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應樂再次感謝,妻子在旁邊已經熟睡,看著她舒適而疲憊的面龐,應樂由衷的露出笑容。
自這懷孕的詭異病癥以來,他們夫妻二人幾乎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妻子時常在半夜痛呼出聲,日子要多難熬有多難熬。
所以應樂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感謝是發自內心的,這是不亞于再造之恩的恩情。
“不用,順手為之。”將手中的圖冊放下,沈林言道。
圖冊是飛機上供乘客消遣的讀物,廣告居多,沒什么營養價值,沈林也純粹是打發時間。
一通折騰到飛機平穩運行再到乘客安撫到位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按照原本的路程計算,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他就可以到達大夏市。
“您可能覺得小事一樁,可對我們這種家庭來說,這是救命之恩,我叫應樂,原本是一家小公司的廣告策劃,收入微薄,可能幫不上您什么忙,不過以后您但凡有需要,只要您找我,無論什么事,我都答應。”應樂將這些話說的很重,他說的無比認真,尤其是在無論是什么事都會幫忙這塊,幾乎是刻意強調。
這意味著,如果這些話是真的,只要沈林開口,哪怕是作奸犯科,或者當替死鬼,他也在所不惜。
沈林瞇眼,他再次高看了這個男人幾分,知恩圖報是小學生都知道的道理,可當今這個世道很少有人能做到,有時候很多事并不需要你付出行動,只需要你有一個態度。
最起碼目前對沈林來說,對方這個態度,讓他覺得很舒適。
“好,我記住了。”沈林開口。
“你愛人的情況比較特殊,我也不方便跟你多說,你只需要知道他目前沒事了,你們約的那個專家也不用去看了,這不是目前的醫學狀況可以解決的問題。”
應樂點頭,也沒多問,這是個聰明人,看到沈林不愿意多說,他自然不敢多問。
“我很想知道你愛人的情況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沈林問。
情況?應樂皺眉,他開始反復思索。
“其實我也說不準,她大肚子有半個月了,不過出現這些癥狀也就最近一個星期,我們看了很多醫生,都束手無策。”
半個月?沈林眉頭微皺,這個微妙的時間節點讓他有了什么不好的預感。
“半個月前你們在哪兒?”沈林問。
“我們回了一趟娘家,這是我們家的傳統,一年幾次要見見老人。”應樂這次回答的很快,顯然料到沈林要問這個問題。
半個月前不在大京市!沈林的瞳孔輕微的收縮,事情出現了意料之外的麻煩。
半個月前,恰巧是他在熊文文家里收到尸體快遞的那段時間,當時的鬼樓梯設計了丁凱的暴亂,一系列事件引開總部的有生力量,把大京市搞的烏煙瘴氣。
可半個月前,應樂夫婦卻不在大京。
臉色可見的陰沉下來,沈林瞇眼。
預想中的情況被徹底推翻,這次飛機上的情況明顯不是鬼樓梯的坑害。
巧合么?可大昌市的鬼患尚未爆發,餓死鬼的鬼嬰怎么可能會波及這么遠的地方。
那綠色的熒光呢?又怎么解釋,也是巧合?
“你愛人的老家在哪兒?”沈林問,麻煩纏身讓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凌厲了幾分,有股肅殺的味道,這讓應樂愣神好幾秒才慌忙回應。
“長,長安市,我跟我愛人的老家都在長安市,我們來大京市是工作。”
長安?沈林瞇眼。
那是他在顛倒鬼的鬼域之外第一次遇到那綠色熒光的地方,疑似是那只厲鬼的本體所在。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這女人沾染上綠色熒光是可以解釋的,畢竟厲鬼本體所在的地方,那古怪熒光的傳播速度與程度肯定遠比大京市要密集很多。
綠色熒光可以這么解釋,那鬼嬰又該如何解釋。
巧合么?餓死鬼恐怖級別極高,按照這種邏輯推理,有幾只鬼嬰擴散到比較遠的城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沈林的雙眼微瞇。
原本以為是鬼樓梯的又一次行動,可如今看來,巧合的幾率更高,暫時沒有其他的線索,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希望是巧合。
沈林陷入沉思,應樂看了幾眼,也不敢輕易出聲打斷,他能看得出來沈林的神秘之處,從交流的字里行間判斷出這可能是什么他這種平頭老百姓理解不了的人物。
還是敬畏一些對待最好。
飛機上剩下的時間在沉默中度過,哪怕有聲音也是竊竊私語,沈林開槍的動靜嚇到了不少人,他們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生怕吸引沈林的注意,成為下一個眾矢之的。
這一切自然也跟沈林沒什么關系,基本都是過了今天再也見不到的陌生人,考慮這些人的情緒沒什么意義。
一個半小時后,當飛機平穩落地,機艙門打開,空姐在廣播中提醒大家帶好行李出發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動作。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沈林的位置,目光中有很多情緒。
膽怯、畏懼、后怕、敢怒不敢言。
沈林也沒在意,他自顧自的起身準備下飛機。
他沒什么行李,如果硬要說有,那可能剛剛關押了鬼嬰的黃金箱子算一個。
解決鬼轎事件讓趙建國承了他很大一個人情,趙建國本人又處事圓滑,比較會做事,在那種情況下,沈林要求總部將關押雙面鬼的黃金箱子運會大夏市對方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
原則是原則,條件是條件。
趙建國也了解沈林,這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招惹麻煩的人,既然對方要那個箱子,或者說箱子里的厲鬼,他索性送個順水人情。
箱子就在沈林手里,他拒絕也沒什么用,趙建國很看得清形式。
“先生,等等。”沈林剛邁動腳步,就聽到背后有聲音,轉身一看正是應樂。
對方慌忙的掏遍全身上下,摸索出一張名片遞給沈林。
“先生,我叫應樂,答應的應,快樂的樂,名片上是我的聯系方式,您是我們夫妻兩的救命恩人,只要您有需要,可以打這個電話,任何要求我們都不會推辭。”
饒有興趣的瞥了一眼名片,沈林滿懷深意的看著眼前的應樂。
他喜歡知進退的聰明人,萍水相逢,相處的也算愉快,對方老婆身上的謎團自己也有些感興趣。
想了想,沈林打了個響指。
周遭莫名的閃爍過一陣紅光,讓應樂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等他睜開眼睛,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消失不見,他有些愣神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名片。
名片上,道道殘存的灰燼還在飄落,其中心地帶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鐫刻一般,留下了大小不一的窟窿,細看正是一連串的數字。
詭異的手段,無法理解的形式。
這是,電話號碼么?
應樂鄭重的將名片收回口袋,他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么,更明白一些事,如果某一天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這個電話,可能會救他們的名字。
飛機下的情況顯然不如沈林想象的那么美好,大夏市的空氣依舊,天氣依舊,只不過多了一些往常見不到的東西。
七八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以及數十位持槍的武警,一個個舉著警用槍械對準沈林。
“我們接到舉報,機艙內部有人持槍行兇,我勸你即可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將會被我們當場擊斃。”
“重復,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將被當場擊斃。”
戲劇性的一幕,讓沈林的眉頭挑了挑。
很明顯,他在飛機內部掏出的證件沒起到太大的作用,機艙的工作人員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報了警,內容沈林都想好了。
持槍悍匪機艙內開槍傷人,客機疑遭不明力量入侵險些墜毀。
眼前的陣仗不小,光沈林可以看到的槍械就不少,暗地里恐怕還埋伏了狙擊槍準備隨時伏擊。
對待普通人或者比較頂尖的殺手,這樣的局面殺十遍都綽綽有余,可他們面對的是一名馭鬼者。
非黃金特制的子彈,連普通馭鬼者都不太可能奈何得了,更何況沈林。
他的腳步沒停,一步一步下了飛機,很穩,也很悠哉,完全看不出懼怕的神色。
“停止前行,雙頭抱頭,繳械投降,重復,雙手抱頭,繳械投降,否則你將會被當場擊斃。”
自顧自的向前,沒有搭理呼喊與警告,沈林摸索入懷,企圖找到那張證件。
“砰!”
似乎是以為沈林在摸索槍械,對方的狙擊手毫不猶豫的開槍,目標正是沈林的腦袋,很快,也很準。
下一秒,機場的地面被威力不小的槍械擊穿,沈林卻仿佛憑空移動了幾個身位。
“這不可能!”遠處,那名狙擊手驚呼,打槍十幾年,他很清楚那一槍的精準度,哪怕偏移,也不可能便宜的這么離譜。
指揮的隊長雙眼瞪大,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一眾同仁準備開槍的時候連忙揮手制止。
在那一刻,沈林剛好到了他的身前不遠處,并掏出了證件。
“介紹一下,國際刑警,沈林。”