光。

  那是沈林全力催動鬼相力量的征兆,借助鬼相分裂的拼圖之間尚且存在的聯系,沈林在一定程度上限制鬼母的行動,尤其是規律層面,避免他們這些人下一秒就可能因為回憶死的悄無聲息。

  這是相當艱難的辦法,可也是較為穩妥的辦法,鬼母的回憶入侵在現階段沈林無能為力,只要有一個誤差,他們這些人就會隨時變成尸體。

  好在拼圖吞噬的本能讓鬼母的失控程度進一步提高,再加上有沈林竭盡全力的壓制,短時間內還算有成效。

  刺痛在沈林身上每一個毛孔翻涌,鬼故事事件中被襲擊的疼痛感在鬼母失控后有如潮水般襲來,鬼相急切的復蘇感,再加上之前東川市奪取打更棒替鬼打更時身體留下的后遺癥,沈林的身體壓力已經到達一個臨界點。

  他在苦苦支撐。

  付擎沖刺的過程中,屬于鬼相的暗紅色鬼域幫了他一把,眼看著沖過去的身形一下子到了鬼母的身前。

  從未經歷過類似事件,只會紙上談兵的少年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在面對如此恐怖的厲鬼時,還是慌了神。

  他一無厲鬼,二無能力,三無智慧,此時此刻沖到厲鬼面前連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付擎又不得不做。

  一咬牙一跺腳,干脆把手里捏的皺巴巴的靈異紙幣拍向厲鬼,買命錢與厲鬼相撞清脆的拍擊聲在場內響起。

  鬼母猶如野獸一般的撕咬行為終于開始停了下來,場中亂作一團的氣氛竟然迎來了剎那的寂靜。

  而后。

  “嗡”

  厲鬼的頭顱毫無征兆的轉動,漆黑的眼眶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付擎,恐怖的壓力猶如潮水般襲來,付擎在那一刻恐懼的連呼吸都忘了。

  場內怪異的氣氛安靜到落根針都有可能被人聽到。

  付擎就那么直愣愣的盯著厲鬼恐怖的面容,他紋絲不動,連眨眼都不敢,腦子里只能不斷的祈禱那該死的買命錢能有效果。

  沈林同樣屏住呼吸,在安靜的等待,可在看到鬼母右半邊臉龐那龜裂的態勢不減之后,頓時咬牙低喝。

  “躲開。”

  被回憶攻擊是一回事,被鬼母現實攻擊是另一回事,雖然不至于當場死亡,可半死不活的概率相當大,沈林在駕馭鬼母時期沒少用過這種招數。

  付擎先是一愣,然后轉頭就跑,恐懼導致的大腦空白讓付擎在轉向的時候有了明顯的失誤,他猛地沖刺一股腦扎進了尸體堆中。

  付擎迎頭撞上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尸體,從衣服上看年代已經有些久遠,現代年輕人穿布鞋加灰色老漢衫,還纏頭巾的可不多見。

  他抬頭一看,只能在朦朧的黑暗中勉強看到那黑青色的皮膚和直勾勾的雙眼,詭異的是,他竟然看到這人高馬大的男尸低頭看了他一眼。

  腦子里好像有東西在嗡嗡作響,不知不覺間有什么東西流到了付擎的嘴里,他本能的嘗了一下,品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七竅鮮血橫溢,品相極其夸張。

  這是,什么情況?付擎有些懵。

  “觸發了規律嗎?”看到付擎的慘狀,沈林首先想到的是這種可能性,可下一秒就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不太正常。

  代號“陰兵”的厲鬼因為鬼母的出現造成了兩鬼相爭的麻煩場面,隊伍的停滯應該讓這只鬼的規律暫時陷入停滯狀態。

  在這種時候,除非是主動挑釁厲鬼或其他什么意外情況才有可能被厲鬼襲擊。

  七竅流血的征兆不是鬼母的規律,如果是規律的回憶殺人,付擎的現狀會遠比現在慘烈。

  看著付擎面前的高大男尸,沈林內心的數個念頭糾纏成一團亂麻。

  真的會這么巧么?近百個尸體的隊伍堆積,胡唯一一個小隊送命一樣的打法都沒找到厲鬼的本體所在,就這么被付擎三兩下撞上了?這特么是個什么樣的概率?

  當沈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到鬼母前進的步伐停滯時,整個人先是一愣,然后有了一種荒謬的想法。

  奇特的厲鬼制衡么?鬼母的規律在一定程度上被沈林壓制,付擎又撞上了陰兵的厲鬼核心,導致他竟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局面,兩只鬼進入了一種短暫的制衡狀態,付擎活了下來。

  這算什么?沈林感覺到不可思議,這種概率低到不能再低的事件竟然在這里發生了。

  但凡付擎沒有招惹到鬼母,但凡招惹了鬼母可鬼母沒有襲擊他,但凡襲擊了付擎,可付擎沒有撞上代號“陰兵”的厲鬼本體,觸發厲鬼的規律,但凡這種時候,沈林對于鬼母的壓制少那么一分一毫。

  結果都有可能出現偏差。

  沈林奇特的目光看向被付擎拍向鬼母之后,飄然落地皺巴巴的買命錢。

  從目前來看,這東西的詭異程度有些超乎沈林的想象。

  沈林有些理解買命錢詛咒的怪異之處,在一個人倒霉的時候,買命錢會為他牽引另一個倒霉的詛咒,這種以毒攻毒的辦法在買命錢詛咒奇特的調和之下,會出現一個周期很短的安全真空期。

  于是,“幸運”來了。

  當詛咒開始爆發,牽引另一個詛咒,當這兩個詛咒爆發,牽引一個更大的詛咒,周而復始,直到買命錢的效用消失,或者這種詛咒到達一個買命錢無法承擔的峰值。

  到那時,蓄積的恐怖會在一瞬間爆發,沒了買命錢的詛咒,這個人會在一瞬間被一群厲鬼撕成碎片。

  買命錢,買命錢,用命去買命,終究逃不過死這個結局。

  詭異的靈異平衡讓付擎清醒過來后連忙跑到眾人的身邊,可場中發生的事差點讓沈林罵娘。

  短暫安逸只不過是假象,在付擎逃走不到五秒鐘的時間,鬼母被壓制的本能一下子反彈爆發,竟然朝著最核心的那只鬼開始撲了過去。

  一場慘烈的厲鬼相食發生在場中。

  讓場中所有人感覺到驚悚的是,鬼母這一次吞噬的過程不像是之前猶如野獸一般啃咬尸體的過程。

  厲鬼就那么輕輕靠近那人高馬大的男尸,緊接著那男尸的身體竟然開始發顫,而后爆裂成為一灘污泥,緊接著那攤污泥竟然開始一點點的詭異消失。

  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是鬼母那一點點隆起來的肚子。

  “該死!”沈林意識到了什么,付擎誤打誤撞的行為讓陰兵真正核心的那只鬼暴露,厲鬼規律的出發讓對拼圖急切渴望的鬼母成功入侵。

  它開始吞噬這只鬼。

  買命錢!還是買命錢!

  當你遇到一件倒霉的事,它會想辦法為你消除,可他消除的辦法是一件更倒霉的事。

  這玩意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的疊羅漢,疊到最后那種恐怖的詛咒沒有人能承受得住。

  一如眼前,原本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尋找厲鬼本體的鬼母因為規律的出發,直接開始了入侵吞噬。

  鬼母那隆起的愈發迅速的肚子開始讓沈林心驚肉跳,他有了一種十分不妙的強烈預感。

  “常叔”。

  庭院內,秦明時放下手中精心打造的狼毫筆,有些滿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字。

  仿瘦金體的字,精干而不失秀氣,秦明時自幼練字,走到今日才算有了一些心得。

  或許是生于民國世家的緣故,他自幼與普通的孩子喜好、見識、經歷都有很大的不同,時至今日哪怕年齡不過二十七八,行事作風也顯得像是一個天橋下的小老頭。

  他愛好練字、飲茶、釣魚、戲曲,與這個全新的時代格格不入,更像是舊時代留存至今的殘黨。

  “我在,少爺。”夢后的黑袍老人彎腰出門,哪怕秦明時待他如長輩,他的姿態永遠顯得是那么的謙卑。

  “馭鬼者總部最近還有新的動向嗎?”秦明時彎腰坐在躺椅上,竹節制作的躺椅用了舊時代的技巧,純手工的工匠技藝讓這把椅子很有年代感,躺下去嘎吱嘎吱的。

  “沒有,陽安市的動亂和大川市的負責人失蹤事件已經連續求援了數次,他們遲遲沒有作出回應,應該是有什么顧慮。”被喚作常叔的黑袍老者緩緩言道。

  雙眼微瞇,秦明時的手很有節奏感的敲擊著竹椅,發出啪嗒啪嗒的敲擊聲。

  馭鬼者總部近期的很多動作都很滯后,在隊長會議期間,楊間出走,眾多隊長聽調不聽宣,再加上那位名為秦老的老人高調出手之后,而今的總部更顯風雨飄搖。

  秦明時明顯嗅到了對于總部而言不太妙的氣息,類似陽安市與大川市這樣的大型危機事件馭鬼者總部都沒有辦法第一時間馳援,只能說明他們現在可驅使的力量捉襟見肘,那位秦老高調出山的行為更讓人有一種欲蓋彌彰,拆東墻補西墻的味道。

  總部正值此風雨飄搖之際,那位姓秦的老人卻再也不見蹤影,這算是什么好兆頭嗎?

  思緒間,場中突然出現了余舟的身影,不茍言笑的青年出現在場中后,先是看了一眼秦明時,而后看了一眼老者,才開口說話。

  “秦殿,黃若平他們再次出手了,目標是浙省臨安市,這次的動靜鬧得有點大,怕是已經惹得其他人的注意了。”

  自從秦明時明面上授意黃若平執掌革新會的大權后,黃若平還真當了真,他全然把自己放在了話事人的位置,開始揮斥方遒,原先信誓旦旦、同仇敵愾的三人同盟不攻自破,如今正在迫切的勾心斗角。

  秦明時對這種消息不甚在意,在他放話給黃若平三個人的時候,就沒指望這幾個人能給他弄出什么高精操作,又或者說,黃若平現在上躥下跳的行為是秦明時很樂意看到的。

  這個世界上最為尖銳的陽謀莫過于捧殺。

  因為捧殺的根源來源于一個人的貪欲和虛榮心,這是一個人最根本的劣根性,很少有人能夠心甘情愿的把一切吹捧擋在門外,更何況這是黃若平。

  四十多歲寂寂無聞,之前被比自己小十幾歲的秦明時壓了那么久,黃若平現在正值意氣風發的時候,他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現在是一個什么樣的地位和權利。

  “馭鬼者總部對黃若平近期的作為有什么行動嗎?”秦明時再次問到了馭鬼者總部,他的目光很沉,這個看上去很隨意的問題在他這里至關重要。

  余舟仔仔細細的想了想,搖頭表示沒有。

  秦明時的表情頓時開始變化起來,陽安危機、大川負責人,十二隊長之一失蹤,一個明顯不太對勁的革新會上躥下跳到這種地步,總部都沒什么明顯表示,這太過于不對勁。

  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詭異的安靜大概率是源自于內部的不自信或者空虛。

  在秦明時得到的情報中,馭鬼者總部的十二隊長里,還是有那么幾個聽命于總部的,這種情況他們都不出手很耐人尋味。

  按照常規邏輯,有那位姓秦的老人鎮守,馭鬼者總部安穩無憂,他們這些隊長可以隨意外出。

  可目前這些隊長的行為明顯受到了一定牽制,再加上那位秦老近期不太正常的行為,這讓秦明時不得不展開聯想。

  腦海中的靈光一閃,秦明時罕見的不見沉穩,他像一個孩子一樣激動地站了起來,又在一瞬間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對勁,收斂了自己的神態。

  多條線索指向一個可能性,總部的那位秦老出問題了,極有可能是十分嚴重的問題,更甚至可能是命不久矣。

  馭鬼者總部內部空虛,那幾位聽命于總部的隊長不得不為了總部的安危開始鎮守,無法隨意外出,導致越來越多的麻煩有種聽之任之的感覺。

  秦明時的腦海中同時閃過數種想法。

  自己的想法是否可靠?

  那位秦老嚴重到什么程度?

  這是否是一場請君入甕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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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神秘復蘇之詭相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